南山朝阳的一块巨石平台上,展翅的火鸟以纯阳之火焚烧着自四面八方拥来的黑雾,巨石中央,一袭黑袍的男子盘坐于上,双手平放膝上,双上紧闭,面容惨白发黑,整个人都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死沉阴冷的黑气。在他旁边,大萨满以同样的姿式盘坐于地,双目紧闭,口中默念有词。
“火皇大人!”我冲了过去,冲进由外而内蜂捅的黑雾,却在刚刚冲进由内而外的黑气时,被人一把捉住手臂,拖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无庸震怒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你不在山下陪你的男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用力地挣扎捶打着他拖拽我的手臂:“你放手!他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庸的手有如铁铸一般冷硬,他冷笑:“你心里除了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还会记挂着谁?还会管谁的死活?不过是让你缓几天招魂罢了,却也不肯,如今招来三界怨灵,更招来雷劫天谴,你就看着我们燧人氏断送在你手里吧!”
“为什么会这样?”我奋力朝着他踢踹,眼泪在脸上飞奔,“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你若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为什么不阻止得更坚决一点?”
无庸硬生生地承受着我的一脚又一脚,一拳又一拳,声音无比的沉痛:“我若是早知道圣祖不仅吸尽了噬魂珠的阴气,还吸走了你那男人一缕魔变的觉魂,我若是知道招魂的时候你男人那缕魔变觉魂也会吸噬阴魂,以至招来三界怨灵,就算是你和我反目为仇,我也会阻止你……可是圣祖不仅不让我们告诉你他的真实状况,就连我们他也不曾告知实情……”
我的目光落在巨石中央那如同死了一般沉寂的黑袍男子身上,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不再踢踹无庸,也不再挣扎,耳旁似乎响起他清冷淡泊声音——
“你就这么执着,非要将他救活不可?”
“你太执拗了。”
是我太执拗了么?我不想小九哥哥死,难道就得牺牲火皇,甚至更多人的性命来换?
不!我是神,纵然我记忆残缺,却也记得:神族的语系里,只有成功,没有牺牲!
听着天空中越来越近的雷声滚动,我无比沉定地望了无庸一眼,说:“人王,你若不想火皇死,若不想燧人氏在雷劫中灭族,你现在就放开手,去帮我做一件事。”
无庸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又道:“我带了几块石头来,就在同来的燧人手上,你去将包石头的羊皮解开,把石头绑到东、南、西、北等八个方位五十步外的最高的树上去,每棵树绑一块石头——此法可有效降低此处被雷电击中的可能。”
无庸这才信了我几分,松开紧紧钳制我的手。但他却并没有亲自去绑石头,而是对与我同来的燧人道:“圣女耶劳姆的话你可听见了?还不快去照做!”
燧人应声而去,我又对无庸道:“此处崖上高悬,极易招雷,你赶紧将他二人移至背靠土壁的地方。”
无庸微一迟疑,也一一照做。
待他二人都做妥当后,天空中雷声已近,越来越密集的闪电也划开厚重的云层,朝着黑我们所在之处劈了下来——
“哐——”闪电有如巨龙一般划破云层,重重地击在被绑了石头的大树,大树应声而断,燃起雄雄的火光。
与此同时,我一头撞向了山壁的土石——
“素女——”
无庸的惊呼声中,我眼前一黑,神魂奋力一挣,挣脱身体的束缚,朝着天空极力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