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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应聘

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上海以它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在全国的经济发展中数一数二的位置成为了中国的经济中心。而它的人口密度也是在全国数得上数的,单以人口来说,全市户籍人口就将近1300万,这还是没算上暂住人口、外来务工人口以及黑户,它的人口和经济一样的巨大。

一个城市,人最多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农贸市场,一个就是人才市场,农贸市场的农副产品比人多,而人才市场的人呢,比农贸市场的农产品更多,大学扩招和无限制使用化肥农药催熟剂的严重后果基本相同,质量磕碜,数量巨多,严重积压。

浦东新区人才市场,五百多个人才展台没到九点人早挤满了,一堆一堆挤在广告牌公司介绍前头,和堆着西红柿一样,个头攒动;那展台前人是一簇一簇,比捆紧的胡芹还密不透风,要是你在十八层高的人才市场大楼上往下看,眼睛往那个方向投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直让人起起鸡皮疙瘩,要是身处其间那才叫真杯具了,身前背后手左手右都是人,耳朵里充斥着各式杂音,鼻子里闻着不同体味、看看身侧左右都是茫然、焦躁、紧张的面孔,谁都会心里犯嘀咕:2012来了呀,顶多也就这样。

表象是如此,现实也与之差不多,随着国内就业形势的愈加严峻,年年都有无数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且随着时间的增加,这个基数也不停的扩大,而忙于挣钱的各流大学也不停的扩招学生和“赞助生”,学校变成了跟工厂一样的流水线,马不停蹄的生产出质量刚满及格线的“产品”,也使得就业形势愈加凶险,变成了个死循环。

在这堆“产品”中却是出现了个不安分的,比身旁的人略高一些,长相也很普通,只是那脸上始终挂着的戏谑笑容,给人一种贼眉鼠目的形象,让人一看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鸟,每当他把眼睛移向哪,那方向的人都下意识的捂紧包,警惕的盯着他。按理说这种人形象那么差,混得也应该好不到哪去,可现实就是他在各招聘展台来回转悠如鱼得水,目标明确,出手准确,不像刚毕业和还没毕业来碰运气这些哥们,两眼一抹黑在人才市场里转悠,连方向也找不着。

说话着他又看到已经招聘广告业务经理的名额,他眼轱辘一转,低顺着头瞅着挤在招聘台的人隙,眨眼又很没风度地挤了进去。

这一挤,有人回头不悦地喊着,嗨…挤啥呢,挤什么挤?有点公德好吧。

是位眼镜男,手里还高高地扬着简历,瞪了他一眼,不过明显是就是刚出来混的学生,敢发牢骚不敢发飚那种,而后这人手向后一指,脸上瞬间现着痛楚的表情,装腔作势地喊着:“哟哟哟……后面的挤我,兄弟让让……挤死我了……”。

这位仁兄明显没窥破他用心,有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身子稍让,再把头的扭矩加大了几公分,不过却没有看到后面有什么人挤,这下明白是位无良插队者了,回过头来要质问,却不料那人早又挤进去了俩人位置,后来居上,已经站到招聘台前了……工作经验重要,但找工作的经验更重要,这就是差距,那位眼镜男气得干瞪眼,还就没法发作。

“嗯?广告学专业的?你确定应聘业务经理岗位?”

招聘台后一位中年人,诧异地看了挤到台前貌不其扬的他一眼。

“没办法,现在工作难找,我也只能狠狠的压迫自己一下了,总不能天天闲着吧,不然哪来的饭吃啊?”

招聘台前的仨位相视一笑,倒觉得这人口齿蛮伶俐,随意翻翻问着:“你以前做过广告业务经理吗?”

广告业务经理,听起来感觉好歹是个经理级别的人物,觉得职位肯定了不起,其实现在社会上跑业务的人十个有九个就是经理,还有一个是总经理;反正不管你信不信,这些”经理“的名片上就是这样印着的。

“哟,那可老多了,饮料;报纸,学辅类和娱乐类都推销过;保健品,老人延年、女人美容、男人补肾、小孩益智,差不多都接触过……服装,男装、女装、运动装、孕妇装、童装都推销过……还有,食用油、深海鱼海包括汽车润滑油单个产品营销策划和推广也做过,推销过保健器材,我有很大把握……”

逗得招聘者和旁观的应聘者哧哧直笑,听话音敢情这哥们差不多是除了卖身,都卖过了,没等他摆活完,那位招聘台后的中年人笑了笑摆摆手示意着停了:“好好,简历留下了,等候面试通知,下一位……”

“谢谢啊……谢谢啊……”这人鞠躬谢着几个招聘人,脸上谄媚之色颇浓,试图留下个好印像,看得几位都颌首脸带笑意,这才退身挤着出了这个展台,出展台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简历本当扇子,直扇着脸部,即便在这地儿混成老油条,每每来这儿一趟,全身上下得出一身汗,以前是有点紧张,现在是挤得厉害。

扇了扇,挤人、钻空……

再扇扇乘凉,继续挤人、钻空,递简历……

人才市场就这么回事,这地方就这样,不分男女,跟谁也不带客气,一路左顾右盼走着,穿了几间又看到了一个不太知名的广告公司的招聘牌子,不容分说,他瞅着人堆里的空隙,又钻山鼠也似地往里头挤……这一套他得是纯熟之至,就见得他不光人在动,是脚也在动、胯也在动,手更在动,撅谁一屁股、踢谁一脚、要不推谁一把,只要趁乱一挤肯定是后来居上,直扎到人堆前面,话说这本事是从小挤公共汽车、上学挤餐厅打饭再加上这些年挤人才市场练就的功夫,等闲人等那是对手,一眨眼又到了一处招聘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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