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漓……”顾昭雪喃喃的唤道她,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一切都是为了陆恒卿,可是,陆恒卿明白吗?
陆恒卿明白她的苦心吗?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为了他甘心说谎话。
顾昭雪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萧漓,你何苦呢?你把你的心里话告诉他,一切都可以一起面对的。”
“还能一起面对吗?”顾萧漓苦笑着道,我们都是固执的人,固执的用那些话伤害对方,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
陆恒卿说,你以为休了你就能平息此事?
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缠绕着她,久久无法散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不知道要如何求着他。
她从来不是摇尾乞怜的女子,她不愿意乞求他,索性就说这些无情的话,让他彻彻底底的放过自己吧,这样,他们都能彻彻底底的遗忘对方。
顾昭雪喃喃的唤道她的名字,“萧漓,你不要这样,事情还有转机的。”
转机?不,他们都回不了头了。
他们只能往前走,若她存在一日,只会让人攻击陆恒卿一日,她还留着做什么呢,在这里成为他的负担吗?
顾萧漓苦笑了一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
顾昭雪凝视着她,抚摸着她的额头,“好了,你还病着,先不要想那么多。”
顾萧漓点点头,她怎么睡得着呢,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沉甸甸的压着她喘不过气。
“你啊,总是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顾昭雪长叹一声。
顾萧漓没有说话了,她蜷缩成一团,想着陆恒卿的话,只觉得心口有几十吨大石头堵着,呼吸一口气都是困难的。
顾萧漓深吸一口气,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可是,纵然这样,她也要站起来面对。
顾昭雪一推开门,见到顾萧漓正欲起身,不由道,“你起身做什么呢?”
“姐姐。”顾萧漓穿好衣裳,勉强的冲着她一笑,“我想离开。”
“离开?”顾昭雪简直难以置信,“离开恒王府?你打算去哪里?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天大地大,难道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吗?”顾萧漓勉强的一笑,“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我已经不是恒王的妻子了。”
“只要王爷没有休你,你都是恒王府的人,你都是恒王的正妃!”顾昭雪紧紧握着她的手,“傻丫头,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他们怎么想都是他们的事,你只要好好的留在这里。”
“不,”她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会留在这里了。”她好想离开,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
顾昭雪也不知道如何劝阻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强。”
顾萧漓摇了摇头,不是她倔强,而是,她根本不知道留在这有什么意义。
“你先等等,听说三日后,北赵国公主会来燕都,等到那时候过了你再走也不迟,毕竟现在恒王还没休你,到时候出席宴会,你要陪着恒王一起参加的,你要是走了,王爷更会被人笑话。”
听到顾昭雪这么说,她的心又是一惊,她怎么能坦然自若的参加宴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做不到啊。
“记住!”顾昭雪紧紧握着她的手,字字雪亮的道,“我们顾家的女儿,不能让人看不起!”
顾萧漓望着顾昭雪认真的眼眸,她点了点头,“对,姐姐,你说的没错。”
她是顾家的女儿啊,不能出了什么事,只知道逃避啊。
“总之,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顾昭雪命丫鬟端上了一碗粥,“先调养好自己的身子,什么事……都等到王爷来决定吧。”
等到陆恒卿决定吗?
顾萧漓哑然失笑,她把话说到那个份上,陆恒卿还会原谅她吗?还会相信她吗?不会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顾萧漓,你怎么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你真是可笑至极。
她一直在房间里修养,休养了好些日子,一直到了北赵国公主进城的那一日。
北赵国与西岐一直敌对,不过北赵实力不敌西岐,机场战役输下来,北赵决定臣服西岐,所以派了尊国的嫡出秦鸢公主来和亲。
北赵嫡出公主,身份尊贵,若不是皇室子弟,根本不能配得上如此尊贵的公主,可见,她要不是嫁给陆祈墨,就是从几个王爷中挑选一位。
顾萧漓跟着陆恒卿进了宫,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说话,为了避免尴尬,陆恒卿甚至不坐马车,选择骑马在前面走,顾萧漓畅谈了一声,这样有时何必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不看到他。
一路进了宫,到了宫门前,顾萧漓从马车上跳下来,陆恒卿早已经不见了,吩咐几个小厮领着她去女眷呆的宫里,顾萧漓没有去,去了做什么,等着被人非议吗?
她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里闲逛着,应该见不到陆祈墨吧,现在陆祈墨正在招待来往的使节,不过,见不到陆祈墨,不代表见不到别的人。
“顾萧漓。”
从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声线,顾萧漓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只见李越漓穿着一身正红色滚边宫装,头梳灵蛇髻,锦袍如火一般,迤逦着竹叶八幅裙,看上去极为尊贵。
“贵妃娘娘。”顾萧漓咬了咬薄唇,暗暗苦恼,这个时候,居然见到李越漓,不知道她会怎么讽刺她。
李越漓笑意盈盈的朝着她走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萧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娘娘。”她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惹人讨厌。”李越漓冷冷笑道。
“不然呢?”顾萧漓抬眸凝视着她,云淡风轻的笑道,“既然娘娘已经讨厌萧漓了,不管我怎么做,你还是讨厌,不是吗?”
“伶牙俐齿的很呢,”李越漓并不生气,继续笑道,“看来几次的事情没有让你长点心,还是因为有陛下在你身后撑腰,所以你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顾萧漓深吸一口气,脸色略微发白,“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侮辱陛下吗?萧漓如今还是恒王妃!”
“哈!”李越漓好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还知道你是恒王妃啊,堂堂的恒王妃,新婚之夜被人拐走,然后跟陛下共度春宵……”她的声音托的很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做恒王妃,你有什么资格呆在他的身边!我要是你,早就投河死了算了,省的被人嘲笑。”
顾萧漓强忍着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萧漓并没做什么,请娘娘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以免侮了自己的身份!”
顾萧漓字字雪亮,李越漓也不是善茬,她眉梢一挑,冷冷笑道,“顾萧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我斗!”
“我从来没想到跟娘娘斗,是娘娘一直咬着我不放,”她眉梢一扬,神色凌厉,“萧漓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娘娘吧,娘娘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
“羞辱你!”李越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要你是恒王陆恒卿的女人,我就不会放过你!”
“娘娘,您是陛下的贵妃,高贵无比,是后宫中的第一人,”顾萧漓正色道,“娘娘却还惦记着别的男人,这样合适吗?”
“顾萧漓,你!”李越漓一时语塞,差点被她激怒,很快,她恢复了平静,“你是恒王的正妃,当初恒王为了娶你,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朝中权贵,可没想到娶回去的确实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知道多少人指着恒王说他的坏话吗?恒王为了你背负了多少,你知道吗?陛下要恒王休妻,可是恒王一拖再拖,不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进宫?”
“我一点也不想进宫!”顾萧漓苦笑了几声,无奈的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进宫,在宫里,我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时候,娘娘您处处针对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到后来,我出宫了,我成了恒王妃,娘娘依旧不放过我,那萧漓想问你一句,娘娘的心里,到底是喜欢陛下,还是恒王?”
李越漓怔了怔,对面顾萧漓的问题,她竟然无法回答。
“到底是萧漓水性杨花,还是娘娘您执迷不悟呢?”顾萧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梢抵着无尽的讽刺,“娘娘你自己清楚。”
“顾萧漓!”李越漓突然叫住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一双拳头不由握紧,狠狠的瞪着她,“你站住!”
“我没想走,”她挺拔的站在原地,眼神锐利的看着她,“我从没想过要跟你针锋相对,不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是你欺人太甚!休怪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大喜之日那天是你收买了死士,是你与顾静风两个人合谋要陷我于不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面对顾萧漓的质问,李越漓脸色一白,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