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会……”
他故意瘪瘪嘴,很无奈的样子。
小家伙叹气,“那你快去洗洗吧,我允许你今晚睡我旁边。”
“这实在是太好了。”
“要用我的沐浴露哦。”
“遵命。”
看着他走进浴室的寂寞背影,糖糖自言自语:没人要的男人真可怜……
早晨,例会过后。
正东一路跟随姚知非回办公室,路过秘书台的时候秘书起身想要询问要不要泡咖啡,姚知非摆手示意她坐下忙自己的事。
“今天上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进门之后姚知非问正东。
“基本上没什么要紧事。”
姚知非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就着杯子喝早上剩下的半杯凉水,末了抬头看正东,“去趟医院吧。”
“去看简卓然?”
正东笑了,姚知非也笑,“怎么说也都算咱们公司的人,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
“是,我这就去准备。”
“二十分钟分钟后停车场见。”
“好。”
待正东先行离开,姚知非打电话给秘书,“准备一个水果篮给沈正东送去,就现在。”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嘉瑜的鼻腔。
她一边削水果一边翻白眼看那个醒过来后只能卧床不能动弹的男人,不时叹气,“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倒霉!还好没毁容,不然以后谁嫁你!”
简卓然一条腿被吊着,额上包着纱布,满头乱糟糟的,那模样着实令人啼笑皆非。关键他那破锣嗓子哑得跟鸭子叫一样。
“没人嫁算了,大不了光棍儿一辈子呗。”
“这话你要是敢在简妈妈面前说一个字,保准她拿菜刀直接就把你了结了。”
嘉瑜将打理好的苹果递给他,他张张嘴,嘉瑜咬牙,“你自己拿。”
没人性的女人。
简卓然努力朝她探出一条手臂,可是太远,够不到,他委屈地看着她。嘉瑜无奈,只得将就他,喂一口吃一口。
“谢谢啊。”某人极其享受。
“哎我说,你就一点想不起自己都得罪了些什么人?”嘉瑜见他恢复得不错,便开始问他问题。
“最近没有,前两年倒是因为一宗案子得罪过一台湾富商——不过那也得是你男人公司的死对头啊,怎么寻仇也不可能找我。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人犯得着这时候来报复吗!”
闻言,嘉瑜冥思苦想,半晌她又问,“简卓然我问你哦,你和姚知非……”
“嘉瑜你别傻了。”
知道她要问什么,他赶紧打住,并把那当笑话,“姚知非何等人,再下作也用不着使出这手段。”
嘉瑜皱眉沉默。
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该喂他吃苹果了。嘉瑜瞪他一眼,苹果递过去他嘎嘣儿咬了一口,又接着说,“没错我跟他呢是有过对峙,不过那也还上升不到决裂的程度。怎么说呢,你男人那个人,心思是多了点儿,可不是用在坑人害人的功夫上的,我一外人能信他,未必你还信不过。”
“哎。”
嘉瑜叹气,一边拿苹果给他咬,“前天晚上我跟他大吵一架,这两天都没回去。”
“你怀疑他啊?”
“……”
嘉瑜脸红,“那是他自己上次说那种狠话,说什么我再和你怎么样他就让你死得很难看……你说谁也不可能不往那方面想啊,我也没……错……”
“还没错!”“呐呐呐,我姐已经教训了我一顿了,你闭上你的嘴巴少说废话,我心里烦着呢!”
她心有不快,苹果也懒得喂他吃了,咻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我想喝水。”他突然说。
“给你倒。”
嘉瑜倒也将就他,说着就起来给他接热水。他说要一般凉的一般热的,嘉瑜在饮水机那儿转过头死死盯了他一眼,“别那么多要求了,有人伺候你就偷乐吧。”
说完走回床头轻轻扶起他脑袋,喂他喝水。
这么近的距离,简卓然看她略显疲惫的脸,没化妆,皮肤倒是好,就是不像以前那样白里透红,恰白恰白的气色不好。
他嘴贱地问一句:“喂,你俩很久没那啥了?”
“嗯?”
嘉瑜一时没懂,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差点死机,脸刷的红了,狠狠撂下他的身子,“你去死啦,管这么多!”“痛——”
她没轻没重的,简卓然脑袋突的一声落下去,疼得他嘶嘶抽气,“你良心何在啊你!”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医生……卓然你会不会脑瘫啊……”
“!!!!!!”
某人冷冷道:“我脑瘫你养我?”
嘉瑜一怔,揉着他后脑勺的手缓缓松开。
清了两声嗓子,姑娘瞬间变斯文了,软声说,“我没有咒你……”
简卓然一愣,“……嘉瑜,我开玩笑呢……”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不能下地,一个人在这病房里头一定很寂寞,所以我有空就会过来看你。”
“我知道。”他点点头。
“假如你真的出了什么事,醒不来了,我会难过……”
“有多难过?”
“会伤心……”
嘉瑜眼睛红了,轻轻垂了眸。
刀子距心脏一厘米不到的距离,差那么一点,眼前这个人就跟她永世诀别了。她的朋友很多,知心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任谁出了差池,她都不会好受。
简卓然亦兄亦友,虽然他对她的情分是她藏在心里吐不出去的感伤,可她依旧做不到跟他形同陌路。即便,姚知非会计较。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那沉重的手挪过来握住了她,嘉瑜讶然抬眸,正是受伤那只手,她睁大眼睛想要制止,“卓然……”
“嘉瑜,我竟然觉得这次受伤很值得。”
“你别说傻话了,快把手放回去。”
嘉瑜急死了,他还傻傻的笑,握住她那只手越发用力,“由着我放肆一次吧,反正也在不可能有这机会了……除非,在我死的时候,生命垂危之际你回来我床前看我,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一路走好……”
“你这个神经病你闭嘴啊!”
嘉瑜直想哭,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再乱说我走了,真是……”
“抱抱我。”
突如其来的、不算过分的要求就这样轻飘飘的传入她的耳朵里,嘉瑜愣愣地看着他,身子僵硬了,一手被他抓着,一手捂着他的嘴。
眸底,深深的映着他眼里最后一丝恳求。
并不是可怜他,也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只能到此为止。
嘉瑜抽回自己的手,缓慢附身,轻轻拥住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在他耳边说:“这算是鼓励,答应我,快点好起来。”
简卓然双手垂在床上,眼窝灼热,唇角微微翘起,声音哽咽:“要是不呢?”
“我马上掐死你!”嘉瑜双手从他肩上收拢,故作威胁地勒紧他脖子,半晌又松开,“不是开玩笑。”
她微微抬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两人不再言语,只是他,闭上了眼睛。
嘉瑜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很抱歉。
一个拥抱已经到了她的底线,其他的,她再也给不了。
“走。”
房门外,一身考究装扮的男人再也看不下去,淡淡地说了一个字之后调头就走。
正东早在嘉瑜俯身去拥抱简卓然的时候就已经自觉地转开了视线,后面不到一分钟的画面他什么都没看到,不过老板这么气愤,估计是……
秘书买的花篮在正东手里拿着,姚知非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平静地说:“扔掉。”
这地方他是来错了。
童嘉瑜都在干着什么!
那人好手好脚的时候约会可以任选地点,现在躺着动不得了,医院倒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那晚上亏得秦真真在茶里加了东西,这倒成了他自以为是给她找的最好理由。其实就算那茶没问题,他们俩那样的姿势估计也少不了。
嘉瑜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问她今天还要不要过去。她想了想,说该回家了。
妈妈在那头很是高兴,说,“想清楚了就好,知非两天没见你也该想你了。”
才怪呢,一个电话都没有,他要不是忙着挣钱就是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
她开车回去,看时间还早就想先去买点菜。
想讨好那个人,只得厚着脸皮打电话,谁知他说他要加班,今天会会去得很晚。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随便你。”
电话那头冷漠的声音让她心里很荒芜,想说点什么,奈何他又在忙正经事,最后只得说,“那我先忙,我做好饭菜等你。”
简卓然说得对,一个外人都看得清他的为人,更何况她是他的妻子呢。想起那天晚上对他那种态度,她很自责,想说对不起,却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他回来得很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
嘉瑜在客厅睡着了,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姚知非从玄关进去没看见人,却看见一大桌子凉了的菜。
一点都没动,想必她是真的要等他回来才吃饭。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二楼,“童嘉瑜?”
没人应。
他想上楼去叫她,可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被沙发后背挡住了的她。
是真的睡着了,有人进来都不知道,要是家里遭了贼,估计她人都被偷走了。
姚知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半晌,扯了扯裤腿蹲下身去看她。
“童嘉瑜。”
他又叫她一声,习惯性的轻声,语气柔软。
嘉瑜是真困,就算意识到有人叫她,也只是喉咙里嘤嘤几声,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姚知非笑了,抬手拍她脸蛋儿,提高了嗓门儿,“童嘉瑜你家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