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有些愣神，郭靖那满头灰发仿若白花花的太阳，刺的她眼睛生疼。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了抚郭靖花白的头发，“靖哥哥，痛吗？”
秦雪脸上的笑容也瞬时凝住，他突然记起不久前也有人如她这般问询，那个人的眼里噙着泪花，颤声道：“雪儿，痛吗？
“不痛的。”秦雪心里眼里满是柔和的光，李莫愁那张美丽的脸庞似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待他伸出手去触碰时，却终消散了开来。
“嗯？”郭靖有些诧异，紧了紧手中柔荑，道：“雪弟，你怎么了？”
郭芙见秦雪一副呆呆痴痴的模样，也笑了起来，拍着小手道，“小秦叔这么大人了还哭，不羞，不羞！”
秦雪回过神来，转过身去，用手掌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没有，许是风大，迷了眼了。”
郭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风会停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雪收摄住心神，笑道：“大哥，身体怎么样？”
黄蓉也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丈夫，“靖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郭靖舒展了下手臂，“感觉很好，嗯，很强大！”
“那头发..”黄蓉拨了拨丈夫前额的发，“刚还好着，怎么一下子就白了这么多呢？”
“可能是伤了精神，用些人参何首乌什么的，很快就能补回来。”秦雪答道，“极境就是内息转为为真元的过程，大哥内息稍显不足，是以才动用了体内精元，精元亏损，头发自然有些花白。不碍事的。”
“那，那我去买些山参来，今晚给靖哥你补补身子。”得知郭靖无碍，黄蓉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去吧，你们稍事休息，也不知今晚还会生些什么事？”秦雪微微皱了皱眉。
“那好。”黄蓉从怀里取了些银票给他，“再买只乌鸡吧，乌鸡和老参炖一块儿最好了。”
“知道了。”
“记着，是乌鸡！”
“知道了知道了。”秦雪摆了摆手，“乌鸡加山参，补气又益精嘛。”
“益精？”黄蓉脸微微红了红，“乌鸡和山参炖一块儿是有这个功用，可你非得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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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兰亭阁。
纳兰溪卸了华妆，着一身浅绿色的粗衣衫的她虽没了往日的雍容，但行动抬眼时仍会流露出一丝常人所不及的气度。
“店家，秦雪住哪儿？”纳兰溪搁下酒坛，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
“秦雪？”掌柜的一愣，“那年轻人呐，早走了，三天前就走了！”
“走了？”纳兰溪似有所不信，“真走了？”
“真走了，好像很匆忙的样子，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大汉以及两个年轻的姑娘，一起向南去了。”店家说完又低头拨拉起算珠来。
“城南吗？”纳兰溪出得门来，望着南边儿喃喃道，“看来贾湘还是动手了，只盼相国大人不把你当回事儿吧，否则，就连本宫也保不住你了。嗳，秦雪啊秦雪，本宫究竟是欠了你多少，为你整天操心这操心那的。”
“姐姐，你是要找秦雪吗？”一个小女孩站在纳兰溪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裙角，轻声道。
“嗯？”纳兰溪一时有些疑惑，警惕道，“谁让你来的？”
小女还在身上摸索了半天，递给她一块牌子，“是个大哥哥交给我的，说他在城南的茶馆等着大姐姐你，还说你见了这个牌子就会相信我的。”
纳兰溪接过牌子看了看，见果真是青凤令，便道：“大哥哥可还说了什么？”
“大哥哥说让心儿在这里等一个怀里揣着酒坛的女孩儿，还说你会给心儿买糖葫芦吃的，大姐姐，你会给心儿买吗？”
“买，买。”纳兰溪笑的有些甜，她突然觉得像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心里边儿装着些事，有时迫不及待的想倾诉给谁听，有时又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不说话也不吃茶，呆呆的坐着便好。想着念着它了，有时会突然揪心，有时又会傻傻的笑着。
这种感觉不也很奇妙吗？
似又看见他在席上以青丝书《饮水》的飘逸身影来，纳兰溪嘴角微微上扬，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全然没察觉后面有一位中年书生跟着。
书生约莫四十一二的年纪，着一身藏青色衣衫，发髻里斜斜的别着根桐木簪，如墨般的几缕乌发从髻里垂了下来，说不出的飘逸。书生手里执了卷发黄的书籍，腰无佩环，却是悬着一颗剖开的葫芦瓢，似是下山游历的学子。书生的眼里满是疑惑，仿若有什么难解的问题。走走歇歇，偶尔还会停下来翻翻书卷，像是在查询些什么东西，阖上书后，又露出会心的笑容，明媚的笑容竟同那暮春之初的阳光，不耀眼也不微凉，让人看一眼便只觉心里温暖异常，便有万般不悦也在那笑容中化为云烟。只是转瞬，温暖的笑容便又隐了去，望着前面款款而行的纳兰溪又露出一副难解的神情来。
书生停下脚步，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执书置于小腹前，唇舌微动，一字一顿的念道：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书生长衫及地，遮住了脚下那双黑色的梁鞋，所以任何人都没有看见他的脚步。
一步一步，却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踏在虚空中。
临安一儒，御空而行！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原来他不是在背书，而是践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