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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韶东回到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自家的田里,看一看麦子的长势如何。今年的麦子可以说长得很好,麦穗大,麦秆子高,而且受到的养分均匀充分,收起来的时候当然就方便多了。原上二亩地的麦子已经可以下镰,但坡里的三亩地,边缘部分的麦子黄得还不是很透。不过这些都不足为虑,收割机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关键是下坡时靠近路边的那七分地,由于地势陡,机子不能进地,所以只能拿镰割。

芒种前后,可以说是农村最热闹的时候。分布在各个大小城市角落里的农民,就算再忙,即使过年由于挣钱可以不回家,但这时必须回家。因为在地里长了将近一年的庄稼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那一粒粒金黄色的麦粒,无不吸引着在外务工的庄稼汉。

这时的农村,一改往日清淡寡哑的气氛,换回了本该有的生机勃勃的景象。烟囱里有了青烟,乡间小路上有了嬉闹,旁晚时分有了爷爷奶奶呼喊自己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人们一波一波地像那金色的麦浪一样往回赶。走走思念已久的亲戚朋友,拜访一下一年未见的邻里乡党。或是到镇上听几出戏,或是到集市上割几斤肉。整理整理一年未用的农具,磨一磨即将派上用场的镰刀,碾一碾粗糙不平的打麦场,不慌不慢地准备着即将开始的收割。尤其到了夜间,狂躁了一天的热浪渐渐退却,换回了一个清晰凉爽的夜晚。人们或是聚集在谁家的打麦场上,或是闲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抽着从天南海北带回来的香烟,聊着五湖四海的故事。女人们倒自成一团,她们听不惯男人嘴里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的晕段子,所以尽可能离男人们远一些。她们说着出门在外的不容易,赞叹着不知名的家长里短。夜在这个时候很透亮,月亮又是那么的温馨,夜虫则尽情的地摆弄着自己的嗓子。一直到夜很深的时候,人们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拍一拍屁股后面的尘土,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回到家里,跟自己的伴侣简单地说一些刚刚听来的故事,有精力的还会粗粗地喘着气,在即将安睡前做一番最后的挣扎。

昨夜,下了一场白雨,也就是天气预报上说的雷阵雨。清晨起来,韶东看着门外湿漉漉的草地,就知道今天地里太湿,下不了地。于是他便装了一草笼的炕灰,和母亲早早来到自家的打麦场上,套好碌碡。韶东在前面拉着碌碡,母亲在后面跟着往碌碡上弹炕灰。韶东知道,趁着地面比较软,将打麦场碾平碾光,以防到时碾麦子的时候,由于地面大坑小窖麦粒无法扫出来,这也是收麦前不可缺少的一道手续。在打麦场碾得差不多的时候,韶东的父亲韩广平叫他们回家吃饭。韩广平知道,自己的腰不行,吃不得重力,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就承担起来给老伴和儿子做饭烧水的任务。

吃过早饭后,韶东将农具拿到院子里收拾收拾,该修的修,该换的换。扬麦子的木锹舌头太短,已经不能再用,要到镇上买一把新的。大扫把也需要买两把,在打麦场上有个俗定,收麦子的时候不能用平时打扫卫生的小扫把,必须用拿竹子做成的大扫把,兆示着今年和来年的收成又多又好。挑麦子的铁叉,头部有点松动,需要到镇上吴铁匠那里焊一下。晒麦子用的木耙,把子断了,需要到树林里砍一个木把。

韶东有条不紊地安顿着收麦时需要的所有东西。他冒着烈日到了镇上,将铁叉放倒吴铁匠那里后,来到了集市上,挑肥拣瘦地买了两把上好的大扫把,又去超市提了两件啤酒和几个西瓜,以备摞麦草的时候用。摞麦草,是收麦的一个小总结,标志着地里的麦子全部变成了颗粒,装在了自家的麻袋里。但由于摞麦草的时候,工程量大,自己家里的人难以完成,所以邻里邻居都会扛着铁叉到打麦场上来帮忙。他们将所有的麦秆重新再碾一遍,以防有漏掉的麦粒。然后由两三个技术过硬的人踩在摞子上,下面的人则负责把碾过的麦草一点点挑在摞子上,由那两三个人慢慢往起堆。这绝对是一个技术活,摞起来的麦草不但形状要像馒头一样又圆又好看,而且还要结实。不能遇风就倒,遇雨则塌。等漂亮的麦草摞起来后,主人家则会拿出啤酒和西瓜招待这些帮忙的人,一是解渴,二是庆祝。

韶东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三点多,吃过父亲留在锅里的饭后,又将镰刀拿出来,重新磨了一遍。照今天的太阳晒下去,明天就可以下地。不过他还得时刻关注着天气预报,一旦进入收割,那就是龙口夺食的日子,必须紧张起来,时刻防着老天作怪。

转过天来,天气异常的好,所以韶东和母亲趁着天刚亮,麦芒还不是那么的刺人,就抓紧时间下地。

韶东是割麦子的一把好手,加上镰刀又快,脚和手上配合地又好又敏捷。就听得“吱吱”之声不断,所过之地,麦茬又齐又整,且没有遗漏一根小麦。所以七分大的一地麦子,对韶东和母亲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割去一大半。

吃过中午饭后,稍作休息,顶着恶毒的太阳,韶东和母亲又一次钻进了地里。七分地,虽然算不上多,但是必须得按天黑收完,并且得把割好的,扎成小捆的麦子全部运回到打麦场上用彩条布遮好,绝对不能放在地里不管,一是不安全,二是万一下雨,那一天的劳动则会付诸一炬。

还好,按天黑,韶东和母亲完成了任务。吃过晚饭后,韶东给羊添了点草,又去厨房夹了一个辣子馒头,边吃着来到了路边上,听村里人聊天。其中人们就说到了今年收割机的价钱,还不是很贵,一亩四十,要是嘴皮子够好,三十五一亩也能割下来。

韶东家的地,机子不能进去的都拿人已经割完了,剩下的都可以用收割机割,但这也就是韶东担心的地方。坡里的麦子全黄了,尤其是原上的二亩多,再不能等了,再等麦粒就掉在地里了。可由于那天晚上的雨太大,导致地太湿,今天人虽然可以下地,但是收割机毕竟是一个超大的铁疙瘩,其重无比。像这样匆忙地下地,肯定会让机子烂在地里,而且会也将田地弄得面目全非,到时再耕地的时候,就会很困难。

让人高兴的是,老天再次给了人们一个大好的太阳,漫天的阳光狠狠地晒着大地。林间的知了趁着阳光疯狂地叫春,就连“算黄算割”也开始拼命的叫了。“算黄算割”是一种鸟,由于叫声很像“算黄算割”的谐音,所以才得以此名。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农夫下地割麦子,但发现自家地里的麦子黄得不是很均匀,他看着太阳如此之好,就在地头的树阴下睡了起来,准备一觉起来后,麦子全黄了再割。可令农夫没有想到的是,等他醒来后,一场惊天的大雨早已冲走了自家所有的麦子。于是他含恨而死,死后化作一只小鸟,在芒种前后出现,竭尽所能嘶喊“算黄算割”,提醒人们抓紧时间收割,且不可因为懒惰耽搁了收成。这便是“算黄算割”的传说。虽然它是个民间传说,但其中的寓意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韶东看看太阳,想到收割机要下地,还得照这样的太阳,再晒一天。可他不能再等了,在等麦粒就掉了。还有,要是这时来一场连阴雨,像熟成这样的麦子,肯定会发芽,那么,这一料庄稼就白种了。

于是,韶东和母亲,再次拿起了镰刀,能割一点算一点,等明天机子可以下地了,再用收割机将剩下的麦子全部割倒。

两天后,韶东以每亩三十七元的价钱,割完了自家所有剩下的麦子。接下来就要将收割机留在地里的麦草挑到了家里的打麦场上,这是一向不算累的劳动,主要是考验人的耐心,因为麦草不重,所以不用很吃力。但是,麦草虚,一车装不了多少,雇车拉又划不来,就只能用自家的架子车一回一回往打麦场上拉。于此同时,韶东每天早上还要将用手割回来的成捆成捆的小麦均匀地晒在打麦场上,让其最后一次接受太阳的恩泽,以便于碾的时候颗粒坚硬,不会让碌碡碾碎。到了晚上,还必须把早上摊开的小麦重新摞起来,以防夜里有雨。

一连串的工作显得紧张而又有节奏,每家每户都是早出晚归,奔波在地头和打麦场之间。人本奔走着,或者小跑着,边吃手里的馒头边匆匆地跟相遇的人打招呼,问收割的情况。

韶东家终于平安的将麦草落了起来,也就是将所有的小麦都打成了颗粒,装了起来。但这仅仅只标志着收麦子的第一个步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尤为重要,也就是晒麦子。打成颗粒的小麦,往往含有较多的水份,若是不经过晾晒,它就会发芽,甚至被捂坏。

晒麦子的过程比割麦子要紧张得多,人们必须时刻准备着麻袋,一旦天气稍微有变,立刻就要将麦子装起来。这时的麦子都是颗粒,平摊在水泥地上,一旦遇到大雨,肯定会被冲走。韶东清楚地记得那天中午,人们明明在天气预报上得知今天是个晴天。可中午的时候,老天作怪,突然就黑下脸。北边的乌云,阴沉着一步步逼近。人们开始慌了,迅速离开刚刚休息的地方,扛起推麦子的木耙,拿着袋子,疯狂地奔向自家晒麦子的地方。遇到人就喊:“赶紧赶紧!黑边北过来了。”虽然这人将话说反了,但这时谁会在乎这个文字玩笑,拼命地装着地上的麦粒。等各家都把麦子收到袋子,刚刚擦掉脖子和额头上的汗之后,却发现老天居然和人们开了一个玩笑,一阵乌云过后,又还回了人们一个烈日炎炎。于是人们又都笑了,回想自己刚才失态的举动,就笑得更厉害了。但谁也不敢在这时就立刻把麦子重新晒开,因为担心总是少不了的,这毕竟是一年实实在在的收成。

韩韶东是在一天晒麦子的时候,接到了一家小说网站的电话,当时韶东的手几乎都有点颤抖,当人家说将一万元的稿费已经打到他的卡上时,韶东甚至激动的哭了。天长日久日夜苦熬,终于有了点眉目,这对一个写作的人来说,该是多么大的鼓励啊。所以他加快了劳动的节奏。

等一切都安顿好以后,韶东便匆匆告别父母,往西台赶去。韶东走时,父亲和他谈到了自己婚事,毕竟年龄在这放着,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但韶东的意思是,先不着急,这事也急不来,况且如今的彩礼钱简直比猪肉涨的还快。寻常娶一个媳妇,光彩礼钱就得六七万,更有甚者,将彩礼钱定到了十万,这哪是在嫁女儿,就算把女儿用刀割成小块,一斤一斤地卖肉也卖不到这个价钱啊。就这,还不算结婚时办酒席的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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