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热化痰。适用于热邪灼津、痰热为患的病证,如咯痰黄稠、惊悸癫狂、脉数苔黄腻等,多用瓜蒌、竹茹、天竺黄、海浮石等具有清热化痰功效的药物,代表方如清气化痰丸、礞石滚痰丸。本法常与清热泻火法配合应用。
(3)燥湿化痰。适用于脾湿不运、聚而生痰之证见咳嗽、痰白易咯、胸痞恶心、头晕心悸者,多用苦温燥湿之品以化痰,代表方如二陈汤。
(4)润燥化痰。适用于燥邪或热病伤津、津凝为痰之证见干咳无痰或痰稠而粘难以咯出或痰中带血、口燥咽干者。常选用贝母、瓜蒌、玄参、天冬、麦冬等药物,多用滋阴润燥与化痰药组方,代表方如清燥救肺汤。
(5)温化痰饮。适用于阳虚或寒邪较甚、津液不得温化、停滞而为痰饮之证见咳痰清稀、胸膈痞闷、纳呆泄泻、形寒肢冷、舌淡苔白滑、脉弦者。本法用除湿化痰药与温热药物组方,以苓桂术甘汤、小青龙汤为代表方。
3.利水法
(1)温阳利水。适用于阳虚水湿不化之证见水肿、泄泻、畏寒肢冷、苔白脉沉者。本法是于利水剂中加入温阳化气之品,方以五苓散为代表。
(2)淡渗利湿。适用于水湿停滞之证见倦怠食少、脘痞泄泻、面浮足肿、小便短少、舌淡苔白者,多选茯苓、猪苓、薏苡仁、通草等甘淡之品分利小便,使水湿从小便去,方以茯苓皮汤为代表。
(二)注意事项
(1)若湿热蕴结,当与清法中的清热化湿相参;欲祛痰核、瘿疬之痰疾,多选昆布、贝母、白芥子等,应与消法中软坚散结法相参;
(2)水肿若夹阴虚者,当用猪苓汤,于利水剂中佐以滋阴之品,构成滋阴利水法;水肿因瘀血所致者,应化瘀利水,此法近年受到广泛重视。
(3)应采取各种措施以祛除水湿,或将多种措施和方法配合运用,如三仁汤就是将开上、运中、淡渗三法融于一方。
(4)祛湿利水药物最易损伤阴津,耗伤正气,应用时要权衡药物剂量、疗程及人体体质诸因素,不宜过量使用,以免损伤正气。本法对阴虚津亏者和孕妇应慎用,即使这类人有水湿证,亦应辅以扶正之品。
“察其时,辨其经,审其病,而后用药,四者不失其宜,则善矣。”“用温远温,用热远热,用凉远凉,用寒远寒,无翼其胜也。”
——《脾胃论·卷上·用药宜禁论》
脾胃病临床用药研究
§§§第六章脾胃病临床用药研究
§§§第一节脾胃升降理论研究
脾与胃以膜相连,位于腹中,一脏一腑,互为表里,为机体气化升降的枢纽。脾主运化,胃主受纳,脾为胃行其津液,升清降浊输布水谷之精微,为气血生化之源。胃强脾健则水谷气盛,精足神旺,气机畅和,先天得养,后天得济。另外脾还有益气、统血、主肌肉、主四肢等重要的功用。脾胃还能使糟粕、腑气向大肠传导输化,以化腑浊泄毒热,故称之为“后天之本”。
一、“脾胃升降”的体用关系
脾胃在消化水谷、吸收输布津液方面,是相互合作的。脾居中州,在里属阴,藏而不泻,故脾为阴脏。但其性主升,升则为阳,升也靠阳气,津液赖以上输。脾不升则无用,无阳则不可以升。脾主运化,为动,动则为阳,故脾是体阴而用阳。胃为腑属阳,泻而不藏,其性主降,降则为阴,水谷入胃得以下行,全靠胃腑下降之功。无阴则不降,不降则腑气不通,糟粕不下,毒浊污物不化,故胃是体阳而用阴。
脾喜燥而恶湿,胃喜润而恶燥。湿为阴邪,湿邪太过,脾阳受困不能升,则脾运失司。胃得湿润之气方能下降,燥为阳邪,燥气过盛则阴气必伤,阴气伤则失去润下之功。正如《叶天士医案》中所说:“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始安。”虽然,脾喜燥,胃喜润。但是,也不能太过,燥气太过反伤脾之阳气,耗其津液;湿邪太过,反伤胃之阳气。燥与湿相反相成,升与降相须为用。
二、“脾胃升降”的辨证关系
(一)肝与脾
《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中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意思是说通过恢复脾胃的功能,而后达到治疗肝病的目的。治脾宜升,治胃宜降;肝气郁结,横逆首先伤脾,肝旺则胆火郁结,若与胃气相并则上逆,逆而为病,则见恶心、呕吐、口苦等证。治疗时,应疏肝解郁,条达气机,清肝胆火,使胃气下降,脾气得升,则诸证皆除,此乃通过治肝而后达到治脾的目的;又如肝旺脾虚,致使脾气不升,痛必泄泻,治疗时则应抑肝健脾,方用痛泻要方,其中白芍和肝抑肝,防风疏肝升脾阳,白术健脾补气,陈皮和胃,肝郁疏解,脾气得升,则痛泻自止。
(二)心与脾
心藏神,脾主思。思虑过度则心脾两伤。脾气郁久,则气结而不得升,心气衰则脾气易损,肌肉消瘦。常用归脾汤以养血补心,升脾益气。养心气才能解郁结,郁结解则脾阳升畅,气旺而血自生。
(三)肺与脾
脾主散精,上输于肺。脾气旺盛,则肺气充足,脾气不足则肺气也虚,所以治肺也要治脾。而肺主治节,洒陈津液,若肺气不宣,则脾气也难以升畅。如四君子汤中人参补肺气,白术补脾气,茯苓佐白术以健脾渗湿,甘草益气补中,健脾养胃升阳补气。如肺虚、肺痨、虚损等证,阴津不足,饮食少进,精血不足,妇女闭经,一般多脾肺双补始能速效。
(四)脾与肾
肾是藏精之脏,乃“先天之本”,居于下焦,为阴中之至阴,既存真阴又寓真阳。而脾为气血津液化生之源,是供给肾阴肾阳不断滋生的物质基础。肾阳不足,不能鼓动脾阳,则脾气不易升畅。脾气弱,运化失职,不能输精于肾,则肾气也不足。脾与肾相互滋助。例如,四神丸虽称主治肾泄,而其中破故纸补命门之火,吴茱萸温中祛寒,肉豆蔻行气消食,暖胃理肠,五味子敛阴益气,固涩止泻,生姜暖胃,大枣健脾。此方温肾暖脾,固肠止泻,脾肾双治,以治肾为主。
三、“脾胃升降”的临床应用
(一)治脾与治胃的内在联系脾与胃互为表里,脾既病,胃不能独行津液,胃既病,脾无所禀受,故脾胃为病相互影响。临床上往往出现病在胃兼见脾病证候,病在脾兼见胃病证候。如果单纯表现为脾虚,也可以重点补脾,方如:参苓白术散,补中益气汤等有时虽表现为脾虚,而源于胃病,例如因为胃滞下利影响脾气,似为脾虚泻,但是重点不能治脾,而应消食导滞,滞去则利止,脾气也得以恢复。相反,若见有食纳量少,口干,心慌、气短、似为胃滞纳呆,单纯用消导剂,不能奏效,而用香砂六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等以补脾为主,反而能治愈。因此,健脾与和胃两者殊难分开,必须分清主次,有所侧重,以求治本。
(二)升阳与滋阴的辨证关系
升阳与滋阴的关系实际上是临床针对脾喜燥胃喜润的特性所采取的具体措施,也是适应脾升胃降的对立统一法则。若脾虚,脾气不升,运化无权,就会出现脘冷腹胀,食入运迟,喜热饮,大便溏薄,小溲清利,妇女月经不调,崩漏带下,甚至气虚下陷,四肢乏力,气短懒言,脱肛等证。
例如,治疗妇女脾虚湿滞,神倦食少,便溏足肿,带下不止常用完带汤。方中党参、白术、苍术、陈皮、甘草补脾益气,升阳燥湿,是升阳的侧重方面。同时又用柴胡、荆芥穗加强其升阳散湿的作用。而白芍、山药则滋阴和肝补脾,车前子利水除湿。全方寓补于(升)散,寄消(燥湿)于升(阳),补虚而不滞邪。正确的处理升阳与滋阴的辨证关系,使之阳升阴长,阴生阳长,阴阳协调。又如对于脾虚挟湿崩漏下血,常用升阳益胃汤加减,名虽益胃,实则健脾。方中六君子助阳益胃,加生黄芪以助补气升阳之功,而柴胡、羌活则升阳散湿(决不可误以其发汗解表弃而不用),都是其升阳的侧重方面。白芍则敛阴以和荣,茯苓、泽泻利湿降浊,少佐黄连以泄降虚火。上述方药,都是根据脾升胃降的特点,正确处理升阳与滋阴二者关系的较好方例。胃喜润而恶燥,性主降。胃中燥热,阴津不足则咽干口渴,胃纳不佳,治以清(胃)热养阴为主。如沙参麦冬汤中沙参、麦冬、玉竹、天花粉等清热润燥生津养阴之品,重在润降,而扁豆、甘草则益气和中,桑叶轻宣升散,辅以升宣助脾。
又如妇女月经因燥邪伤阴,血虚津亏而致血涸经闭,可用三合汤(即调胃承气、凉膈散、四物汤三方组合而成),使燥热得清,降津恢复,胃气得降,脾气得升,冲任脉道通利,经水自调。又如妇科温热出现腑实证时,里热炽盛,使用大承气汤加减急下,通降燥热,结果是生津存阴。有时对于血虚经闭,用归脾汤治疗,欲降先升,欲通先补,阳升血足,冲任满盈,则经血自通。因此无论急下存阴,甘润增液或升阳益气,阳升阴长,目的都是在于正确地处理升阳与滋阴的辩证关系。总之,医家论脾胃者甚多,结合临床实践体会到:脾胃互为表里,一阴一阳,一升一降,相互为用。脾为阴脏其用在阳,不升则阳无所用,用阳则必升;胃为阳腑其用在阴,阴主降,不降则阴无所用。因此,治脾必知其欲升,治胃必知其欲降。察其阴阳,知其升降,明其补泄,才能抓住脾胃功能的要点。
§§§第二节脾胃病的临证用药研究
脾主运,喜燥恶湿,宜升。胃主纳,喜润恶燥,以降为顺;其纳、运、升、降、润、燥六字概括了脾胃生理特性和喜恶。当脾胃纳、运、燥、湿失常时,最终都可出现升降失常的症状,故脾升则健,胃降则和。脾胃病的治疗,补偏救弊,最终需恢复脾胃升降之常度。《吴医汇讲》云:“……治脾胃之法,莫精于升降。”故将脾胃病用药思路总结如下:
一、具有升降属性的药物
“辛散行,苦燥泻”,药味辛苦药物常具有升降功能。常用药有:升麻、柴胡、葛根、木香、槟榔、青皮、陈皮、沉香、檀香、旋复花、香橼皮、佛手、郁金、乌药、柿蒂等。如升麻、柴胡,《药品化义》云:善提清气,少用佐参、芪补中气,柴胡引肝气从左而上,升麻引胃气从右面上,入补中益气汤有鼓舞脾气之妙,使清阳之气上升而浊阴之气下降;葛根轻扬升发,既能发表透疹,又能升发清阳,鼓舞脾胃阳气上升而升清止泻、生津止渴,用于脾虚泄泻、湿热泻利、热性病之口渴、上消证之口干、口渴等证;木香乃三焦气分之药,能升降诸气、降气定痛,功为最上,常用于肠胃气滞所致的胃脘痛、胀闷、嗳气等,且又有芳香化湿作用,行气宜生用,治泄宜煨用。
如中焦、下焦结滞,须佐槟榔坠之下行,槟榔辛苦温,入胃大肠经,长于降气,前人经验认为“性如铁石之降”,能把人体最高位之滞气,降泻至极下之处,可用于气逆、气滞之症,气虚便溏者不宜;青皮色青气烈,行肝胆气分,以辛温升散,苦温降下,可引诸药达于厥阴气分;陈皮辛散升浮,偏理脾肺气分,长于行气健胃,燥湿化痰,二药伍用,青皮行气于左,陈皮理气于右,左右兼顾,升降调和,共奏舒肝和胃,理气止痛,调中快膈之功;枳壳理气分,以理气消胀为主,郁金既入气分,又走血分,以行气解郁、凉血散瘀为要,二药伍用,一气一血,气血并治,行气活血、解郁止痛力强,常用治于肝郁气滞、气血不和。
对肝气犯胃、两胁胀痛者,青陈皮以治气滞为主,该药对用治气滞兼见血瘀者;沉香辛苦芳香,功专行散,且质体沉重,落水不浮,性专下降,故能化气降气,诸气郁结不伸,逆而不顺者皆宜之。《本草经疏》言其“治冷气、逆气、气郁、气结,殊为要药。”本品尚具醒脾开胃、祛湿化浊、温中散寒、理气止痛等功效,入煎宜后下;檀香辛香温通,为气分之药,善理胸膈之气,能引脾气上升,功专调脾肺、理胸膈,温中散寒,常伍丹参、砂仁为丹参饮,是治气滞血瘀、胸闷胀痛、胃脘刺痛的有效良方;旋复花降气消痰之功为著,俗有“诸花皆升、旋复独降”之言,常伍代赭石,用治于痰浊内阻、气机升降失常所致的心下痞硬、嗳气频频、呃逆不止、恶心呕吐等症;香橼、佛手与陈皮,三药均为理气药,胃痛且胀,多有气滞,不论虚实,常可配用。
但若论香橼、佛手与陈皮温燥之性,陈皮偏重,香橼次之,佛手又次之,故知苔白腻宜陈皮,舌苔薄净、舌质微红、胃阴不足,佛手乃可用,胃脘胀宜陈皮,痛宜香橼,胀甚配佛手,痛甚配元胡;乌药辛开温通,上走脾肺,顺气降逆,散寒止痛,向下达于肾与膀胱以温下元,调下焦冷气,常伍香附,《韩氏医通》青囊丸中二药合用,行气除胀力增,各种原因引起的腹内积气,胀满不适,甚至疼痛,用之均易排除气体、消胀止痛;丁香气味芳香,辛散温通,能暖脾胃,散寒止痛,降浊气之上逆,以止虚寒呃逆;柿蒂酸敛苦降,善降气逆,二药伍用,一散一敛,一辛热一苦平,深得寒热兼济之妙,适用于寒热错杂之呃逆,若兼虚者,伍以人参、生姜,其效更佳。
二、调整脾胃升降功能药物
(一)苦味药
“苦燥湿”,《内经》云:“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其燥湿作用,尤以苦温为著,故又为“苦温燥湿”之谓。常有苍术、厚朴、草果等。如苍术燥湿健脾,补而不腻温化清升,因能助脾散精,久用并无伤阴化燥之弊。对苦而性寒者,则有泻火清热兼有燥湿作用,多用于胃热胃火之症,如黄连、大黄、蒲公英、茵陈等。对寒热互结中焦痞满泛恶、欲呕纳呆、吞酸之证,可用黄连苦降,吴茱萸辛开。
(二)甘味药
“甘补缓”,《素问·脏气法时论》云:“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甘补之。”甘味药又有偏温偏寒不同,甘温者,有补气升阳作用,用于脾气虚证。常用药有黄芪、人参、党参、太子参、白术、山药、甘草等。如黄芪,为升阳补气之圣药,生品入药,具有升发之性,能升阳举陷,用治中气不足、中气下陷;炙品入药,可补中气、益元气、温三焦、壮脾阳、利水消肿、生血生肌、排脓托毒,《本经》谓其“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痛”,故治溃疡有捷效,且能养护胃膜,研究认为,黄芪伍莪术,治疗萎缩性胃炎,可使器质性病变之病理变化获得逆转;《本草汇言》云:“白术,乃扶植脾胃、散湿除痹、消食除痞之要药也,脾虚不健,求能补之,胃虚不纳,求能助之,……温中之剂无白术,愈而复发,溃疡之证用白术,可以托脓。”山药甘多温少,兼能滋养脾胃之阴,对胃阴不足而兼气虚者,宜用之。
甘寒者,具有养阴生津作用,主要用于胃阴虚证,常用药有沙参、麦冬、石斛、玉竹、西洋参、生扁豆、粳米等。沙参体质轻清,具轻扬上浮之性,多入上焦,清肺中之邪火,养肺中阴液;麦冬甘寒多汁,善入中焦而清胃生津,二药合用,清肺凉胃,养阴生津,治胃可加玉竹、生地、冰糖等,如《温病条辨》益胃汤,治肺常加桑叶、天花粉,如《温病条辨》沙参麦冬汤。
甘味药尚可配伍酸味药,以“酸甘化阴”用于中虚胃痛、嘈杂、纳少、胃酸缺乏症,如白芍、乌梅配甘草、饴糖、大枣等。
对中阳虚者又需加用辛热之品:干姜、良姜、荜拨、吴茱萸、桂枝、肉豆叩、益智仁等。如:高良姜,辛、热,入脾胃经,本品辛散之极,能行气止痛,温胃散寒,温中止呕,伍香附,温中散寒,理气止痛甚效,姜春华认为:对寒证不突出或稍有热象者亦用之,这所以可用者,“盖用其能,非用其性,大抵胃痛喜热不喜寒之故也”。吴茱萸性热,辛散苦降,既能温中散寒、降逆止呕,又能疏肝解郁、行气消胀、散寒止痛,故为治疗胸膈痞塞、胁肋胀满、脘腹冷痛之佳品。
(三)淡味药
“淡渗利”,《内经》“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以苦燥之,以淡泄之”,对湿困中焦者,尚须配用淡渗利湿之品,如茯苓、滑石、通草等。
三、影响脾胃升降功能药物
(一)理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