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断腿爬到山崖边,只见山下弇兹寨的方向火光滔天……
到底还是晚了吗?
火皇大人……水火无情,侵犯我的不过只有一人,您怎么可以对我所有族人下此狠手?
山下隐约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哭得我心如火焚,不管不顾地顺着陡峭的山路往弇兹寨爬去。
火皇大人,那是我的族人,你若是为了替我出头而灭我全族,叫我日后如何面对你,面对自己?
难道说就算是人,一旦拥有了神力,也会如同神一样视人命如草芥?
“素女……素女……”
小九哥哥焦急的呼喊在山间回荡,让我心中激动不已——我还没有被灭族,至少,我的小九哥哥还活着!
“小九哥哥!我在这里!”我大声应答着,看见月色下,身形单薄的少年高一脚低一脚地朝着我飞奔过来。
“素女!你怎么了?是遇到野兽了吗?哪里受伤了?”
一连串的发问,使得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说:“小九哥哥,快背我回寨,快去救人!”
但愿还来得及……
我和小九哥哥回到弇兹寨的时候,大火已经熄灭了,整个寨子都被烧得一片狼籍,处处残砖断垣,哀鸿遍地。
我一眼就在月光下寻到那道修长的身影。侹拨的身姿衬着黑色的衣袍,在夜色下竟也如此显眼,不容人忽视。
他的身后,一座石屋早已毁塌,那正是族长大人的居所。
六哥和几个弇兹男人正在清理火场,他们从族长大人倒塌的石屋里抬出一具焦糊的尸体,堆放在寨子中央——那里早已停放了七、八具同样焦糊的尸体……
“你烧死了他们?”我颤抖着从小九哥哥背上下来,仿似感受不到断腿的疼痛一般,拖着腿一步步行到火皇的身前,“就算他们不是你所守护和燧人,却也是活生生的生命!这些生命再过卑微,也不该随意夺走他们生存的权利!”
火皇平淡无波地看了我一眼,深不见底的眸光便已瞟向别处。他的面色一如即往的苍白无血色,只是从口中缓缓吐出一句:“我守护的,不只是燧人。”就转身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一时不知是该追上前去扭打他替我死去的族人报仇,还是该追上去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八岁那年,一袭黑袍的男子站立在烧焦的狼尸旁,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我不是神,是燧人,是他们的守护——我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够成为弇兹人的守护!”
他是听闻弇兹出了个女圣人,特意来看看,这个女圣人到底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因为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也曾有过“圣人”的称号。
可是,他既然希望我能守护住弇兹人,甚至不惜将他多年来所领悟出的天地法则传授给我,如今又为什么要烧死他想要让我守护的人?
我怔然不解。
“素女,你错怪火皇大人了!”六哥适时地替我解了惑,“这场大火是天雷造成的,若不是火皇大人替我们吸走了火焰,我们整个弇兹寨只怕都要毁在这场大火里……”
“天雷?”我心中陡然一惊,抬起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夜空,想起那道地动山摇的惊雷,满心都是悲凉。
“天雷劈中了族长大人的石屋,引发大火,才造成了这场灾难……”
我这才仔细地观察整个火场,运起整个感知系统,从周遭所残余的磁场去感知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果然发现族长大人的石屋所残余的电流最多,可见这里是雷劫的中心。
难道……这场雷劫根本就是冲着族长大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