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郑愁予《错误》
望着黄蓉扬鞭而走的背影，秦雪不由的想起了这首诗。
或许自己之于这个世界，也只是个过客罢了。
时间就像麦比乌斯圈，秦雪仿佛又回到了竹林的那十年。
小黑依然是一头快乐的小牛，每天晨起都会哞哞的吼上几嗓子，然后便自己出去找吃的，或者和别的公牛顶角，和母马调情，兴尽而归，倒让秦雪省了不少的心。
秦雪依然是一枚快乐的老青年，痴于佛经，勤于太极。只是那缓慢如龟行的动作总惹得小翠嗤嗤的笑个不停。
小翠是黄蓉遣来照料他生活的，圆圆白净的脸庞，身材胖胖的，不难看但也决谈不上好看，只是声音却悦耳的紧。本还有一个大汉随行的，没想到那人却卷了所有的银钱半道跑了，只有她自己一人打听着找到了这里，其间辛苦自不必说，倒让秦雪颇为感动。
“爷，您每天练的这个是啥啊？”
“你不懂，这是武功。”
小翠又笑，“爷别拿小翠寻开心了，小翠虽见识没爷广，可也见过郭大爷练功，那可真是一下快似一下。您这慢吞吞的拳法，怎么和人打啊。”
秦雪的动作却愈发缓慢了下来，悠悠道：“慢一点，气才比较顺。”
小翠将抹布搭在檐前的细绳上，“爷说是那便是了，中午吃什么，小翠去准备。“
秦雪知她仍不相信，便又言道：“这武功的精要之处就在于一个柔字，讲究的便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懂吗？”
小翠转身进了厨房：“爷你真会说笑。四两怎么能拨动千斤？”
“没开玩笑。”秦雪做了个收手势，“说白了这武功就像水，你见过这世间有能打的过水的吗？”
小翠却不说话，只是笑。“爷莫要拿奴家寻开心了，刚来那会儿要不是隔壁的张公子帮忙，凭我两的四两力气能把隔壁的屋子补好？”
“你这丫头真是死心眼。”秦雪叹道：“呦，莫不成是看上张家小伙了，要不我给你说道说道。”
“啊呀呀，爷你又取笑小翠了，起先夫人说你坏，奴儿还不信来着，现下呆的久了，愈发暴露出性子。夫人果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小翠道，随即又嬉笑：“去啊去啊，隔壁的张大娘估计也想爷了。”
秦雪汗颜。
小翠口中的张大娘是帮着收拾屋子的张家公子的娘亲，四十多岁的样子，早些年便没了丈夫，孀居多年。前不久见了秦雪，娘儿两就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时不时的拿些时令瓜果，倒让秦雪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控萝莉，控御姐，控熟女，可那也得要有感觉啊。
“你这妮子。”秦雪笑骂道。
这丫头性格外向，秦雪也是没什么架子的人，两人很快便熟悉了起来，虽说是一主一仆，但也丝毫不生份，偶尔也互相开些玩笑。
“夫人还对你说什么了？”秦雪问道。
“夫人不让说，爷就别为难我了。”小翠道。
“真的不说？”
“不能说。”
“那啥，昨儿个张公子让我告诉你件事，啥事来着，好像是说??????说??????。”
“不听不听。”小丫头跑了出来，双手掩住耳朵道：“爷切莫再说了，小翠答应夫人不能瞎说的。”
“好了，不逗你了，忙你的去吧。”秦雪走进厅中，开始默书起《金刚经》来。
经书是小时候瘦和尚给自己的，连同那只青葫一直带在身上。这些年虽不是起早贪黑的默诵，但也会抽出一定的时间来翻着看看，不为求佛，不为了悟，只为当初瘦和尚的那份虔诚。
“爷，又在用功了？”小翠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
“是啊，距上次提笔已经一个月了。”写完最后一字，秦雪才怅然抬头，“都一个月了，月儿也该回来了吧。”
“爷，您的字写的比夫人的都好看。”小翠一脸羡慕的瞧着纸上的字，“爷，您教小翠写字吧。”
“行啊。”秦雪点头。“不过你为什么要识字呢？”
“我??????”小丫头红着张脸，“张公子也识字的??????”吱吱唔唔的再也说不完整。
“你倒聪明。”秦雪赞道。
“那是，伺候夫人时她就一直夸我聪明来着。”小翠眼里满是星星，“我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呢？”说罢又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秦雪。
“哦？”秦雪听着倒也有趣，便问道：“你准备叫他什么呢？”
“君宝。”小翠道。
“君宝？”秦雪沉吟道，“倒也可爱。”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啥玩意？君宝？张君宝？”
小翠头埋的更低，“谁说姓张了。爷再取笑小翠，小翠就回襄阳去，看谁还伺候爷。”
她的呢喃秦雪丝毫没有听见，仍处于震惊当中：“我擦，小翠竟然是张君宝他妈！更夸张的是张君宝他妈竟是爷的侍女。”这厮被小翠爷前爷后的叫惯了，一时间也自称起了爷。
秦雪转过身呆呆的瞧着她，“原来张三丰他妈长这样啊。”
小翠虽活泼了些，到底是女孩子，被秦雪直勾勾的盯着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爷，奴家做饭去了。”说罢低着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