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把手机递还给嘉瑜,耸耸肩无奈道,“没办法,那死丫头把工作看得比你重要。”
嘉瑜笑,“没关系,她确实比较忙。”
容若点了支烟,驾轻就熟的抽起来,过了好一阵,她问,“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卓君突然就去国外了,是不是跟你和姚知非谈恋爱有关?”
嘉瑜正望着她指尖的烟发呆,被她推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
这话题有点尴尬,即便多少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内情,也都不会放在台面上来说。
“我没有问过她……”
欲言又止,嘉瑜无奈的笑了下,看着她,“你也知道卓君喜欢帅哥,我哪知道她对知非是认真的?”
“好在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姚知非完全不知道,不然以后见面还真有点那什么。”
“也不会啦,卓君没那么小气。”
嘉瑜换下了婚纱,收拾好之后就和容若去酒店了。
婚礼的彩排烦躁乏味,嘉瑜不习惯听人指挥,走台的时候挽着知非的手碎碎念,说那人还真当自己是春晚导演呢。
知非忍着笑,提醒她认真一点,明天一百多桌筵席一千多个人看着呢,出糗了可没人帮你。
嘉瑜吐吐舌头,哦了一声。
其实这场婚礼很浪漫,光是送戒指那个环节就让许多已婚人士羡慕嫉妒恨——
婚戒是放在遥控飞机上运送过来的,飞机在宴会厅上空旋转很久撒了很多花瓣,送到两人面前的时候飞机停住,直到两人相互交换了戒指才离开。
姚孟希在哥哥结婚当天回来。
其实她有些提叶雨浓感到不值,也不甘心,明明,守在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这么多年了,你为他做的那些事他不是没有看进眼里,为什么就是差那么一步呢?要你做他的妻子,怎么就这么难?”
婚礼还在进行,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听台上的新人说誓词,孟希遗憾的望着叶雨浓,“你究竟是还差了些什么?”
叶雨浓一手环腰,另一只手端着高脚杯,她无所谓的笑了,“你也都说他看进了眼里,那不就足够了?别的,我什么都不图。”
“雨浓姐……”
“孟希,爱一个人不是非得得到他。”
她闭了下眼,之后仰头,抑制住滚烫的暗涌夺眶而出。
孟希叹息,再次将目光转回台上。事已至此,对哥哥,她只能祝福。
“但愿这次,我哥没有选错人。”
“但愿。”
叶雨浓睁眼,视线所及之处,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那个人,正在吻他的妻子。
曾经她以为,站在童嘉瑜现在那个位置的、被他拥在身前的女人,应该是她……
新婚之夜姚知非多喝了几杯,没有醉意,性致很好,跟新婚的妻子求欢那是理所当然的。
嘉瑜的敬酒礼服很贴身,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加之礼服的缎面质地,姚知非将她搂在怀里掌心轻触她的身子就令他心动不已——
他偶尔也会很没出息的脑子短路,就比如落入嘉瑜温柔乡的时候,真是给他点甜头让他去死他都甘愿。
“宝贝儿别躲了,乖,洗洗睡了。”
嘉瑜一进屋就钻进被窝将自己过得严严实实,摆明了今晚不给他机会。
简直就是开玩笑,怎么可能!
“童嘉瑜,你在跟我玩儿欲擒故纵?”
知非扔开了西装,挽起衬衫袖子单腿跪在床上,笑着伸手去勾住她的下巴。
当他俯身吻她,嘉瑜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开了口。
他停下,抬头看她。
迷离间,他听嘉瑜说,“到底……什么时候办理股权转让?”
话落,她弱弱的看着知非,直到知非抱着她的手渐渐松开,她才猛然惊觉,今天是他俩的新婚之夜!
心里暗叹这下完蛋了,连忙去拉他,知非却已经起身离开了床。
“知非……”
嘉瑜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光着脚丫跟在他身后进了浴室。
姚知非冷着一张脸,欲、望早已被浇熄,走到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浇水,背对着她许久才站直身子面对镜子里身后的女人。
“蜜月之后,蜜月之后我就让律师找你。”
“对不起知非,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他关了水,一边脱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抿紧双唇眉目冷清,然后头也不回的对嘉瑜说,“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嘉瑜欲言又止,特委屈的看了看他,慢慢地退了出去。
那扇门嘭的一声关上,震得她一颤,然后埋着头叹气。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好像真被她给搞砸了。
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儿,走到门边隔着磨砂玻璃跟里面洗澡的男人说话,知道他在气头上,她的语气也就格外狗腿,“知非你饿吗,要不我去给你煮碗面?”
没回应,她厚着脸皮又问,“汤圆怎么样?我知道你最喜欢……”
门突然开了,姚知非裸着站在她面前,满身水气氤氲着双眸,他的模样竟是那样不真实。嘉瑜呆呆地望着他,等他开口,听候发落。
“我不饿,你别吵了。”
“那……”
“去,床上等着。”
嘉瑜咽了口唾液,直到浴室门再关上,她心里一荡,乖乖的蹦跶到大床上,顺带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打套子。
好像太多了。她脸红红的,蹑手蹑脚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然后把剩下的又全都塞回原处。
事实上那晚姚知非撩起一场大火之后就对她说晚安,然后背对着她倒头大睡,她愣在那里舔了好半天唇才偃旗息鼓——
那人太记仇,而且有的是办法整她。
渡蜜月去了好多地方,整整一个月,欧洲都快走遍了。可夜里两人还是“君子之交”。
嘉瑜知道他在赌气,可这也太能忍了,至于么?
“明天回去吧。”
圣托里尼岛的露天餐厅里,嘉瑜对坐她对面的男人说。
不远处的那片蓝就是爱琴海,咸咸的海风温暖潮湿,那是嘉瑜喜欢的味道。其实她更愿意多留几天。
姚知非没吭声,喝完那半杯水就叫人来买单。
嘉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故意冷淡和漠然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就已经道歉了,整个旅程什么都依着他,差点就把他当儿子哄着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之后他起身离开,双手插在粗布裤子的口袋里,白衬衫迎风飘扬,柔软的碎发许久没有打过发蜡,衣着也没有处于工作状态时的整洁,可这样随性的打扮却衬得他年轻、干净。
明明就觉得他很帅,走在他身后硬要咬牙切齿悄悄朝他挥拳头。太阳那么大,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姚知非当然能看到她挥动爪子的影子。
他莞尔,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来。嘉瑜没刹住脚,差点撞在他背上。
“不是还要去瑞士?意大利?布宜诺斯艾利斯……厄瓜多瀑布不看了?”他浅笑着问。
“没意思,不看了。”
嘉瑜没好气地说完,绕过他走在了前面。
姚知非站在原地笑,等她走了好远才跟上去。
这就生气了?
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想睡午觉睡不着,嘉瑜索性冲了个澡躺在浴缸里做SPA。
姚知非在阳台上打完电话抽完烟还不见她出来,推开浴室门见她躺在那里已经睡着了。他摇摇头,进去拿浴巾要把她抱起来。
姚知非只得打电话给安逸华撒个谎,说是嘉瑜累了,第二天再过去陪她和爷爷吃饭。安逸华那么精明,又怎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也罢,小鱼始终也还是个孩子,总不能突然就要求她懂得所有的礼数。
“在知非妈妈心里我一直都是孩子,反正她都觉得我不懂事了,再不懂事一回也无妨。”
吃饭的时候陈玛丽问起,嘉瑜就这么说。知非端着酒杯同岳父碰杯,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没往心里去。
“妈,以后我就不能常回家吃您做的菜了,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叫二姐装好便当盒第二天带到公司给我啊。”
嘉瑜咬着筷子看陈玛丽,说得煞有介事,极认真。
“你都这么大了,哪还这么麻烦人!”
没待岳母说话,知非放下酒杯轻声苛责了一句,嘉瑜笑笑,又道,“那还是算了,我偶尔回来一趟就是。”
陈玛丽笑着看嘉瑜,给她夹菜,“麻烦什么,反正你姐也没人约会,照顾一下你是应该的。”
闻言,嘉怡埋头哗哗扒饭,生怕这个话题一开始就收不住。
再看享楠,在母亲说了嘉怡之后,三下五除二喝完碗里的汤就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先上楼。”
“上什么楼,享楠你坐下!”
爷爷声如洪钟,享楠刚转身要逃就被叫住,皱着眉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爷爷,人有三急……”
“急个鬼哦,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正好你妈说到这个问题,你说,到底什么时候去相亲!”
“相亲!”
享楠清清嗓子走到爷爷面前,卑躬屈膝,“爷爷,就不用相亲吧,缘分这种东西该来就来了,我又不是四五十岁糟老头子,还有的是时间……”
又是逼婚!
每到这种时刻嘉瑜就特头痛,趁着大哥和爷爷周、旋,赶紧放下碗筷撤退。嘉怡也跟着跑了,姐妹两个躲进房里不出去,倒是知非,小酌怡情,坐在原地不受影响,悠悠的吃着菜,还跟不时的跟岳父岳母说上两句。心理素质真好。
“姐,要不你也赶紧找个男人结婚得了,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逼宫一次,你受得了啊?!”嘉瑜是真同情这个大龄未婚女青年。
嘉怡大咧咧一挥手,“嗨,谁管那么多啊,结婚结婚,你以为说结就结的啊,也得看有没有遇到合适人选呐!”
“你二十八了!”
“就算我三十八了也没办法啊,没有遇到我的良人,良人,你懂吗!”
“……”
嘉瑜懂的。
她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一个人,只跟一个人好过,只跟一个人睡过,那就是她这辈子唯一要共同生活的男人,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