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女儿拉进怀里,什么也没说,但是眼角的泪水已经出卖了一切。
猫腻有些尴尬地收起手机,坐回到位置上,男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猫腻吗……没用父母的孩子……最后男人和老师倒了歉后,带着厉娜去了办公室讨论了,教室又恢复了寂静。
净用胳膊轻轻捅了捅猫腻,眉眼弯起,眼眶有点红,看来也哭了。
“怎么?”猫腻睁开一只眼。
“刚刚你实在是太酷了,说到我心坎上了。”净眯起眼睛笑。
“真的假的?我瞎编的,难道你家也这样吗?”猫腻有些惊讶,净这么天真可爱,不至于有个凶残的老爸吧。
“已经周五了,双休日一过,良辰就要被开除了。”放学了,猫腻垂头丧气地坐在教室里,净陪她坐着。
厉娜也担心地问了句:“学校为什么这么坚决啊,其实学生们都不反对良辰了,经过我和大家长时间的努力,已经把良辰是好人贴顶到最前面去了。”
“还不是那些家长和领导,觉得良辰影响学校的生育,三天两头打电话,逼得校长没办法,就连这一周,都是格外宽恕给我的时间。现在也快到了……”猫腻抓着头发,无奈地趴在桌上。
“嗯……我觉得问题的根本不在于改变家长领导们的看法。”净忽然认真地说,“只有找到良辰没有杀人的证据,然后,证明他们看。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说得是没错。但是上哪找证据啊?”猫腻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连警察都找不出证据,自己又如何能找到呢。
“别着急,总有办法的。”净看了看手机,“我先回去了,待会家里人担心了,再见。”
“嗯,我也要走了。”厉娜从桌子上跃下来,“拜拜。周一见。”
猫腻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拜拜。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回去。
冬天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她坐在公交车上,摸着垂挂在脖子上戒指,车窗上映着她忧伤的脸,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车窗,一滴滴沿着原先的轨迹下滑。
到车站了,车门打开,猫腻跳下公交车,将书包放在头顶,冒雨跑着,冰冷的雨被风吹得扑倒脸上,寒意沁到皮肤深处。
猫腻裹了裹衣领,正打算一口气冲回家,忽然有人拉了她一把,由于惯性作用,不由扑倒在那人怀里,熟悉的温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忽然之间靠得这么近,猫腻忍不住红了脸,心跳也扑通扑通地加快了。
“笨蛋,不知道淋雨会感冒吗?”一如既往的宠溺,猫腻忍不住露出笑容,抬头看他。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下巴轮廓精致,深邃的眼里像盛着一碗糖浆,温暖而忧伤。
是什么时候,他的眼眸,也染上了一丝精致的忧伤?
猫腻有些不喜欢那样难过的他,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蔚迟愣了愣,随即握住她的手,轻轻眯起眼睛笑了,长长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拔一根,看看是不是假的。
蔚迟将雨伞撑过去一点,握着猫腻的手便往车站走,好像怕她走丢一样。
“我们不是该回家吗?”本来对于自己来说,家是一个很遥远的存在,但是因为有蔚迟,这一切都变得真实而自然,就像一杯白开水,虽然不起眼,却带着不可或缺的温暖,陪伴你度过生命每一天。
“你不想救出良辰吗?”蔚迟学会卖关子了。
“我当然想,可是……我们是要去哪?怎么救?”猫腻还真没想到,不过蔚迟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坐在家里,当然想不出办法,所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蔚迟笑眯眯地看着猫腻。
“去哪?”猫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其实没有,就是和蔚迟腻歪在一起,她就懒得思考问题了,反正一切有他。
“雨城。”蔚迟本来也没想到,但是看见外面忽然下起了雨,他就想起了雨城那个地方,去良辰父亲出事的地方看看,没准可以有些收获也说不定,虽然警察应该已经搜索过,但是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到了火车站后,猫腻坐在候车厅里,摇晃着漂亮的小腿,身边挂着还在滴水的雨伞。
蔚迟已经去买车票了,猫腻看着他在人群中排队,有礼貌地和售票员说话,那个售票员总是一愣一愣的,估计又是一个被蔚迟荼毒的人,猫腻不满地撅了撅嘴,这家伙,有那么受欢迎吗?
拿到车票回来的蔚迟,笑着对猫腻招了招手,猫腻别过头不看他。
“今天7点的火车,到雨城应该是明天早上6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蔚迟收好车票,对猫腻说道。
猫腻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蔚迟的围巾,把他的嘴巴包了起来,不对,这样反而更好看了,唔,把眉毛也围起来。
“笨蛋,你干嘛呢?”蔚迟完全能想象自己被搞得像个阿里巴巴大叔的样子,而猫腻却还是不满意,怎么这家伙,就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地方,不由挫败地停止了举动。
蔚迟扯下长长的围巾,将一端围着猫腻脖子上,然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走吧笨蛋,吃饭去。”
说着轻轻扶着猫腻的肩头,提着雨伞走到外面去了。
雨已经停了,风吹起他们的头发和围巾,往后飘着,猫腻缩了缩身子,蔚迟扶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加大了一点力道,想要保护她不要被风冷到。
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更紧了,边上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猫腻红着脸,偷偷打量了一下蔚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似乎没有别的想法。
坐火车的时候,猫腻在车上睡着了,到站的时候,蔚迟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懒猫,别睡了。”
“唔。”她揉了揉眼睛,被蔚迟牵着走下车站,过了安检口,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不少。
雨城不愧是雨城,哪怕是早上六点,大雨也没有间断过,猫腻站在火车站门口,望了望外面,整个世界都是漆黑一片,雨水就像墨水一般。
吃过早饭后,天渐渐亮了,蔚迟事先就找好了地址,两人搭着出租车便去了,颠簸了一路,总算是到了。
下了车后,蔚迟撑起了伞。
两人脚下是褐色的泥土,面前的屋子,在长年累月雨水的冲刷下,带着老旧的味道,外面是一条黄色的警戒线,门上贴着封条。
原来是这样偏僻的地方,附近几乎没有人家,怪不得到现在才发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