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李紫衣和秦嘉遇双双坐在屋内,看书的看书,凝神发呆的凝神发呆。
秦嘉遇抬眼看向满脸平静的李紫衣,晕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满脸的柔和。秦嘉遇打从心里佩服李紫衣,没有想到事情就要降临了,她还是一副神色自诺的样子。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紫衣眼皮微微一抬,继续盯着手里的书,脸上的表情毫无一丝的变化。
秦嘉遇几乎要在暗中喝彩,但想到屋外那连串的脚步声,只能继续坐在那里。
“二少爷,二少奶奶,老爷和夫人有请。”门外响起了秦开成随身侍从秦淮的声音,这一点倒是让李紫衣有点意外,不由皱眉和秦嘉遇对看了一眼。
“知道了,马上就来。”秦嘉遇一边应着一边也站了起来。
李紫衣放下手里的书,整理了下发髻,这才走到了秦嘉遇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往外面走去。
当看到秦淮的身后有着大批的随从和小厮时,李紫衣脸上露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迈开脚步往前面走去。
没有想到一个春华的死,竟然惊动了秦府大批的家丁,就是怕她和秦嘉遇两个人反抗不愿见他们吧!
那他们也太小人之心了,不要说春华不是她害死的,就算是她也不是个会畏罪潜逃的人。
秦嘉遇突然伸出手牵住了李紫衣的手,李紫衣诧异地抬眸,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意,双眼里流露出的内容也是极其复杂的。但李紫衣没有看懂,只是觉得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原来秦嘉遇的双眼竟然是那么的璀璨,散发着闪亮的光芒。
有了秦嘉遇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李紫衣心里的愤怒顿时被化解了不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秦嘉遇婉儿一笑后,两个人无所畏惧地踏进了主屋的大门。
“拜见爹爹、大娘。”两个人行了个大礼,李紫衣这才缓缓地抬头看到了秦开成和储天乔分别坐在了主位上,满脸威严怒容地看着她。
好像每一次踏进这里,秦开成脸上的表情都是千篇一律的,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不过让李紫衣有点意外的是,秦嘉树也在,此刻坐在右边的位置上,正满脸担心地看着她。
李紫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秦嘉树满脸的柔和。
半个月未见,虽然偶尔会想起他来,但想着两个人同在一座府邸里,比以前靠书信来往近多了,加上秦开成就在府里,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害了秦嘉遇,所以也就真的本份到没有去看秦嘉树。
没有想到两个人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
李紫衣看着秦嘉树有些失态,一边的秦嘉遇不由用了几分力气紧紧地捏了捏李紫衣的手。
李紫衣吃痛地回神,脸上顿时有抹羞红。
储天乔把这一幕落入眼里,脸上顿时更冷了几分:“听下人说你们院子里死了个丫鬟,秦嘉遇,这事你怎么不禀报?”
“爹刚刚回府不久,嘉遇想让大娘好生陪着爹,不影响心情,所以嘉遇就没有叫下人过来禀报了。”秦嘉遇在一边满脸谦虚地回答道。
“胡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那也是人命,怎么能不禀报?如果被外人知道我身为秦府的主母,连府上少了个人都不知道的话,岂不让人笑话?”储天乔闻言顿时生气地叫道。
“嘉遇惶恐,嘉遇一心为大娘着想,却没有想到这反而害大娘落入别人的话柄,嘉遇知罪。”秦嘉遇闻言脸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紫衣看到秦嘉遇都跪下了,虽然很恼火秦嘉遇动不动就在储天乔和秦开成面前下跪,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好也跪下道:“大娘,如果你要怪罪就怪我吧!我是院子里的女主人,春华虽然是得到了风寒而死,今日也叫了大夫进府来看,没有想到她命薄,就这么去了。
儿媳本想差人告知大娘的,但想到春华毕竟是得病而死,不想秽了大娘的双耳,就没有把此事及时地向大娘汇报,是儿媳的错。”
储天乔闻言双眼愤怒地李紫衣,恨不得一把撕碎她那张嘴巴,带着恨意冷哼道:“你说春华只是一个丫鬟,那你可知道春华原先是服侍我的,是我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嫁进秦府,才把春华派到你身边去服侍你的
没有想到我最喜欢的丫鬟,也是最玲珑剔透的春华,就被你这么无视,竟然会因为得到风寒不治而死。李紫衣,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知道春华是我房里派来的,故意虐待她,是不是?”
储天乔说到最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愤怒。
“大娘,你说这话可冤枉儿媳了。”李紫衣脸上故意装作了惊讶,“儿媳嫁进秦府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且儿媳本就不是多事好奇之人,哪知道春华是大娘房里的人。如果知道的话,儿媳肯定会好生的照顾着春华。”
春华是储天乔的人,在知道熏香事件后李紫衣就猜到了。
“那你这是承认虐待春华,让她劳累至死了?”储天乔顿时满脸抓住了李紫衣的话柄,满脸得意地趁机追问道。
李紫衣到了这个时候,总算明白了储天乔一直给她下套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她承认春华的死和她有关的,是因为她虐待了春华才害死了春华的。
想到这里,李紫衣反而不急着为自己辩解了。双眼看向了秦嘉遇满脸的担心,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后,才不缓不急地开口问道:“大娘,儿媳为什么要害死春华?”
储天乔没有想到李紫衣会把问题丢给自己,不由地一愣,随即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冷哼道:“我哪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据我所知,你在上阳镇逼得你二姨娘疯了,还设计你的二妹嫁给了一个穷书生,这些我想你不会不承认吧!”
李紫衣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不怒反笑道:“没有想到大娘对我以前的事竟然这么了解。既然大娘这么清楚,那么更会明白儿媳为什么会这样做吧!二房欺负大房,二姨娘看我娘生性软弱,身为李家的嫡女,自然不会任由别人来欺负的。
我娘真应该像大娘学习,身为秦府的当家主母,十几年来的地位纹丝不动,底下的人对大娘也是恭敬有礼,这一点不关是我娘,只要是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像大娘学习的。”
李紫衣暗暗嘲讽道。
储天乔怎么会听不懂李紫衣的嘲讽之意,顿时变脸道:“李紫衣,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堂堂瑞亲爷的嫡女,你怎么好意思拿那些山野村妇来和我比。今日我就要好好的教教你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规矩,让你知道不管是我秦府的一个下人,都不是任由你任意地差遣和虐待的。”
说完,储天乔就往李紫衣面前走来,满脸的狰狞。
李紫衣闻言顿时好笑地看着储天乔,最后把眼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秦开成,朗声道:“爹,我知道秦府家教很严,从大哥的身上儿媳就能看的出来。但大娘这般的为难儿媳,儿媳心里真的很不服。
大娘教训儿媳,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万事也要有原因,无端就要处罚儿媳,难道就不怕外人耻笑我们秦府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吗?虽然儿媳之前态度有不敬,但也都是被大娘逼的。
春华的死和儿媳一点干系都没有,如果爹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请仵作来。儿媳只想爹出面还儿媳一个公道。不然,就算儿媳甘愿受罚,心里的委屈怎么也不会平复的,对爹对秦府儿媳会心寒至极。”
李紫衣紧绷着脸,对着秦开成铿锵有力地说道。
“天乔——”秦开成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不容质疑的威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就不要轻易动用私刑,不然等真相大白了,你错怪了紫衣,最后后悔的又是你。”
储天乔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秦开成道:“老爷,你刚刚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吗?对我都这么的大不敬,更何况是对春华了。”
“娘,如果你不是事先挑衅了弟妹,我想她也不会这般对待你的。”坐在一边的秦嘉树忍不住地开口道。
“你给我住口。今日让你坐在这里,就是要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看看她是怎么欺负你的娘和你娘的人的。”储天乔猛地回头怒视着秦嘉树,冷然地说道。
秦嘉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颓废地选择闭上了嘴巴。
在这个时候他出来帮李紫衣说话,只会让娘更加的恨她。
“爹,儿媳对天发誓,春华的死和我没有一点的干系,儿媳也从来没有虐待过她半分。”李紫衣对着秦开成道。
“是吗?李紫衣,谁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什么的,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是半句都不信。但我有法子让你承认的。来人,把人带上来。”储天乔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对着外面喊道。
很快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当李紫衣看到小琴被几个大汉绑着拖进来时,脸色大变,心也往下一沉。
她怎么也想不到,储天乔竟然会动她身边的人。自己太大意了,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么的歹毒,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小琴——”李紫衣痛楚地叫着,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扎进了手心里,鲜血都溢了出来。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嘉遇看到小琴被带进来,而且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破碎,隐隐有血迹,顿时担心地看向李紫衣,紧蹙眉头满脸的凝重。
“大娘,你动我的丫鬟干什么?”尽管李紫衣心里有万般的后悔和懊恼,但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凝神沉着应对,不然小琴的一条性命就会因为她的大意而被害死。
“她是你的丫鬟,也是陪嫁过来的。”储天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欣赏着李紫衣脸上的每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