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阙风在宜阳宫里时不时朝宫门口看看,显得相当心不在焉。皇后已经习以为常,一旁的丫鬟也已经司空见惯。
“风儿,似水不能天天到宫里来,她不是咱家的孩子。欧阳府上下也是疼她疼得不得了,不舍得让她总往宫里跑。”皇后对又看向门外的儿子说道。
小阙风看了看母后,慢悠悠地说,“她值得大家疼。”说完拿了放在小桌上的剑,拖着剑出去了。
这天似水没有来。
再翌日。
小阙风拖着剑,满头大汗地从外头进来,看了看大厅,满眼失望。
几个丫鬟忙着给小皇子打水递湿毛巾,皇后端着桌上已经晾凉的茶水走过来递给小阙风,边说着,“你就别惦记了。已经正午了,欧阳夫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小阙风没有说话,喝完皇后递来的茶水,将剑放在小桌上,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皇后吩咐人准备饭菜。吃饭期间,小阙风皱着眉不说话。
“风儿,怎么了?以前似水也有过好几天都不来的情况,你都没有像这次这么不开心呀?”皇后试探着问。
小阙风不吭声。
等到吃完饭,刚刚撤下碗盘,就有人进来禀报,“见过皇后娘娘,”来人转向小阙风,“禀告小皇子,属下刚才到欧阳将军府,欧阳宇大人说欧阳小姐病了,所以这两天不能来宫里了。”
来人刚禀报完毕,小阙风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风儿,你干什么去?”皇后朝外追。
“我去看似水。”小阙风头也不回。皇后追上小阙风,拉住他的手,“你去能干什么,你还这么小,去了只能给欧阳府添乱。让太医去就行了!”
“我一定得去!”小阙风看着皇后,目光坚定。
“朕的小风儿想干嘛去啊?”说话间一道声音插进来。皇后看着走进殿内的皇帝,又看看小阙风,说道,“他想去欧阳府。”
皇帝走进来,来到小阙风面前,蹲下来问,“怎么要到欧阳家去?”小阙风皱着眉回答,“似水病了。”
“一定得去?”皇帝又问。“一定得去!”小阙风确定道。
皇帝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就去吧!”顿了一下,又说,“把朕的那一队侍卫带上。”
小阙风点头朝外走去。
“皇上,你怎么让风儿把你的侍卫带走了?那些都是你的贴身侍卫。”皇后看着皇帝。
“风儿需要,我在皇宫总比他在外边安全。”皇帝在主位上坐下来,示意皇后坐另一边。
“那你还让风儿出去?”皇帝呵呵笑着,“风儿去欧阳家我不担心,我本就想让他跟欧阳家多走动走动。这对他将来临朝有帮助。”
“我不懂。”皇后质疑,“为什么不是金家呢?”
“欧阳家虽然只掌握了一小部分兵权,但欧阳老将军曾经对国家有不世之功,即使是现在在朝廷上还是有很强的号召力的。但是金家,跟先帝打江山的金老爷子已经死了,现在金世忠虽然掌握了他父亲留下的所有兵甲,但他的影响力还是很有限的。最重要的是,”皇帝看向皇后,“欧阳家的人身上有股正气,这正是金家人身上所缺少的,”皇帝停了一下,“我对金家总有些不放心。”接着皇帝又笑了,“我和欧阳宇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对他我是十二分的信任,再说了,咱们风儿不是看上人家女儿了嘛!这往后不就是一家人嘛!”
“说得倒是!”皇后说着噗嗤一声笑了,“你是没见到风儿刚才那坐卧不安的样子!”
“能猜到!”
“再走快点!“小阙风坐在软轿里一路催促着外边。轿外传来声音,“皇子,别着急,就快到了。”
不一会儿,轿子终于停在了欧阳府大门口,小阙风快速出轿,看也不看周围一眼迈开小腿就跨上台阶往里走。
“站住!”两个守卫打扮的人挡住了小阙风。小阙风停住步子,缓缓抬头瞪向两人,极力忍耐住要爆发出来的脾气。见到小阙风不怒自威的脸,那两人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放肆!竟敢拦小皇子!”后边很快传来声音,随即又有人上前拉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人。
小阙风收回目光,跨步以最快速度进去。已经走出十来步,后边才传来凄厉的喊叫,“皇子饶命啊……”
挡住见到的第一个人,小阙风劈头就问,“似水在哪?”那人还没摸清头脑,看着才不过三尺的阙风在那里发呆。
“回答小皇子的问题!”后边人替就快失去耐性的小皇子问。那人看看说话的人,伸出指头指向小阙风,“他?皇子?”
“我问你-似-水-在-哪?”小阙风隐忍着,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吐出话来,眼神阴郁地看着前面的人。
那人看起来呆呆的,指着小阙风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指向自己的左后方,“小姐在东厢。”小阙风朝那个方向看了看,“你带路!”
那人这时候好像才理清楚自己脑袋里的丝丝线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皇子,饶命!”“我不要你的命!”小阙风这时才平视着跪着的人,“现在,起来,给我带路。”他的手臂抬起来指向那人刚才指的方向。
“是!”那人连忙站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东厢走去。府里的下人停下了手头的活,有的甚至围了过来。欧阳擎和欧阳珩很快闻讯赶了出来。
“不知小皇子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请皇子恕罪!”欧阳擎弯腰向小阙风行礼,欧阳珩在后边也弯着腰,只是眼睛却骨碌碌地盯着阙风看。
小阙风的耐心快要告罄,随便挥了挥手,“似水呢?带我去看似水。”
欧阳擎显然没料到小皇子会直接这样问似水,愣了一下,转向欧阳珩,“珩儿,带皇子到东厢去。”
欧阳珩忖度着小阙风的步子,走得缓慢,不料后边传来催促声,“快点!”欧阳珩加快了脚步,看向后边,见没有人跟着,悄声问,“你真的是……闻人阙?”欧阳珩目光怪异。
小阙风看也不看他,“闻人阙已经死了!”
“呃……”一句话堵死欧阳珩。废话!我当然知道闻人阙死了!欧阳珩在心里嘀咕。“我问的是,你是他的……呃……他投的胎吧?”
小阙风看了一眼欧阳珩,没说话。
好吧,没否认就是承认!欧阳珩继续在心里对自己说。
才到了庭院,远远的,就听见东厢里传来小孩子揪心的哭声。
小阙风加快了脚步,不长的腿着急地向前迈着,在欧阳珩之前跨过门槛进了屋子。屋子里充满了一股药味,而且相当混乱,沈思人抱着似水坐在床沿手忙脚乱地给似水喂药,欧阳宇皱着眉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夫对欧阳宇和沈思人正说着什么,几个丫鬟端药的端药,安慰似水的安慰似水,还有的在水盆前匆匆拧着湿毛巾……
小阙风风一般的刮向众人,“让开!”他对几个丫鬟喊道。
这时,欧阳宇和沈思人才注意到小皇子。“小皇子?你……你怎么来了?”欧阳宇看见小阙风,眉头皱得更深了,沈思人忙要抱着似水行礼,却被小阙风按住,他顺势将正在哭的似水看了个清清楚楚。
本来粉嫩嫩的小脸蛋这时候已经哭得通红,脸蛋上都是泪水,而且还不断有泪珠儿从闭着的眼睛里滚出来,平时总是紧闭的小嘴这时微张着,哭叫着。那个小人儿说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的小手还在乱推乱拨,沈思人手里握的勺子里边的药汁已经被她弄得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