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叶,无视宫规,吵闹发疯该当何罪?”太后眼见着上官静诺不甘心的怒视着她这里,不急不慢的问来。
“依着宫规该杖责三十。”
上官静诺不知是真腥红了眼,蒙了心,还是被太后折磨的精神异常,她指着太后叫道:“你敢!”
“庆候夫人!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太后赔罪!”
“郡主你管的太多了!”
“庆候夫人,莫不是邪气侵体,说出这些个话!”
“南月,去把人叫进来,哀家十分好奇着是真邪,还是狂傲无知!”太后正色,冷声对着南叶吩咐。
上官忆离起身,坐在太后的床边,安抚道:“母后,别气,可别伤了身子。”
“可不是,伤了身子,回头皇上和尔王可又要疑神疑鬼的了。”
“庆候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在康宁宫闹着,又议论起皇上和王爷,真是。”
“你是收着你那份心,反正你们不是看不惯我上官一族么,把我召进宫来,不就是想给庆候与那个番邦的小公主相处的机会么,呵呵,我可不傻,你以为杖责了我,就可以泄了一腔的什么,我奉劝你们还是省省心吧。”
太后念了句阿弥陀佛,高声道:“南月!”
完了,上官静诺这张嘴真是……不对啊,以从前对她的认识,她心思不少小,应该不会被什么刺激了,口放狂词啊。难道是……风语在中间做什么?!如果是风语,那就一切好解释了,看来上官静诺的命不久了。
“太后,人带来了。可是要在这里?”
太后忽略上官忆离认为不妥的神色,对着上官静诺道:“庆候正妻上官氏,顶撞哀家,目无尊上,为正宫闱宫规,罚杖责三十!”然后对着南叶道:“执行!”
“啊!”
上官忆离降低声音,“母后,可要考虑一二,这样明摆着动刑,万一惊到丞相,对着皇上前朝也会不好啊。”
“她这样已经是在找死路,哀家虽不****,只是还不糊涂到皇室尊严被践踏而无动于衷。”
“一”
“啊……”
“二”
“好痛啊……”
上官静诺趴在长凳上,咬着嘴唇,怨毒的看着太后和上官忆离。重重的板子下来,她受不了的大声尖叫。
南叶见此道:“太后可还要继续?”
“哼!嘴硬嘴毒,不过才下去两板,接着来!”
“是。”南叶冲着内侍们点头。
板子又上了上官静诺痛的扭动的身子,衣衫下渐渐有些血色上了来。
“啊……好痛啊,我的肚子啊,好痛,痛啊……”
“母后,在打下去,庆候世子可就没了。”上官忆离看着她喊痛冒汗的,握住太后的手不止的摇头。
太后阴郁着脸,没有做声。
“六。”
“七。”
“八。”
“啊……”上官静诺痛呼一声,头歪向一边,昏死过去。
“太后,庆候夫人昏死过去了。”
“撤了。”
“呀,血!”
太后皱着眉,“破点皮正常着,你怎么也像她一般大呼小叫的!”
“太后,血!”
上官忆离顺着南叶嬷嬷的手指方向一看,被宫人拖着走的上官静诺脚下不断留下鲜血痕迹。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不像是破了点皮的样子啊,母后!”
“是啊,太后,那血好像是从她身边流下的……莫不是?!”
“是啊,太后,那血好像是从她……流下的……莫不是?!”
上官忆离抓着披在太后的团花暗红宫装,惊疑不定道:“哎呀,母后您快看,庆候夫人身前的衣衫染红了!这可如何办呐?!”
“太后娘娘,这……”
“慌什么!不过是杖刑破了皮,淌了血罢了。”太后不满的瞪了眼上官忆离,眯着眼看着内殿里慌了神,拿着东西不知所措的内侍和宫女,接着道:“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一个个杵在这里,不嫌着人多气浊么?!”
南叶嬷嬷瞥过那抹血红,道:“那,庆候夫人。”
“死不了,把她搁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另外去提桶热水,拿些干净的帕子进来。”
“啊……”
太后嫌恶的皱紧了双眉,“把她嘴堵上,大晚上的吵着,没个清静!”
上官忆离肩头轻轻一耸,太后这幅表情分明是嫌恶至极了,上官静诺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尽头。只是令她费解的是,她入宫这几天,庆候府没有提过只字片语,江宁王府也未置一词,就连本家上官府那边像是一点没不知道般,不是一般的奇怪啊。
风语啊,风语,你是不是从中动了太多手脚了,让一个“备受关注”的人在他们视线和脑中消失了。
“嗯哼!明阳?!”
“啊,母后……”
太后半合着眸子,“明阳丫头想什么呢?哀家唤了几遍都充耳不闻的。”
“回母后,明阳在想让她待在母后这里不是办法呀,这来回折腾的,太后可是睡着不安稳呢。”上官忆离右手蹭了下鼻子,强掩尴尬后,看着只剩下她们几人的屋子,回道。
“呵呵,明阳替着哀家考虑是不错,可是出了这道门,风就不平了。”
太后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投向地面上点点血迹,然后含笑的看着上官忆离。
上官忆离只觉得太后的笑里太冷,“是,是母后周到,若是明阳,怕是外头又起了大风呢。”
“你呀,她不过是个偏房的长女,若不是庆候,怕只是个一般人家的媳妇儿,如今当了个什么候门正妻,越发的嘴刁心毒。”
“母后这话明阳可不知从何听起,她虽是在外名声不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个……母后,满屋子的血腥,对着您的身体可不好呢。”
太后没有对上官忆离的话作出什么回应,自顾自的说起。“庆候长子可不就是她弄没的,哀家把她圈在这里几天了,不见动静,可见啊,人家是巴不得没了她这个人。哀家这会就算是真处死了她,庆候府,江宁王府断不会说半个不字。”
“母后,快莫说了。”上官忆离瞧着贵妃榻,摆手。
“她在你出神外会就晕乎过去了!”
“母后这样的事……可是她腹中。”
“庆候的孩子以后要有多少就多少,犯不着为着一个带有上官一族血液的孩子说什么,放心即是。”
听着太后轻松无碍的话,上官忆离也不好再说什么。片刻停顿,几个宫人提水,托盆的跟着南叶走了进来。
“太后,热水和帕子都已备好了。”
“嗯,动手吧。”
“是。”
南叶将手帕系进衣中,走到贵妃榻边,将昏迷不醒的上官静诺放平后,对着太后微微屈礼,接过旁人递来的干净帕子……
“母后,这,这是?母后,这恐怕不妥吧,如此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掀起什么风浪啊!还是,还是。”上官忆离侧头去,脸上竟是担忧之色。
“明阳啊,有些事你还是看着就好,有时候过于仁慈,对人对己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寻常事,否则哀家也不会如此的,如此的,哎,南月,好生着点。”
“啊?母后?”
“太后,奴婢已经清理干净了。”
上官忆离轻轻移动头,半避半探的撇过去,见南叶嬷嬷拿着带血的水盆,还有一块半搭在盆外的方巾。
“恶!”
“醒了?!”
“唔?你是,哪?”
“庆候夫人醒了!”
“啊!康宁宫!”
太后饮着茶,站在贵妃榻边道:“昏了三四日,醒来的这一响倒是看着像个明白人。”
上官忆离端着一杯莲子汤放在八仙桌,看了眼太后手中的茶杯,捧着汤碗至她跟前道:“母后,您怎么喝着茶呀,茶可是解药性的。”
“哀家就是觉着太过苦口,用茶压一压。”
就在上官忆离准备接去茶杯时,一旁卧着的上官静诺直起身来,痛的缩成一团道:“你们!啊,怎么肚子痛的……”
“太后娘娘,庆候夫人唤着腹痛。”
“南竹,她痛着,哀家又不是御医。”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上官静诺紧紧压着腹部,冷汗从额头,背心冒出。
“庆候夫人,你因着杖刑昏迷了三四日,怎的一醒来就胡言乱语了。”南竹将她强行拉下榻,冷冷的剜了她一眼。
上官静诺趴在地面,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咬着牙怒道:“该死的奴婢,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上官静诺脸上,苍白的小脸顿时像盛开了花似的,火红一片。
“你!”
“你什么!一个在皇室玉牒上删了名字的人,一个被夫家休去的人,你现在的身份脸内廷里做粗活的宫人都不如,还敢在哀家这里摆出什么谱来!”
“什么?!什么删了名字,什么休去?!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忆离抚了抚太后的手,斜眼对着懵住不停追问的上官静诺道:“太后的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何必在追问,失了最后的颜面。”
“……”
上官静诺像疯子一般扑着上官忆离这边来,想要抓着她,问出个所以然。
太后从上官忆离身后将她一拉,避到一边。
上官静诺被候在一边的宫人拽住,拖到贵妃榻边。
“母后,您没事吧。”上官忆离稳住脚步,急切的看着太后。
“哀家无事。”太后对着上官忆离一笑,下一刻,冷下脸对着反复挣扎的上官静诺道:“上官静诺前儿个,你已经不是庆候府的人了。庆候正妻花落别家,你已是个死去多时的人。外边现在与你都无关,世人只知前庆候夫人外出上香,被山匪所杀。世间再无上官静诺这个人,你现在只是康宁宫里一个小小奴婢,裳衣。”
“奴婢,裳衣?!不,不可能,你们不敢,也不能这么做!我,我要出去,找皇后,找丞相叔父!”上官静诺瞪大双眼,头甩的跟拨浪鼓一般。撑起身子,不顾礼节,不顾其他,拔腿就往外跑。
“裳衣,你就算是找到皇后或者丞相,也无人会相信你就是上官静诺,更不会信你还活着。”上官忆离噙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她的背影好心的提醒道。
“南竹,去取镜子来,让裳衣好好瞧瞧。”
“是,太后。”
上官静诺急转回身,指着南竹手中的小镜子道:“镜子?!镜子做什么?!什么意思?!”
“裳衣,睡糊涂了?镜子自然是照面的啊,来拿着好好瞧瞧,模样可是好看着呢。”南竹拿着菱花小镜往抖着嘴的上官静诺面前一晃,看着上官静诺被晃过的照面吸引住了目光,将镜子塞在她手中,掩面笑。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