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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令狐先生一命归阴 胡户大王被打现形

且说游侠见得“白虹”贯心而至,惊骇不已,尽可能的磨身来避。但是剑气来得太快,将游侠的衣袍洞穿,并擦伤了左肋皮肤,真是好悬、好险。游侠遍体生出冷汗,情知敌方仗有宝剑助功,自己难以取胜,只好撮弄起几块大石,向胡户大王攻击(也知道是无效用的),乘着他来破解的时候,遁身暂退。胡户大王追索无获,只能吩咐小妖:“加强戒备,谨防那贼折返。”

游侠败去,择林而歇。心中悻悻:“真是羞杀人也,头一遭对付妖精便出师不利,吃了欺侮。”暗中盘算制胜之策。忽然听到“嗒……”的声音,扭脸一看,路上来了一头驴子,上头坐了一个老头儿。游侠大吃一惊,“咦”。作为修行客,毕竟不同于常人。且每一修行客各有其长,游侠则具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可能得益于灵宝道君灵丹之妙。观这老头儿别具不同,并透过衣服可以瞧到他有着一条掩藏着的狐狸尾巴。游侠心里说:“哈哈,这也是一个妖精。”但见老头儿进入了会稽山。游侠想:“这厮必是胡户大王的朋友。那厮恶声远播,他的朋友也定然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好东西。”果然猜对了,恰巧打那边来了几名巡山的小妖精,发现了老头儿,忙上前来打招呼,显得还挺亲热,“哟,是令狐老先生,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令狐老先生道:“托福,托福,好的很哩。闲着无聊,来串门,找你家胡户大王侃谈。”另有一个小妖问道:“老先生,您可是有三、五个月没到我们这里来了,是不是又娶了位新媳妇,把身子给黏住了?”老先生答:“倒是娶了两位。”小妖听言,显出惊讶的样子,道:“啥,两位?老先生,娘娘这么大年纪了,可要注意身体呀。”老先生道:“谢您关心,不妨事。”又一个小妖道:“老先生会炼制那种补身体补精气的妙药,要不骨子咋还这么健壮。老先生,我说的对不?您现在应该不止一百位娘子了吧?”老先生道:“健在者也远超这数。”还是这个小妖道:“您真是有艳福,我们向您道喜了。但是您可是欠着我们的喜酒呀。”老先生道:“待过段日子,我请你们合洞的人到宅上吃酒。”还是这个小妖道:“有一个贼不知是什么来头,之前到在我们的洞府闹事,好在被打跑了。我家大王因此惹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还没平息呢,您正好宽慰他一下。”老先生道:“是吗?那我去说说。”言毕,向金仙洞去了。

游侠听了一个字也不漏,心说:“这老狐,好有娶妻的瘾头。”将身藏匿起来,未被小妖们发现。感到有些困乏,找了一个地方睡上了一觉。待到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却又听到那“嗒……”的声音响起,真是巧了,那位令狐老先生打道回府。但是喝得醉醺醺的,胡户大王还派了一名小妖送他。游侠心说:“我且先拿你耍上一耍,以泄胸中恶气,赚个舒服。”手一指那头驴子,驴子感到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疼痛,于是一蹦,把老先生由上头攧了下来。老先生摔疼了,也怒了,在驴子的脑袋上几下重重拍打,还骂骂咧咧。之后,重又上了去。可是驴子却不走了,原来是被游侠施了法术定住了四蹄。老先生好生恼火,大骂:“懒驴,倔驴,这么不听话。”再敲打了几下子。可驴子突然飞奔起来,把个老先生又一次跌了个连骨子几乎散架,“嗳哟哟”哼哼。那一名小妖名叫波儿波,赶忙扶起老先生。老先生道:“不必顾我,把那驴子揪将回来,我要予它教训。”小妖是一个獐子精,现原形飞奔而去,不多会儿,真还把那头驴子牵了回来。老先生手指驴子泼骂,折了一根树枝将它来打。波儿波赶忙劝说老先生息怒,不要同一个坐下的畜生动气而有害自己的身体。也千万别把驴子打坏了,免得它犯起倔强脾气更不肯受驯行脚。老先生三番上了驴子,走了一段路。忽然他将驴子一拨,向这边一条路上来。小妖道:“老先生,错了,那边的道。”老先生俯身,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瞅一瞅那位大姐漂不漂亮。”用手一指。小妖顺他手指一瞧,原来迎面来了一位妇人,挎着个篮子,大概是走完亲戚,因为天色晚了而回归,匆匆赶路。这妇人二十出头,倒是有几分姿色。老先生色迷迷地将她好一个端详,目不转睛。妇人觉察到了,深感厌恶,把脸侧扭,并且低俯,由二妖旁边快步走了过去。小妖道老先生:“老先生,别是喜欢上了吧?”老先生道:“标致,中我的意。”小妖道:“那便‘娶’了家里去吧。”老先生道:“好主意。”于是赶了过去,拦住了年青妇人并满**词秽语。妇人是个正派,且又烈性,骂了老先生一个狗血喷头。老先生恼羞成怒,道:“老夫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相,便也躲不过去。还敢骂我?拿回宅上,喂你一包药,怕你不从?”将妇人强行擒执,带到了本宅——一所大院套,门匾上书“令狐府”。老先生的卑劣行举被游侠看在眼中,怒在心头,暗自咬牙,“这一狐精却原来如是‘娶’妻,可恶至极。不知该有多少良家妇女毁于其手。那胡户大王我暂时制他不得,对付你一个老狐精想是不会费事。必杀尔,不遗留祸根。且随你到窝巢,灭了你合家。那一妇人,你暂且委屈一下,待些时候再作行救不迟。如果妖巢之中还另有可怜的无辜,一并解难。”于是,尾随至“令狐府”。

令狐老先生赏给了獐子精一大堆的点心,以表谢意。波儿波满心欢喜,颠颠儿告辞去了。老先生命家丁将妇人按住,然后要给她喂迷药。这时,猛然扬起一声大喝:“住手。”游侠出现。老先生大惊,一哆嗦,手中的瓷碗“叭”地落地粉碎。手指游侠来问:“你……你是什么人?安敢私闯吾宅?”游侠道:“是取尔性命的人。尔为非作歹,劫虏妇女,扰乱民间,罪至深也。死期来到,尔缴命上来。”将剑来劈。老先生跳身躲开,大呼:“拿下他。”一班家丁各捉家伙,对游侠施恶暴。但只是白白送死,眨眼之间,五、七名恶奴倒卧血泊,现出原形,一色的狐类。老先生见家中遭受屠戮,冲冲大怒,奋一根铁尺来斗。然而老东西本事不济,许多年只是醉心于制作淫药,极少去下功夫修炼真功与杀技,故而今日遭了报应,被游侠一剑斫翻,头颅两分。老先生的子子孙孙及上百号的丁奴闻讯,聚集而来,攻击游侠。结果,被戕杀多多,余众见势不妙,便遁去了。游侠将令狐老先生所掳来的妇女尽行解救,达七十多名。其他一些个较早遭受劫持妇女,难堪蹂躏凌辱,已赴黄泉,尸骨不存,太过不幸。

游侠纵火将“令狐府”焚烧一个干净。之后,变作一名小狐精的模样,来到了金仙洞。见得胡户大王,哭拜于地,道说自己的主人被一个凶相的腌臜汉子杀死了。合府上下也惨遭一番屠戮,宅子承受烈火之灾。他请求胡户大王为自己的主人报仇。胡户大王大怒,“那贼子怎么又闹到了令狐老先生的府上?血洗一场,戮命多多,残忍冷酷,可恼可恨。我必要擒之,切成千万肉丁儿,以泄愤恨,也为老先生报仇。”收留“小狐精”于洞中来侍奉自己。

安顿了一天,到在夜里,游侠窥见胡户大王睡下,欲盗取他枕边的宝剑。隐蔽于妖王小卧室的门口(有室但没有安装门,为的是通风好)外侧,探头一招手,那剑飞起,向这边来。不料,胡户大王警觉得很,宝剑起来的那一丝风动为他感觉,猛然惊醒坐起。一张手,那口越王剑飞还。胡户大王抓紧宝剑,同时大呼:“有贼。”仅差咫尺却未能捉到手,游侠暗叫:“真是糟糕。”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暴露身份,忙身仆一边,假装昏死。洞中大乱,群妖皆起。但并没有捉到盗贼,却发现“小狐精”倒在地上,呼唤过来盘问。游侠谎称自己在为大王守夜,不想眼前黑影一闪,自己头上遭受到一击,便人事不省。胡户大王道妖众:“那贼来去如风,儿郎们俱要上点心。不仅要严闭门户,而且夜不要熄灯,加强值岗。”心有余悸,担心宝剑被盗,甚至自己的脑袋也被摘去,一样不敢放胆睡太平觉。一班小妖精更如是,大眼瞪小眼守了一夜。日里以为可以安稳一些,谁知对头屡番前来挑衅、骚扰。起初,胡户大王还怀忿出洞与之一战。但是杀了一个,另又冒出一个。左一个,右一个,出现没完。但每每打杀,却变成了一颗颗的石子。搞得胡户大王最后居然没了脾气,索性再不作理会,紧闭洞门不出。“贼人”在外头闹,还说得过去,有时甚至钻到洞里头来抖擞。门关着,他又是怎么进来的?折腾得合洞百分紧张,又同时嗓干冒火。真叫受不了。到了晚间,这种事情闹得更凶,“游侠”频频现身,又时隐时没,让你捕捉不得。群妖并不知是那个“小狐精”在暗中撮弄玄法。如是两天,可苦了妖精们,无不困乏要死。到在第三天,方见消停,恢复了平静。妖精们认为“贼人”大概也是闹腾累了,但是他不来,自己却仍旧不敢大意,又守了一天一宿未敢轻睡。第四天上,妖精们实在熬不住了,胡户大王才允许儿郎们可以睡上一觉。这一倒头不得紧,“呼呼呼”,皆沉沉睡了过去,雷打不惊,呼唤难醒,近乎死人。胡户大王比他们强不到哪里去,眼皮总想往一起来合。而只有游侠则不然了,有的是时间来养精蓄锐。这三、四天来,偷着寐一会儿便捣一阵子乱,如此一番番一遭遭,闹得满洞夸张点说近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妖精们绷紧了神经,苦撑。现在,游侠假作殷勤,劝胡户大王好好休息一会儿。道自己还感觉不到太困,可以盯一阵儿,遇事便呼叫。胡户大王点头,背倚洞壁并紧抱宝剑而寐。本来想着冲个小盹儿,却很快打起轻鼾,睡了过去。游侠推了推他,唤了两声,胡户大王并无任何反应。游侠心中欢喜,伸手来盗胡户大王的越王剑。哪里想到,胡户大王猛然睁开了双睛,劈手抓住了游侠的手腕,冷笑起来。“啊,”游侠大惊。由于寸关尺(脉门)被捏住,身子发僵,不得挣动。但是胡户大王由于赚了且制住敌人而心中得意,便有一些小瞧了游侠。另外,本身也缺少经验(或是受指点少了一些),并没有将丹元之气运上双睛,定住对方。所以致使游侠还是有机可乘,迸发潜能出于目,将一个灯台跌翻在妖王的身上。胡户大王一惊,手上见软,游侠拼力脱身。

胡户大王用手扑灭了衣袍上的火,而后冲游侠叫道:“这贼,你也太把人当傻子了,认为自己为事神鬼不知?你一来,我便发觉你有问题,少了一条狐狸尾巴。别的儿郎都在强打精神,小心提防贼人,你却是在偷着瞌睡,以为我没看到?贼人出现,大众致乱,但只有你似乎对此不太当回事,显不出来半点惊惶。而且,发现你相反还在窃笑,手上弄一些小动作。这些,全没逃过本大王的这一双锐眼。别人都困乏疲倦,怎么独你还精神着?难道不值得可疑吗?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自己投送入虎口。本大王本来想要将计就计,赚你一下,从而将你俘获,却没曾想为你侥幸摆脱。但是你一样也走不掉,纳命则个。”向前扑,将剑来劈。游侠心说:“这妖精好不简单,更见鬼精。”现本相,拔剑相向。尽管知敌方的剑为上乘之宝,要远远强过自己的剑,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是交战之间,情势紧促,心力往往不及。还是一个不慎,两口剑相交一处,游侠手上的剑折为了两段。游侠大惧。胡户大王进刺一剑。游侠避迟,伤着了面部。这反倒激发起了游侠的火气,赤手空拳来搏斗。他也盘算到,毕竟处于洞中,胡户大王施展不得轻松,因为要顾及到避免误伤到小妖。对于胡户大王来说,是个大不利的因素。但尽管如此,游侠还是难以占据上风,制住敌方,不禁暗自着急。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上还有老师灵宝道君所赐的三道灵符呢,何不一用?于是运用之。不过,游侠为了招出见效,先使用了迷惑战术。喝了一声:“着灵符。”撒手扬出一片道符,跟下雪似的。胡户大王以剑一扫,道符皆飘到了一边。游侠又出一片道符,再逗胡户大王。胡户大王又一次轻轻松松以风拂之一边去了。而游侠第三次洒出一片道符,胡户大王认为对方还是在耍自己,所以对于来符连搭理也不搭理了,任之着身。他心里还在说呢,“这贼,没手段了,扬一些碎屑唬人。”怎知这一片道符之中独夹有一张真正的灵符,且之法力远远大于一般修道客所用来降妖伏鬼的符箓(虽然名义上也称灵符),“叭”地贴到了胡户大王的脑额之上。“啊,”胡户大王顿觉神晕气泄,如遭大病。感到不妙,忙以手来揭。但是这一张灵符如胶住一般,任你多大能耐既揭不下去,也扯它不碎。胡户大王“扑通”跌倒,现出原形,却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三个球儿的葫芦,真是稀罕之物。游侠心说:“这东西好,留着炼成一件法宝,以助力我威。”而灵符永远留在葫芦之上,可增法宝的法力。游侠驱逐了小妖们,自己则居于会稽山,在这金仙洞修行,并炼制这一个葫芦。一晃三年过去,极为平静。但是在这一日,却生出了意外。欲知突发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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