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你的脸没上药就睡觉!”
摄政王伸出宽而有力的臂膀,托住她的双肩,将她打横抱在了左臂弯,右手掀开床板,探臂进去摸出了药膏。
“放我下来。”白琉璃被他抱在手上,有些不自在。
摄政王却将她揽得更紧,合上床板后,稍稍整理了下床铺,随手将蓬松的枕头垫在墙上,才让白琉璃靠上去。
“什么味道这么香?”摄政王疑惑地问,从怀中取出夜明珠放在了床板上方,不大的内室被照得雪亮。
他回头便望到了桌上摆着的棕子,大步走了过去,“璃儿,这是什么?荷叶?”
白琉璃跳下床,赤脚走了过来,伸手剥开一个,“你尝尝。”
摄政王接过来看了眼,“是糕点?”说着便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白琉璃试探地问。
”很香很美味,还有肉丁。”摄政王眸中满是柔情,嘴角的笑都扬上了眉梢,这个棕子可是璃儿亲手给他剥的,太幸福了。
白琉璃眉宇微松,笑道:“是我自己做的。”
“啊,什么?”摄政王明显怔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说,这个是你自己做的?”
“嗯,不像吗?”白琉璃侧头。
摄政王愣了片刻,满脸喜色,“璃儿,你居然会做点心!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说完,他看了眼桌上一盆棕子,脱掉了自己的黑色长袍。
“你做什么?”白琉璃讶异了。
摄政王将金边黑袍平摊在桌上,然后将一盆棕子全倒在了上面,利落地牵起衣袍折起,打了个结。
“我带回去慢慢吃。”
白琉璃想要说话,喉头却是一哽。
“你怎么赤脚站在这?”摄政王的声音忽然抬高了,有些恼怒地冲她喝道,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回到床上。
“不怕着凉吗?”男人的手,握住了那两只晶莹玲珑的玉足,放在手心揉捏了几下,塞回了被里,“来,上药了!”
上完药后,还没得来得及说什么,窗外的天空上,爆起一朵五色的烟花,腾到空中缓缓绽开,落下。
“府里出事了。”摄政王的脸色一沉,看了白琉璃一眼,站起了身。
“我跟你一起去!”白琉璃赶紧坐了起来。
“璃儿?”摄政王好生震惊。
白琉璃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褙子与外裙,连绫袄也没穿了,头发也没梳,抓起床头的雪杀与金刀,“带我一起。”
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凭着内心的直觉。
“好。”摄政王的声音很低却很柔,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拿起装着棕子的黑袍,单手揽住她的腰,掀开窗棂,一跃而出。
一路在黑夜的屋顶上疾驰,白琉璃将戴着面纱的小脸藏于一头秀发之后,掩进摄政王的臂弯,吹不到半点风。
很快到了摄政王府。
本以为会看到一片戒严肃敬之状,然而,王府的四周,一如平常深夜般安静,没有半点风吹草动的迹像。
摄政王双眸一沉,并没走正门,双脚一点,跃上围墙,径直朝府中有人声的地方飞去。
院后的小树林旁,火光点点。
人群的包围中,一身黑色长裙的陆承欢手执一根带血的倒刺鞭,冷冷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白洛。
鬼形正护住了白洛,白洛左臂衣衫开裂,肌肤上有一道明显的鞭痕,他正咬牙忍着痛,肩膀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洛儿?”
一落地,白琉璃脸色便是一变。
再傻的人,都会联想到眼前发什么了什么事。
不顾摄政王在一旁,她已用尽身体最快的速度奔了过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奔跑给摄政王带来的震惊!
这速度,堪比练了十几年轻功的高手啊!
“洛儿!”白琉璃冲开人群的包围圈,雪杀紧紧缠在腕上,担忧地叫了声。
“二姐!”
突然在这里见到白琉璃,白洛半是吃惊半是迷惘,可声音中,却含着见到亲人的欢喜,眼圈一红,泪水就止不住地落了出来。
终究是个小孩子啊!
白琉璃心中点点都是心疼,猛然回身,冲着陆承欢厉喝,“你看我不顺眼,就把主意打到我弟弟身上吗?好一个卑鄙的女子!”
她声音一落,周围属于琉璃阁的黑衣杀手们都是一阵愤怒的叫骂。
陆承欢看到白琉璃,双眸之中,两团烈火顿时涌起!
“白琉璃,你来得正好!”
她恨恨地咬着牙关,语气中满是凛然杀意。
“是,我来得正好!我要是来晚了,只怕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白琉璃张开红唇,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她站在原地,一头乌黑的头发无风自起,长及双膝的三千墨发,半遮半掩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给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娇媚。
只是,面纱外那双冰冷的杏眸中射出来的凛厉与嗜血,却让人感到了生生的畏惧!
“我怎么会杀他?”陆承欢冷笑,已经完全将注意力从鬼形与白洛身上转到了白琉璃这。
“我会留着他的命,慢慢玩。”
她咬牙切齿。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白琉璃冷冷说道,右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玉腕翻时,双手的手指间已多了八枚金刀,而缠在腕上的雪杀,也直指陆承欢的方向。
陆承欢见到她的架势,心内也是微微有些打突,赶紧拨出自己的双戟。
“好大的胆子!”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声音不大,却足有上位者的威严与震慑。
高大威武的身躯缓缓从黑暗中迈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白琉璃与陆承欢的中间。
不知是哪个暗卫已经及时地给他送了一件新的黑色长袍,有如地狱般的黑,拖垂于地,随着有力的走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摄政王微眯幽深的凤眸,残酷冰冷的眼神看向陆承欢。
听到他的声音时,陆承欢已是一阵慌乱。
可看到白琉璃后,她忽然镇定了下来。
“赫连哥哥!是她先拨的武器,你没看到吗?”
陆承欢的声音已经全然软了下去,满脸的委屈。
“召集这么多杀手围绞我的府第吗?”
摄政王微昂下巴,冷冷问。
“不是!”陆承欢走过去,轻轻拽住他的衣袖,犹豫了下又放开,说道,“是那个奴才他欺负我,用茶水烫我,见了我还不给我行礼!”
“别说那么多理由!”
摄政王脸色铁青,一句严厉的喝声打断了她。
“奴才?你做事会这么冲动?他是丞相府的公子,不是我摄政王府的奴才!岂是你想教训就能教训的!”
陆承欢心里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指着白琉璃急问:“赫连哥哥,正因为是她的弟弟,所以你这么偏坦他吗?那我还是你妹妹!你怎么只知道对我吼呢?”
“我不会偏坦不讲道理的人。”
摄政王薄唇轻吐出冰冷的字眼。
“我认为,本王府中需要一段时间的安静,你可以带着你这些手下离开了。现在,立刻,马上!”
陆承欢的一张小脸顿时惊得惨白。
她死死咬住下唇,看着摄政王,又看了看白琉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回头便跑掉了。
琉璃阁的杀手们用眼光无数次地毒杀白琉璃后,也迅速离开了现场。
小书房内室的床榻上,白洛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正安静地躺在那。
白琉璃守了他一会儿,便走到了外室。
白洛紧闭的眼睛徐徐睁开,看向白琉璃的背影。
这是二姐吗?
是那个看到他在青楼墙角玩耍时偷偷塞糖给他吃、一说话却脸红的二姐吗?
是那个他常常背着母亲与姐姐去孤单的青楼陪着他聊天的二姐吗?
有些迷惘,却又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