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去书桌抽屉里拿钥匙开门,就被筠潇狠狠地从背后抱住了。
“放手!”她有心无力地挣扎,竭力推开他,却觉得筠潇抱得紧紧的,简直像是要把她捏成灰一样。接着,她听见筠潇凑近她的耳朵,对她说着话,呼出的热气令她全身感到遍布滚烫。已经是接近六月的天了,周围的空气里都在一刻不停地释放着热能,加之他现在热火一般的能量,让她几乎接近窒息。她今天只穿了一条薄薄的宽松的白色雪纺连衣裙,却仍抵制不了那无边无垠的热。
她的心跳骤然急剧加速,她不由得恐惧瑟缩了,只听见他在自己耳边,用黑夜一般幽然而又阴森的口吻慢悠悠地吐露着:“兰兰,你别害怕。我敢担保,你要拒绝的如果是别的男人,更冲动一点、更震怒一点的,可能会没得商量,就要了你的命。可我不会那么狠毒,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下不了手。”他猛地把身子在微微颤栗的她转过身来,瞬间就对上了她那双因惊恐万状而早已花容失色瞳孔惊人放大的双眸。她仿佛畏惧得动不了了,全然一个牵线木偶,只能任由他摆布。
果然,应验了她的噩梦,筠潇依旧是那种语气,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只要你的人。”
当她正感到无以名状的毛骨悚然时,筠潇已经迅速地拦腰抱起她就往床边走,把她狠狠地扔在床上。她刚想起身反抗,又被他一手按住了身子。而他现在的力气好像大得惊人,她怎么也挣脱不得。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细弱如游丝,几乎是乞求着的口气,因为惶恐而不住地摇头,“筠潇,你不要乱来……你先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就是!”
他坐在床沿,弯下身,一手按着她的身子,一手从指尖到手心手背都在轻柔地滑过她煞白毫无血色但光洁无瑕的脸庞,不紧不慢地说:“可笑,什么都答应我,你以为我会继续这么傻吗?今天你就别想逃走了。”
沁兰压根惊魂未定,筠潇就猛烈如狼似虎一般扑到了她身上。
“啊……不要!”沁兰再也忍不住尖声叫喊起来。
她的喊叫声自然惊动了在房间外等候的梅菲,梅菲当即大惊失色,料想准是什么坏透了的事发生了,便直接冲过去想闯进房间。可是才发现房门被锁,又是转门把又是使劲敲门,偏偏毫无反应,只听见里面不断传来沁兰恐惧的叫喊哀号。这下她真觉得真的是没有谁比她更焦头烂额了。
“别这样……”沁兰使不出力气抗拒他,只有本能的呼喊哀求着。没有任何铁锁镣铐的捆绑,她却感觉被束缚得动弹不得。筠潇整个人压着她,兴许真是激剧了怒火与欲望的神经让他比任何时候都亢奋难以自制,他似乎完全听不到沁兰的呻吟嘶喊挣扎,他只是用他的唇吻遍了她的脸颊,从前额、耳根到眉眼鼻唇,最后又霸道强势地把舌头伸入她的嘴中疯狂地索取着。
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疯狂地吻着她,双手亦是如饥似渴地抚触着她,轻而易举地拨下了她裙子上身的短袖和领口,触摸到了她玉石一样光滑、花瓣一样柔嫩的肌肤,从后背、到肩胛、最后再是她胸前,那圆润有致的的温香软玉,以及顶端的花骨朵。他再也抑制不住狠狠地留下亲吻的烙印。这副冰肌玉骨、细腻芳香、玲珑曲线,曾经很久以来是他的一种奢侈。如今尽在自己掌中摩挲,任何意志都在九霄云外,唯一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只求源源不断地吸进她的触感、她的芬香,绵绵不绝地探寻着她神秘不可方物的处女地。
他始终不曾注意到,她万念俱灰之下,眼角流下的一滴泪。
他和她都紧闭着双眼,一个由于沉湎,一个由于绝望。
他每每吻过她的一寸肌肤,似乎就给她注射进一点麻药,不仅麻木她的身体,更是慢性地蹂躏她的意志。
身体被打垮,还不是末日。精神被摧毁,才是真正的绝望。
确实,对于她来说,身体被侵占、被索取之时,一并袭来的种种剧痛,还不足以和她的心灵痛创形成对比。
什么是侵略?什么是掠夺?什么是玷污?什么是沦陷?她在这一刻以一种千分屈辱万分痛苦的形式,完成了这一系列的放逐。
屈辱,是因为自己那女子的冰清玉洁被判了死刑,钉上了十字架,此生再无复活之日。
痛苦,是因为以这种形式毁掉自己的男人,正是自己唯一爱过的,也真真切切爱着自己的筠潇——尽管,她不曾热烈地表现过。
爱,不能再爱;恨,不忍去恨。
再气势震天的翻涌巨浪,也总有风平浪静之时。完成了一系列的放逐,那完全掌控了自己的神经也衰弱了。回到原先的失意、沮丧、痛楚,筠潇气喘吁吁的,累了,也够了。再看着眼前麻木、呆滞地平躺在床上的沁兰,神色空洞、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还有她眼角的泪痕,在渐渐的清醒中,他不禁意识明了了罪孽的始末。看到她的沉沦,他仿若看到了一个沾满鲜血的十字架。
待他终于在震惊中恍然,他悔恨地低喃着:“原来,我才是不配得到你……”
沁兰没有说话,只有微微转动的眼珠表明,她还是个有着清醒意识的生物。
筠潇失魂落魄得走下床,沁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珠随他去的方向。
只见他走到书桌前,慢慢伸出手,却又快速地打开一个抽屉。本以为他会拿钥匙开门,却没想到,他拿的是一把折叠刀。
沁兰微微睁圆了双眼,费力地想要起身。
他长吁一口气,展开刀刃,抓着刀柄,举起手来。沁兰望见,那刀尖对着的,不是他的胸膛他的心脏,而是他的脸。
“住手!”沁兰一个激灵从床上下来,冲过去在他背后抱紧了他。她一个冲撞,筠潇怕误伤了她,只得把刀子放下。
他声音平淡地问:“你为什么阻拦我?”
沁兰哭泣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回答:“因为,我既不想你用它结束生命……更不想用来毁了你!”
他摇摇头:“我死,太便宜我了。毁了我这张虚有其表的脸,才是报应!”
沁兰泪如雨下,肝肠寸断:“用不着,任何报应都补偿不了我了!”
他愕然:“……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罪孽深重,我既然不想做莫腾辉的儿子,为什么要步他的后尘……”
“你想得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罢,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倒退不了的。”沁兰使劲咬牙切齿地表态,“但是以后,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再也别想得到我的一切,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说完,她松开了他,从抽屉里找到了房间钥匙,毅然离去。
走出房间,心急如焚的梅菲一个箭步就冲来扶着她,见她神态狼狈,脸上泪痕狼藉,更是瞠目结舌。再看见筠潇从房里出来,脸上写满了无数的悔愧,她一时间差点惊得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