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总是过一段时间便要派人接似水进宫,这已经成了惯例。一方面是因为似水从小就是皇后看着长大的,皇后对她实在爱护有加。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自从大皇子搬出皇宫之后就很少再进宫了,皇帝皇后每次都是借着似水进宫的由头见见大皇子,因为谁都知道,大皇子总是会出现在离欧阳小姐不远的地方。
这次大皇子更过分,已经一个月没有跨进过宫门一步了。所以,皇后又找人去请似水进宫了。
皇帝也在宜阳宫里,他时不时朝外看看,“怎么还不来?会不会不来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阙风的皇帝看起来有些心急。
“你不要着急,会来的。”皇后看着皇帝的着急样,笑着说道。
皇帝又看看外边,还没有人来,他端起茶杯,一边用嘴吹着上边的浮茶,一边抱怨着,“咱们风儿最不乖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不来宫里看看我们,我看他早就把我们忘了!早知道,就不这么早给他那座府邸。”皇帝呡了口茶,继续说道,“他现在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我看怎么都收不回来了,都这么大了,让他进朝做事他也不愿意,真不知道他整天都想干嘛?”皇帝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皇后摇头,“你真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吧。你儿子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似水拴在裤腰带上!”皇后自己说完自己先笑得合不住嘴。
“这样怎么行?他喜欢似水,我不反对。但是不能这样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啊!有时间,你要说说他,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尽快要他到朝里来锻炼锻炼。”
皇后瞪着皇帝,“风儿需要锻炼吗?你做不到的事风儿轻松就能摆平,还需要锻炼吗?再说,你是他的父皇,你怎么不说?偏要让我说这种风儿不喜欢听的话!”皇帝也睁大眼睛,瞪着皇后,“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说的话他听得进去。我这个父皇,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皇后摇头,“我说的话他要是听得进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久不进宫了。进朝的事还是你自己跟风儿说吧。”
“你……”
皇帝正想说什么,外边一个奴才进来了,“禀皇上、皇后娘娘,大皇子和欧阳小姐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吧。”皇帝说。
奴才很快领着阙风和似水进来了。“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似水行礼,阙风在一旁只是站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免了,免了,快来,到我这儿来。”皇后着急地朝似水招手。似水慢慢朝皇后走去,又被皇后硬拉着坐在她旁边。
“我们似水就是漂亮,越长越美了。”皇后抚着似水的脸,不住地赞叹, “我如果生为男子,也要把这么一个美人儿给藏起来。”似水被夸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皇后看着阙风,感觉到他稍稍皱起了眉头,但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在皇帝旁边的椅子上。
“风儿,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皇帝看向阙风,脸上堆满了笑,完全不似刚才抱怨的神情。
“没干什么。”阙风四个字就算是回应了皇帝,皇帝摸摸鼻子看向皇后。你来问,皇帝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皇后看也没看阙风,只是开始拉着似水开始问东问西。
“似水,最近怎么都没有到宫里来呢?”似水看看阙风,才小声说,“最近都和阙风在一起。”
皇后拉着似水的手,看着阙风,故意说,“怎么总跟他在一起呢?他那么少话,又冷冰冰的,跟他在一起多无聊!”
似水看了眼阙风,幽幽地说,“没有啊。我们在一起看看书,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似水眼里很快放射出光彩,“最近,阙风都有带我去好多地方,我们有去爬郊外的山,有去玩城北的湖,南边的那条小河也很好玩,水很清澈呢!”似水三言两语便将她和阙风这些日子的行程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皇后看向皇帝,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皇帝挑挑眉,低头喝茶。
“似水啊,和风儿在一起玩,可也不要忘了我,记得要常来看我。”皇后对似水说,“我在这深宫里,多寂寞啊!你不来常常和我说说话,我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皇后故意装可怜,“你以后可要常来,嗯?”
似水弱弱地点头。她刚点完头,皇后开始得寸进尺,“那你今天不回去了,住在宫里陪我说说话,好吗?”皇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似水,似水受不住皇后的说辞,再次投降,答应留在宫里过夜。
皇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真好!”她立刻起身吩咐旁边的人,“快去,把大皇子的寝宫收拾收拾!”又拉起似水的手,转头对皇帝和阙风说,“你们父子在这里聊,我和似水要进去说体己话儿了。”说着拉着似水的手进内殿了。
皇帝看着面无表情的阙风,他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自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们父子俩在一起总是这么尴尬呢?好吧,他不说话,那他这个老子就先说话好了。
“风儿,你都这么大了,该来朝里锻炼锻炼了吧?”皇帝沉吟道。
阙风看向他,“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不会到朝里去的。”
就知道会这么说!哎,在这个儿子面前,他这个父皇怎么会这么可怜呢?皇帝小心地问,“为什么?”
阙风头也不抬,“太浪费时间!”
“可是,你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到朝里来晃荡晃荡也不错啊。”皇帝哄着眼前这个难缠的儿子,可是人家显然不给他面子,“我不想去。”
皇帝眨眨眼,开始诱惑,“你到朝里来,我给你高官做,俸禄加倍,怎么样?”阙风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皇帝已经开始抓头了,“风儿,你看,你这么有能力,不做事多可惜啊!你是不是怕做错事?没关系,你做错什么,父皇都替你担着!”皇帝希望自己的儿子看不出他这是在用激将法,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结果显然还是失望,因为阙风更加坚定地摇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到朝里做事呢?”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怎样都不进朝。”阙风的语气从头到尾都不温不火。
“你……”皇帝半天你不出来什么话,干脆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茶,等他再放下茶杯,脸上漾着奸诈的笑,他缓缓说,“风儿,你还是乖乖进朝吧!你不是一直想娶似水吗?你想,你不进朝就证明不了自己的实力,这样百官怎么相信大皇子已经成熟到足以谈婚论嫁的程度呢?”皇帝笑得很是得意。
阙风皱眉看着皇帝,好一会儿,才说话,“我可以进朝,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答应就好,别说一个条件,十个也行!这话皇帝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立刻下聘。”
“下什么聘?”皇帝不知道阙风指的是什么。
“立刻向欧阳家下聘。”阙风平静地解释了一遍。
“啊……这样啊。”皇帝才反应过来,“可是,你和似水还不到十七岁呀,太小了吧?是不是过两年再说?”
阙风皱眉,“够大了,我不想再等了。”他顿了一下,又说,“这就是我的条件,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
竟然要挟他!算了,算了,只要他肯来就万事大吉了,“好好好,等我和你母后商量了,马上就去欧阳家下聘。这样可以了吗?”
阙风不做声,表示默认。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到朝廷来?想做什么官?”皇帝最关心的还是他进朝的事。阙风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下聘,我就什么时候去。至于做什么官,你看着给吧。”
皇帝摇摇头,这个儿子,真是一点也不吃亏!想他这辈子,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有人敢算计他,谁想,却被这个儿子压得死死的!“好吧,那我尽快派人去欧阳家下聘吧!”
“你亲自去。”
皇帝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亲自去欧阳家给你下聘吗?”阙风点头,“似水是欧阳家的宝贝,别人去我怕欧阳家推脱。”
皇帝点点头,无奈道,“好吧,我去就我去。”
傍晚,和皇帝皇后一起用完晚饭,阙风和似水从宜阳宫出来,走向阙风以前在宫里的寝殿,以前似水来宫里时也是住在这里的。虽然阙风早已搬到宫外,但是这座寝殿依旧为他们留着。
“似水,今天我和父皇说了,让他尽早去你家下聘。”阙风像往常一样牵着似水的手,边走边说。
“啊!”似水的脚步顿住了。
阙风回头看,“怎么了?很快吗?”他笑了笑,“我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可不想再等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似水赧着脸,低下头,“哪有你这样的!……爹说,我还小,不着急的。”
“可是我等不及了。嫁给我之后,你还是可以常常回家,反正两座府邸离得那么近。”阙风拉着低下头的似水往前走,半响,似水才又说话,“可是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开开心心嫁我就行了。”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阙风忽然转过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都交给我就行了。”他的脸几乎快要碰着她的脸了,“相信我,你会是最幸福的新娘!”似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眸发着光,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自己忽然迷失在了这双眼眸中。
她出神地望着他,忽然巧笑倩兮,点了头,“我嫁给你。”
阙风不由分说,立刻将她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