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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仙怡和素素带着韶雪逛街,所去的地方是韶雪平时进都不敢进去的。而仙怡一口气给韶雪买了五身衣服,三双鞋子。当然,她在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衣服是给韶雪买的。她只是让韶雪试试。可爱而害羞的韶雪以为姐姐身体不方便,两个人的身材又差不多,就大方地替仙怡姐姐试着衣服。当买完一切东西,仙怡告诉这些东西是卖给韶雪的时候,韶雪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脖子里面。联想到刚才试衣服时自己慷慨的动作,就更加难受自责。她告诉仙怡自己有衣服,真的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仙怡就故意表现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给韶雪说:“那只能扔了”。

素素嬉笑着告诉韶雪:“你就拿上吧,好歹也是你嫂子的一点心意。”

仙怡笑骂素素:“什么嫂子,你个小妮子少胡说”。

韶雪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接受了仙怡的馈赠,内心是尴尬还是难受还是欣喜?

晚上,仙怡将韶东赶走,自己和韶雪住在了屋子里。

姐妹俩在屋子里开始了很长的对话。韶雪刚来时的尴尬慢慢地被这个亲切的姐姐融化后,也就放开了心里的屏障,和仙怡无所不谈。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姐姐了。仙怡有意无意地打听着韶东家里的情况,韶雪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仙怡。

仙怡听完后该是怎么一种心态?她以前听韶东打电话,得知韶东的家挺很一般。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般。当然这指的是经济。于是仙怡就有点不理解,这么平凡的一个家庭,为什么兄妹之间、父母之间会没有矛盾?在如此困难的家庭里,她没有听到半点不幸福的字眼。这就是她所难过的,她想到了自己的家,很有钱,可除了钱,还有什么?连最起码的亲情她都没有见到。相互猜疑,彼此冷漠,那么漂亮的别墅,居然没有这半间小屋住得舒心,住得温馨,住得那么上心。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原因?

聊着聊着,就谈到了韶雪工作上。仙怡显得很神秘,她告诉韶雪,姐姐给你找的工作保证你会满意,但是你不能告诉你哥,这属于咱们的秘密。

韶雪说:“那我怎么给我哥说,他肯定会问的。”

仙怡说:“你就说,在一家单位干文员,就他那智商你随便忽悠。”

天亮以后,仙怡带韶雪到楼下吃完了早餐,就给一个人打了一个很是神秘的电话。当时的韶雪,似乎产生了仙怡姐姐要将自己买掉的想法。但是,姐姐对我这么好,就算把我买了,我也没什么怨言。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仙怡和韶雪的跟前,从车里下来一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看见仙怡就满脸堆笑走上来。一边走,一边对仙怡说:“你个小家伙最近又跑哪去了?老爷子都担心死了。”

仙怡满不在乎,说:“切,他会担心我?你可拉到吧。”

那男人依旧笑着说:“天下哪有父亲不担心女儿的?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也好像老爷子交代。”

仙怡说:“你告诉他我很好就是了,我现在还不打算回家。这就是我的妹妹,韩韶雪。你们什么也别问,工作必须轻松。在单位里面,马叔,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韶雪被眼前的一切弄得迷迷糊糊,使劲猜想这两个人的关系。她见仙怡给这个马叔说道自己,就很腼腆地对这个男人说:“马叔叔好。”

马叔叔很和蔼地对韶雪打了招呼。

仙怡对韶雪说:“你就跟他去吧,到单位有什么事你就找他,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韶雪只能乖乖地答应着,有一种不好说的感觉。

最后,韶雪告别仙怡,跟着马叔上车走了。

等马叔几脚油门将车停在华茂集团的门口时,韶雪的小心脏着实受不了了。一路上,心虚的她,没敢和这个和蔼的马叔叔说一句话。等车停在华茂集团门口后,她下车看着高耸的办公楼,霸气外漏的建筑,豪华流气的内部设施,她的头都开始犯晕。她小心走着脚下的步子,生怕鞋底有点灰尘弄脏了洁白光亮的地板。这就是华茂集团,多少个人在梦想着进这个单位,而最后又有多少个人能进得去?

华茂集团,这个在西台叱咤风云独占鳌头的企业。在董事长陈世良的带领下东打西拼劈波斩浪,三十年内永远保持着高昂的姿态大踏步地站在全国经济的前端。集团主打高科技电子产品,以程控交换机,网络终端,视屏监控,投影仪和LED等产品打入市场。控制好发展流程后,又陆续向市场开进了几款国产智能手机和智能手表,效果很好,收入惊人。

自古大商即大儒,但很可惜,陈世良到了晚年才做到了这一点。年轻时候的他,就像一头雄狮一样激扬慷慨,把生意和谋略运用得如鱼得水。十七岁开始创业,三年内就开办了自己的公司。此后,一发而不可收。在个人魅力和超群智慧的运作下,陈世良如日中天,创下了如今这浩瀚如烟的华茂伟业。在陈世良三十岁的时候,和自己钟爱一生的姑娘穆云完成了婚礼。婚后五年内的时间里,两人相濡以沫恩爱非凡。穆云始终贤惠温柔,并且具备很高的智商。在陈世良遇到生意上的难题时,穆云居然可以帮助他一一解开。但这个不简单的女人最大的追求却是简单!她没有轰轰烈烈地投入到丈夫的生意里去,她只愿平淡地享受自己的生命。相夫教子固然平庸,但不失一种天伦里的快乐。陪着相爱的人吃饭看电视,在穆云觉得已经非常幸福。她把对生活的要求放到了最低点,她甚至有时候想,要是丈夫哪天弃生意而不做,那她宁愿陪着丈夫到乡下去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但就是这个最低点,一旦被打破!那必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已经退无可退。就在穆云刚为陈世良生下一个开爱的女儿时,她惊奇地发现了陈世良不但在外面有女人,而且都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灾难性的打击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心上,一时间咆哮在自己内心的痛苦使她无法再相信自己还是个人。在月子还没有坐满的时候,就冲下了床,穿着简单的衣服在寒冷的街道上狂奔出去,最后撞倒在一辆小货车车前。也就是文章开头交代的那个女人。

失去妻子的陈世良像一头疯掉的狮子,四处打听妻子的下落。三年后,消息传来,穆云已经嫁人。无奈的陈世良这才将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魏林娶回家。魏林当然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没有结婚就敢给一个男人生两个儿子的女人,谁敢小视?婚后,她迅速投入到汉良集团,在暗地里和陈世良肩并肩的勾心斗角,发展自己的势力。可天公不作美,魏林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不幸因病夭折,含恨而死。在魏林死的时候,她狠狠地抓住丈夫的手,让丈夫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儿子。就这样,陈世良独守空房六年。后来,他又娶了一个三十岁的女子,小女子张函莲就显得简单很纯粹,追求时尚,喜欢名牌。这棵嫩草的物欲,在一天天的时间里越发汹涌,还好陈世良这头老牛有的是钱。

现如今这两个宝贝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都在他的手下上班。

韩韶雪被安排到了文印室,负责文印,工作简单干净,而且不累。由于是陈仙怡给找的工作,韶雪就始终不好意思问月底到底给她能发多少钱的工资。但转念一想,即使不给自己发工资那又如何?陈仙怡给自己买的那几身衣服,就算自己一年也挣不了那么多钱。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了,毕竟有了一份工作可以锻炼一下自己,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管吃管住,她又何求什么?

那个马叔叔帮韶雪办完手续后,直径来到了陈世良的办公室。

此时的陈世良可以说是风烛残年,但精明的眼神里却透着道骨仙风的感觉。

马叔进了办公室,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很是恭敬。他很高兴地对陈世良说:“今天我见到仙怡了。”

本来还眯着眼半躺在办公椅上的陈世良,当听到有人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时,一下睁开了双眼,问道:“在哪?她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马叔说:“我看仙怡最近气色不错,就今天早上,她还托我往公司带了一个乡下的姑娘,我问她回来不,她说最近先不回来。”

陈世良慢慢出了口气,缓缓道:“好吧,完了找个人过去,照顾一下。”

马叔说:“这您就放心吧。”

陈世良转眼又问道:“老二和老大最近情况怎么样?”

马叔小心着说道:“老二还好,没什么动静,还是和一帮社会上的人有来往。老大最近好像正给公司张罗一个什么项目?”

陈世良说:“是不是和美国的DJY公司?”

马叔内心着实惊讶不少,这个看似足不出户的老头,居然什么都知道,自己跟着他干了一辈子,到现在都不能算了解他。

陈世良又说:“派人到美国那边去看看。”

随后,陈世良又交代了一下工作方面的事,这起身回家。

在办公楼里,好几个人拿着文件找他批,他只淡淡说,让陈风批就可以了。

陈世良回到家时,已经时下午七点多。保姆迎接完他后,告诉他,太太张函莲,出去打麻将还没回来。陈世良似乎根本没在乎那个年轻的太太。让保姆做饭,然后自己一个人在房子里转悠。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原因可是是听到了女儿的消息。他首先走进的是仙怡的房间,别致精美的房间里怎么就显得那么冷清?仙怡儿时那可爱的照片几乎都在催促他的老泪,这个他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总是不能原谅父亲抛弃自己的母亲,尽管陈世良给女儿道歉解释,可倔强的女儿就是不能原谅。

陈世良在房子呆了半天,又来到了陈风的房子。儿子很可爱,也很孝顺。可最近几年,这个老大可爱得有点离谱,孝顺得有点夸张。这个他心里明白,儿子长大了,惦记老子的产业了。在偌大的别墅里,陈世良此时就像一个糟糕的老头子一样,突然又暗自伤悲起来。他的一生都踏进了生意里,可对孩子的教育方面却几乎为零。是他没有告诉孩子们人生到底什么才是该追求的,什么是虚的,什么是实的。他看见了床头柜上老大陈风和老二陈云以及自己当年的媳妇魏林的合影,多可爱的孩子,多漂亮的媳妇,可当岁月交代完美好的事物后,人还没来得及体会,新的一章早都开始了,何能提回当年的幸福?当年幸福吗?

老态龙钟的陈世良,看着看着就拿起了小小的相册。苍老的双手在张片上轻轻地抚摸着,回忆当年的种种美好。突然,陈世良感觉到照片不是怎么平整,照片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诧异地将相册的后盖掰开。果然,里面露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条,是妻子当年的遗言?

陈世良小心地打开纸条,深怕自己幅度太大将年久的纸条弄坏。可当纸条完全呈现在自己眼前时,当他看见纸条上的短短的一行字时,整个人像电击了一般。他突然发疯般将纸条塞进嘴里,狰狞地咀嚼着,然后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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