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蚂蚁的形状,一看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丁起航看到棕蚂蚁对火的痴迷,竟然判断不力。深层次原因是怕得要命,一厢情愿而已。说不得的话犹如注射了一剂强心针,没功夫去感动,知道计划才是关键。
大风吹起,火势又小了。丁起航向火堆走近几步,身后的蚂蚁马上跟着,锋利瘆人的钳角始终顶着屁股。大声说话没见棕蚂蚁有反应,应该不像大黑蚂蚁能听懂人话。丁起航大声叫道:“说不得,你有什么狗屁计划快点说,所剩时间不多了。”
身边的李贯更是急切,一个劲催促快说。陈金得哪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充其量是死马当活马医。做了个噓的动作,提醒注意坐下蚂蚁。然后没头没脑地迸出一句:“骑过马没有?”
丁起航听不到回音,叫道:“说不得,你还是个男人吗?刚说出口就反悔了?你们不是骑在蚂蚁上吗?索性当马骑逃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李贯一听,似乎明白了,指着道:“说不得,你是想把蚂蚁当马骑逃走?疯狂至颠。坏了,我哪里骑过马?十秒钟不到准把我摔掉!”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丁起航,随便说说都能切中要害。陈金得无奈地点下头,正经对李贯说道:“我也没有骑过,不过凡事都必须经历第一次。计划就是惊扰坐下的蚂蚁,制造混乱,让惹不起趁乱逃走。如果我们有天赋骑术,能够驾驭蚂蚁,杀出重围的机会很大。”
李贯直摇头,脸色苍白地说:“纯粹是送死的自杀计划,不过里面有正义之道。我欠惹不起一个人情,就照你的计划行事了。”
柴火马上燃烧怠尽,棕蚂蚁开始燥动,有的张合着钳角看向丁起航,最后的时刻到了。丁起航高声叫道:“说不得,看不贯,快点骑着蚂蚁走,不要理我了。”
陈金得对李贯一笑,真有视死如归样:“把你的折腾劲全拿出来,生死就在一瞬间,就那么回事了。”又大声喊道,“惹不起,有机会就逃,不要顾及我们,各安天命吧!”
俩人甩腿动手,高声尖叫。陈金得做出了策马奔腾的姿式,李贯索性抓住两根触角,又拉又扯。坐下的蚂蚁像是变成了木马,周围的蚂蚁不约而同看齐他们,想像中的混乱没有出现。
眼见火堆火苗熄灭,丁起航情急之下掏出打火机打燃,举到前面叫道:“这儿还有火,别动啊!”豁出去了,迈步向前,希望能放过他。
棕蚂蚁蠢蠢欲动,看到丁点火光,又安静下来。见人离开巨石,立即合围。人走他们也移动,根本没有放走之意。打火机只是一般的塑料型,点燃超过半分钟塑料熔化报废。
刚看到生的希望,见到火机塑料软化烧着,破灭的感觉像是跌入地狱之门。丁起航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决定要搏一搏,不然心跳达到极速,在被杀掉之前要被吓死。唯有学陈金得他们,尚有骑过马的经验优势。他把火机往前一扔,纵身一跳,跃到了一只较大的蚂蚁背上。
任凭巨石上俩人折腾了一阵,蚂蚁群终于有所动静,让开了一条道。驼着人的两只蚂蚁慢步移动,爬下巨石,与驼着丁起航的蚂蚁汇合,站成一排行进。其它蚂蚁立即跟上,也是三只一排,形成整齐的队形,浩浩荡荡行军。
乍一看像是仨个人类骑着蚂蚁坐骑,统率一支蚂蚁大军。实质是仨人像是霜打的柿子,除了庆幸还活着,提不起一点劲。
队伍行进速度较快,一旦掉下蚁背,十有八九会被践踏踩死。仨人紧紧抓住蚁背上的突起,相互看着,一时不敢先开口说话。逃跑之类的念头,想都不要想。有一点不用怀疑,当了蚂蚁俘虏或是食物被送往巢穴。
捕猎争食没有发生,似乎当作了坐上宾!请回巢穴作客?语言不通,无法交流下的一种方式?蚂蚁世界达到高度文明?陈金得越想越认为可能,终于大着胆子道:“看不贯,惹不起,都没有事吧?严重高估了棕蚂蚁,差点自己被自己吓死。”
看到丁起航高度紧张状,又对他道:“惹不起,第二次预测你是对的,可惜你没有坚持。但我仍然佩服你,算是扯平了。”
蚂蚁们没有理会,不介意他们说话。丁起航找不到高兴之处,这般折腾,迟早会崩溃:“你以为灾难结束了?实则是才刚刚开始。我们不过是特殊的食物贡品,带回去敬献蚁王的。就像科幻电影里的,虫族女王喜欢吸食人类大脑。”
李贯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解地说:“向来是惹不起乐观,说不得悲观,为什么现在反过来了?应该这样想,能骑在棕蚂蚁背上,起码是值得尊敬的。高规格迎接,会是死亡之旅吗?”
不知什么回事,陈金得同意李贯的观点,如果避免不了死亡,也不想再担惊受怕。接着李贯的话说:“的确如此,棕蚂蚁对我们礼仪有佳,不像大黑蚂蚁霸气。我们无疑是失去了自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丁起航冷板着脸,指着他们道:“一厢情愿,自我安慰。老实说我也怕得要命,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只是说不得一向与我意见不和,杞人忧天,这次怎么倒向一边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杠上?陈金得阴着脸没好气地说:“惹不起,你烦不烦啊?死到临头了还句句针对我,有意思吗?为了没能揍我一顿耿耿于怀,现在就来还有机会。”
丁起航举拳头示警,叫道:“你小子真是欠揍,我是要激励你动脑筋,总不能坐以待毙。要清醒点,都是平凡的人,没有一点特别之处。除了当作高能食物,还有其它用处吗?想当贵宾,可笑的痴心妄想!”
至理之言,必须得丢掉幻想面对现实。陈金得低着头,对于想出起死回生之术,更不要报幻想了。李贯也低着头,生疑地说:“上亿的人中,偏偏是我们遇到了大黑蚂蚁,并被带到了蚂蚁世界。会不会是我们真有特别之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丁起航不以为然:“你那聪明的大脑,对于蚂蚁来说就是特别之处。吃啥补啥,看到过吃猴脑吗?我们就会得到那个下场。”
李贯吓得面如土色,张嘴一时说不出话。陈金得皱眉头道:“说得玄乎,总不能全相信。看不贯真被你吓着了,平时胆量是够大的。”
丁起航笑道:“看不贯,我们仨里就你该稳坐钓鱼台。之前说过你与大黑蚂蚁有缘,而大黑蚂蚁捕食后,肯定会来找你的。一只大蚂蚁难敌数百只小蚂蚁,到时候只要照顾你了。”
李贯高兴不起来:“我才不想和你们分开,三个在一起,还有一丝安慰。大黑蚂蚁只会在人类世界让我变成蚂蚁,蚂蚁世界里怎会让我成为强者,它去做弱小的人类呢?”
已经地过了一段时间,大黑蚂蚁该回来了。陈金得想着,四下张望,果然看到前方有硕大的身影,夜色中近了才能看见。突然灵机一动,兴奋地说:“依我看来呆在大黑蚂蚁身边是较安全的,我们站起身体,大声呼喊,好让大黑蚂蚁飞来一并救走我们。”
丁起航马上叫道:“你别在瞎闹,会害死大家。又不是骑术高手,以为站起来是简单之事?大黑蚂蚁若是飞来救人,对象只能是看不贯。看情形是要拦路要人,我们俩个或许有些希望。”
考虑欠佳,颠簸的蚁背哪能说站起就站起来。陈金得暗责,见到李贯在中间位置,叫道:“看不贯,你快伸出双手,喊大黑蚂蚁飞来救你。我和惹不起各抓住你一只手,一同带走。”
丁起航愤怒道:“闭上臭嘴。看不贯有多大力气,能承受俩个人的重量?大黑蚂蚁并没有飞行救人的意思,静观其变。”
李贯笑了,对陈金得道:“你表现大不如以前,蚂蚁世界对你影响很大。”
新的环境个人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心绪受到强烈冲击,才是主要原因。陈金得知道被求生愿意左右,失掉了沉稳冷静,太不应该了。自嘲地笑下,不好再说话。
驼人的三只蚂蚁距离大黑蚂蚁十米处停下,后面的蚂蚁依次而停,保持着队形。没有带队的蚂蚁上前来交涉,好像驼人的蚂蚁就是头儿。
或者说仨人就是带队的,大黑蚂蚁似乎也是针对他们。陈金得左右看看,又往后察看,非常不解棕蚂蚁的行为。李贯低声道:“棕蚂蚁搞得什么?大黑蚂蚁拦路挡道,挑衅示威,没有一个出来应付,难道要当缩头乌龟?”
丁起航看着大黑蚂蚁直发毛,这个时候真需要有个棕蚂蚁站出来顶着,不然大黑蚂蚁要针对他们了:“真让人纳闷,大黑蚂蚁像要吃掉我们,棕蚂蚁没有一个敢出来接招。我们是它们的俘虏,不会是让我们挑大梁吧?”
得不出个结论,反正是棕蚂蚁和黑蚂蚁的事。陈金得压住心头的恐惧,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情说:“你们懂什么?这是高手过招前的对峙。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在之后的蚂蚁大战中被误伤了。”
李贯不敢直视大黑蚂蚁,用手指着道:“不要忘了,大黑蚂蚁能说人话的。应该同它打招呼问好,让他解救我们,并注意不要误伤。”
早该这样,真把自己当了棕蚂蚁的俘虏,丧失话语权似的。陈金得十分自责,棕蚂蚁不能交流,则同大黑蚂蚁能更好无顾忌地交流。怕死的心态,更加要人的命。
丁起航叫道:“说不得,你能说会道,由你来给它讲,着重强调不要误伤到我们。”
李贯点头,接着轻声道:“快点说,注意礼仪用词。我能感觉到大黑蚂蚁非常生气,却忌讳很大。你们看它背上的翅膀没了,会不会遗憾,把气发在我们身上?”
定睛一看,大黑蚂蚁身上果然不见了翅膀,难怪没有利用优势。陈金得心说不好,大黑蚂蚁首先会把气发在自己身上,低声道:“看不贯与大黑蚂蚁都有心灵感应了,他不说还有谁更合适?”
这是,只听大黑蚂蚁气愤地叫道:“三个愚蠢的人类,还不滚下来跟我走?”
明明是棕蚂蚁的俘虏,敢擅自下了蚁背跟大黑蚂蚁走吗?仨人彻底搞糊涂了。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