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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们愿意回去吗?

2012年

张恒礼一手推着个大箱子,另一只手牵了个叫张衣的物件,进来了。

“让我们欢迎箱子和张衣!”他喔喔地叫着。

我伸腿拦住他们:“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吧?鬼子进村从来不打招呼的!”

“我认真思考了,张衣来,我俩能快乐一些。张衣不来,我俩能自由一些。在快乐和自由之间,”

张衣抢话说:“他选择不单独面对你这张比以前还丑的脸。”

我把张衣的箱子一脚踢进房间。张恒礼边说边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打开自己先喝了两口,递给张衣。他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惜佳快过来吃,最新鲜的板栗,老板说了,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什么?”我惊讶道,“板栗从哪儿来的?”

“地里啊!”

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真的是……我十万个嫌弃他。

“张衣,给他传授点人类的基本知识!”

张衣也失望地摇着头,对张恒礼说:“蠢啊你,板栗是从地摊上买的啊!”

我把板栗拿到厨房洗干净拿出来:“以后想干点什么事,都得在你们眼皮底下?”

“你想干嘛?”张恒礼往沙发上倒去,边倒边掏手机。不一会儿,就对着手机咯咯地笑起来,嘴巴里念叨着:“我可是AC!”

“米兰?”我下意识地问。

他白我一眼,咬了一个板栗:“盔甲级别!”

我抓了一把板栗往他身上扔:“你能不能说点人话,让正常人、不玩游戏的人也能听懂?”

他耸耸肩,捡起掉落在沙发上的板栗开始吃。

我飞快地转了话题:“我要找易续的女朋友。”

这是我的退让。为了得到熊掌,我愿意给捕鱼人让出一个位置。

张恒礼把游戏按了暂停,放下手机。

“惜佳你真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天涯哪处有芳草?”我反问他。

张衣把刚抓起的板栗扔回茶几,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自己说的!”

我打断她:“我知道我说过我不打扰她,可是我怕她什么都没干就跑了!你们知不知道看守所里的每个人有个账户,家人朋友可以往里面存钱,因为里面的伙食太差了。易续的账户是空的,他女朋友难道不担心他在里面吃得不好吗?”

我不是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孩更聪明、更贴心。我心里就是有太多的的恐惧和不安。

张衣反驳我:“那是别人的事。你埋怨大夏天的怎么不给他一杯冰水,弄不好别人正在熬冰绿豆粥,绿豆粥比冰水更周全、解暑、味美、营养还美容。人家有自己的考量,轮不到你在这儿批判!”

“我不是批判,是担心。我担心她比我还潦草,我怕她请了个律师,就当了甩手掌柜,律师手上不可能只有一个案子,这个看得不紧,搞不好精力就放到别的案子上面去了。看守所的人说,进了里面的人,女朋友都得跑,我很担心。”

“你想怎么样?”张恒礼问。

“我得找到他女朋友,了解进展。或者直接找到律师也行,我可以承诺不出现在他女朋友面前,只要确定律师在好好做事就行。”

“我不认识那女孩,见过两三次,都是偶遇。”张衣说,“公司也不会有人知道,易续从来不在公司讨论私事。我已经打听过了,连梁经理都不知道。梁经理可是易续妈妈的心腹,易续把她当亲姨看。她都没有办法联系上那女孩,你觉得别人有可能吗?”

“我有两件事不明白。”

“说。”张衣说。

“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我易续劈腿的事?你不是该揍他一顿,然后打电话骂我蠢得跟猪一样吗?”

“你远在德国,万一出点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不安地踱步:“这样了你还愿意跟他待在同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一,公司给我的工资很好,一个小会计,当年试用期就四千块,离我住的地方公交五站地,我舍不得。第二,我生气也只是一时的。只要你回到长沙,失个恋也没什么大不了,张恒礼都失了多少次了,你比他强!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这种事情,都看得开!”

“钟沛说我还在长沙的时候易续就劈了四个以上!”

我的步子越来越快,不停地走动着。张恒礼跟我身后亦步亦趋,好像我是个年老的人,稍快一点就会摔断胳膊和腿。

“这些我不知道。我只见过这一个。”张衣说。

“易续以前的邮箱、QQ、Skype、甚至MSN,我都知道密码。虽然我没有登录过,难道他不怕我登录吗?登录了不怕我发现?”

我说完转身时突然看到落地玻璃窗上印出的自己,惨白茫然。

“他只有一个邮箱,一个QQ号吗?”张恒礼说,”连我都知道他有两个手机,我猜其中一个是只跟某一个人联系的,因为那个人对他,独一无二。”

“那你们帮我……帮我找找这个独一无二的人。”我红着眼眶说。

“易续******……”张衣正准备开骂,被张恒礼打断了。

“尸骨未寒、尸骨未寒!”

张衣只好默不作声,双手交叉,站在那儿像一尊石像,反正她不同意帮我。

“姓张的,你的心太硬了!”我怒斥道。

张恒礼抓抓自己的胸:“挺软的啊!”

我瞪他一眼,他连忙拿出手机:“我帮你问钟沛,他要是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张恒礼拨通了钟沛的号。

“喂钟沛,叶惜佳在我旁边呢,她想问你知不知道易续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她知道易续涉案的事了。她就是瞎操心,怕人家请的律师不干实事!哎,行行,我放外音了啊,你跟她说,她听得到。”

“叶惜佳。”

“钟沛,是我。”

“易续的那个女朋友吧,我虽然见过几次,但是没联系方式。律师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虽然跟那女孩不算太熟悉,也能肯定她是个情意实在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别人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帮不上忙,就别添乱了!”

“你们有没有其他同学认识她吗?”

“没有。连我都不认识,其他人怎么可能?这女孩是易续上班后在外面结识的,虽然带出来见过几次,可是谁会去要自己兄弟女人的联系方式啊?那不是找抽吗?”

我还有好多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我喉咙一使劲,吞到肚子里去了。

张恒礼乖乖挂了电话,我瘫坐到沙发上去。

他抱了个抱枕坐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惜佳啊,你为什么不能放弃呢?你什么都不做不了啊!一个蛤蟆四两力,你二两不到。”

我懒得跟他费唇舌:“不知道你说什么!”

”以前我们都不认识易续,那时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也过得好好的啊,你就接受事实吧,我们回到以前,回到易续还没出现的时候,你有我有张衣,日子会过得跟从前一样好的,好吗?”

张衣也点着头,说:“对,我们回去,就当他没出现过!”

她这句话前所未有的温柔,却又前所未有的刺耳。

我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易续难道只是一个插曲吗?就像张恒礼的前女友们一样吗?我老了以后,身边的人只有张恒礼只有张衣,没有易续吗?这两个陪我长大的人才是我生命的主干吗?他们说要回去,易续的出现对他们来说真的没有意义吗?

“张恒礼,你说的‘过’,是指生存还是生活?”

“张衣,你愿意回去吗?”

我问他们,

“易续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的日子,是好的吗?”

张衣的伯伯去世那年,我们16岁。

表面上活下来的张衣,却在心里成了半个僵尸。

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是个说悄悄话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儿时的记忆,共同对于失去的伤痛,重逢后又共同成长,就算曾经失去联络的日子,通过你讲给我听我讲给你听,也能形成同步的记忆。

我们有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小世界,连张恒礼都不被邀请进来——家乡。我们会在张恒礼不在的时候跟踪长江流域抗洪救灾的新闻,看到房屋倒了、农田淹了,人们流离失所了,一遍一遍看到对方眼里的疼。

她会做一些噩梦,会在第二天告诉我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梦见自己抱着一棵树,洪水卷着泥沙像万千个子弹一样一齐向她扫射过来,她大喊大叫,可是没有一个人出现;她梦见她爸妈前一秒还在对着她笑,后一秒就倒在地上了,有人来把他们拖走,她上前去扑咬那些人,可是那是些不会疼的机器人,任凭她怎么想要抱住父母,他们还是被带走了;她梦见我们在以前的教室里写作业,她教我做题,突然房顶塌了,我被埋在乱堆里,她在外面能听到我的哭声,她用双手去挖那些石头和泥土,她越挖,我的声音却越远……

她还会突然地不开心,因为回忆突然就出现了。我就听着,陪着,开导着,经常听着说着我就先哭了。但我从来不主动把那些话题搬出来讨论,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那场洪水冲垮我们的家乡开始,虽然我也有伤痛,也失去了生命中挚爱的一样东西,但是我会把她的感受放在我的前面,她提起时,我会认真听,会陪她回忆过去,痛骂经历。她不提起时,我就算也做了一个一个的噩梦,梦到了家乡,梦到了洪水,也只藏在心里,自己消化。因为我知道,刻意地提一次,就是多撕开她的伤疤一次。我那时已经开始懂得,关于伤痛,自己倾诉,是排解的好方式,只要对方是对的人。但是别人提起,便可能是把已有的伤疤再撕开一次,你疼她,就不该把她撕得血肉模糊。

这也是为什么我跟易续刚在一起的时候,就主动约定他不问关于我家乡的问题,我也不问关于他爸爸的问题。现在想来,我心里的伤,那几年积累得特别猛烈,没有哪一次不是痛,不是噩梦。

而我彻底地爱上易续,也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回想起家乡时的画面里带着香甜、带着阳光、带着笑的人。

当然,我从来不怪张衣,我们的友情比别的女孩之间的友情少了许多矫情、摩擦和猜疑,我们相互信任也相互依赖相互支持。哪怕也会因为张衣在外跟陌生人发生冲突而跟她生气,但其他任何情况下,我都给她忍让、爱惜和顺从。

好和不好,我都欣然接受,她对我,就是最重要的朋友。我更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永远都不可取代,她最沉重的那一部分忧愁,只能通过讲给我听的方式,由我来分担一半。

在面对张恒礼时,张衣成了一个坚强的守护者。从小学她第一次帮张恒礼签名,到初中张恒礼借书借练习册给她,再到张恒礼为了她接受那份遗嘱,他俩积累下了的万吨的情分。张恒礼不但把她伯伯银行里剩余的两万多都给了她,那套房子他也没要,当时连遗嘱都没拿走,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一分钱。这样心善的、单纯的、没有一点贪念的张恒礼,对张衣来说,就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他也是那颗一直发着光芒的星星。

张恒礼浑身透露着一种勾引别人来欺负他的气质。他陪张衣在菜市场买个菜,别人就敢少他的秤。他俩去超市购个物,别人就敢插他的队。所以张衣为了他从菜市场跟人吵架吵到超市。他俩去坐公交车,有人就敢偷他钱包,张衣抓住人手臂就开始抡拳头,那人被她一拳就鼻血直流,她自己的小指还肿了。

那人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你他妈有病吧?”

张衣说:“我妈已经死了,我两只眼睛加**都看到了!”

说着又是几拳,一个快四十的男人被她打得鼻青脸肿,那男的也想还手,可是他的手早就被车上的人拉住了,我估计那男人心里也犯憷,张衣发起狠来,是豁出命的,他就想捞点钱,没想到碰到一个为要点钱能不要命的。

张恒礼特别贱,不但对张衣在外使用暴力的行为不阻止不劝说,还专门给她创造这种机会。他自己在外受了欺负,就去告状,让她给他报仇。

那年临近高考他被临班的一女孩搞到手了,紧接着就被女孩家长知道了,以为是张恒礼带坏女儿,一气之下当着全班的面甩了他一耳光。

他把脸上的手掌印用红色绘画笔勾勒出来去见张衣,张衣把女孩爸爸堵在路上,喷了一脸防狼喷雾,当场把人打出了鼻血。幸好围观群众以为是张衣被人非礼自卫,她才在众人的帮助下得以脱身。

我知道后痛骂他们,张恒礼还辩解说是别人用尽吃奶的力将嘴和鼻子送到张衣手掌下的。

这点上我对他们俩都很有意见。张衣的脾气这样像野草一样疯长,张恒礼还表扬她,说她是个非常有精神气的人,血条蓝条永远满格。

我觉得太不安全了,特别是跟人动手,万一碰上个亡命之徒呢?我宁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俩不客气,我们再赌气,也是安全的,而且我们也越来越懂得怎么样躲过她的火力点。比如我俩有个共同的臭毛病——爱迟到,特别是上大学后,不到最后一分钟不出门,不迟到几分钟绝不到目的地。我俩会在她发火之前异口同声地埋怨路况,弄得她第一次听说市政府有意向要建地铁,就很开心,这么多年一直盼望地铁的建成。她盼望着哪天出去能准时地见着我们这两个瘪三。

那时他俩改编了一首诗:种田问佃户,织布问婢女,被甩问恒礼,发火问张衣。至于叶惜佳,存在感不足以写进那首诗。

在面对我和张恒礼之外的世界时,张衣不再散发一丝的善意。

她从来懒得助人为乐,看到老人跌倒绝对不扶,看到瞎子过马路她飞奔过斑马线,看到马路上有丢了的钱包她捡起来,钱拿走,钱包留给张恒礼,把张恒礼每次都吓得见了鬼似的把钱包扔得老远,不过有次确定是个名牌包,他拿去送他刚找到工作的堂哥了,我们一起送到他堂哥的公司楼下,他堂哥一把把钱包揽入怀,再把他也揽入怀,又亲又啃,看得我跟张衣差点没把两天前的早餐都吐出来。

张衣高中时在学校也跟人吵架打架,跟女孩吵跟男孩打,甚至跟老师吵,但是学校也不能怎么样,知道她孤苦伶仃,还因为她成绩好。不过因为跟老师吵架的原因,当年张衣明明有了被保送清华的资格却没获得保送的名额,还好她也根本不稀罕,她就没想过要离开长沙。

她上了大学后,也跟易续一样牛逼哄哄的,不住校。她稍微幸运一点,从家走路半小时能到学校,易续,我那个了不起的男朋友,每天花两个多小时,遇上堵车得花去三四个小时在学校和家之间,像我和张恒礼这么懒散的人,是万万不能理解的。我们是那种宿舍跟教室之间走上五分钟都嫌远的人,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要在上课前7分钟就起床!住校我们都还上课迟到呢!

不住校这件事,没有妨碍易续跟住校的同学们成为朋友。不住校这件事,也没妨碍张衣跟整个学校的人成为敌人。

入校第一个星期,军训,一位女同学假装晕倒,教官正准备去扶,张衣直接就笑了:“演得太假了吧!”女同学大太阳底下被罚站军姿,真给站晕过去了,张衣全班闻名了;一个月后军训完毕,全年级总结会,倒数第二个环节抽学号上台演讲表达对军训的领悟对教官的感谢,张衣被抽中。

她上台说:“军训,恩,很累又浪费时间。教官?他们是做了件对得起工资的份内的事吧?”一片哗然,张衣全年级文明了;

再过不到一个月,学校的某帅哥参加某电视台选秀节目,在长沙红了,回学校大礼堂做演出,全校的女孩痴迷得不行,我这个外校的也痴迷,可是那天我们考试,我就硬逼着张衣现场去看看,拍几张照片给我。那帅哥唱了两首歌后音响出问题,休整的时候张衣给我打电话,礼堂里太吵,张衣只好扯开了喉咙对着手机喊,好死不死,说到最关键的一句话,整个礼堂毫无征兆地突然全体安静,所以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她在那儿石破天惊:“假唱,真不要脸,就是假唱!”,就这样,寒窗苦读十余载,好不容易进了大学,半学期不到,她就得罪了全校。

幸亏她成绩好,没耽误拿奖学金。

张衣不但会眼盯着这世上的恶意,别人的好意也拒之门外。她那小区有邻居想给她送点米啊油啊什么的,她不给人开门。我爸妈让我给她带东西,她也让我原封不动拿回去,过年过节邀请她去我家,从来不去。她只想跟我做朋友,没想跟我爸妈,哪怕我爸妈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人。

她不收别人的东西,只敲诈我和张恒礼的,经常让我们在去她家的路上买点面条啊,包子啊蛋糕啊什么的,说我们去她家浪费了她家的水电费。她还很严苛,只许带她要求的东西,多一点都不行,就算要带些零食,也要提前通知她,经过她同意。她怕被施舍,那是她的自尊。

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有男孩对她有过好感。那是她同系不同班的一位男生,一直企图认识她,张衣都没理。有一次上大课,那男孩故意跟她坐同一排,后来终于鼓起勇气,越坐越近。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衣居然对他说:“你敢再近一点吗?是想偷钱包吗?你现在近得都可以数清楚我口袋里的钱包里的人民币了!”从那以后,那男孩不敢再追她了,从那以后,没有男孩敢追她了。

她打工也是,总是从前台调到厨房或者仓库,因为她总是被投诉,脸太臭,说话不温柔,没耐心,我爸偷偷给经理们老板们塞红包都没保住她的工作。

她被开了4次之后才开始反省,为了生存,重新学会了对陌生人微笑、和心平气和地对客户说问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这个可以吗?”“您还需要点什么吗?”。她只为金钱低头。

那几年,张衣的生活是单调而自闭的,除了学校,打工,就是呆在家里。上大学后我和张恒礼的生活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自由了、逃课了、恋爱了、参加集体活动了、KTV了,可是张衣一如从前,一成不变,我们叫都叫不出去,三个人的相聚要不在她打工附近,要不在她家,就跟高中时一样。我跟张恒礼不是没劝说过、提醒过、鼓励过,让她尝试接受新的事物新的生活方式新的生活态度,可是她总是说:“哎呀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就是她所有的态度,活一天算一天,我们当时都认为她的这辈子就要这样麻木地无趣地度过了。直到大三时她认识了易续,才渐渐活成了比较积极的样子。

我喜欢这两个在我身边似乎已经呆了一辈子的朋友,就算满目疮痍也不互相嫌弃。可是我更喜欢易续出现之后,我们的疮痍变少了一些,特别他对我、对张衣有了很积极的影响。

现在张衣和张恒礼说出要剔除易续的话,让我心寒,我知道张衣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认识易续前她的日子是生存,认识易续后才渐渐变为生活。

现在和过去,我不相信她会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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