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市派出所在这一日接到一位神秘人的举报电话,声称听到隔壁有女人的呼救以及惨叫声,待到警方赶到的时候却发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一名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倒在厨房内的血泊之中,血液都已经凝固成暗黑色,看样子已经死亡多时。
而柳青海则手持钢刀,神情恍惚的跌坐在角落里,神智有些混乱不清,警方只能先将其送至医院治疗。
“柳青海!现场发现的凶器上发现有你的指纹,而且并没有发现第三人留下的痕迹,人要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三日后,已经从医院被接出来,但却被刑警这样不断盘问的柳青海不知如何回答。
“我要求见郭厅长,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柳青海却始终重复着这句话,显然对这些普通的警员不想多说什么。
“郭厅长?柳青海,别天真了。”
负责审讯的刑警嗤笑了一声。
“你以为还会有人保你出去?实话告诉你,这次的事情纪检委早就开始介入了,并且已经掌握了你许多的违法证据,你账户的那笔巨款是从哪来的?足足两千万啊,看不出来平日里打着廉洁奉公旗号的税务局局长居然也是一个这样的伪君子!”
“什么?我的账户有巨款?”
柳青海这次彻底的慌了神,身为松阳市税务局局长的他瞬间仿佛想明白了很多事,看惯了太多官场上的拼搏厮杀与阴谋算计,官场上的那种腾挪博弈远远要比常人想象中的要惨烈得多。他知道,这次恐怕是有人想要整垮自己,并且已经和上头的人打好招呼了。
这次,估计自己难逃一劫了。
可他突然间却不觉一阵悲哀,清正廉洁,奉公克己了一生的他,居然也难逃这种被上头丢车保帅的下场。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平日里因为为人刚正,性格倔强而树立了不少仇敌。现在自己倒台了,不知家中的妻子与女儿以后该如何是好。
“现本院判决如下,原松阳市税务局局长,犯罪嫌疑人柳青海犯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过失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证据确凿,立即执行。”
在梦里,审判长那刚强严肃的声音不断的在柳茗伶的脑海中响起,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可在柳名伶的心里却依旧恍如昨日。
她始终不敢相信会是这个结果,她那刚正不阿,廉洁奉公的好父亲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犯?
看着父亲被警察带走时那个萧索凄凉的背影,柳茗伶再也控制不住,偌大的眼泪从眼角涌出,滴落在地板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爸!爸!求求你们放了我爸,求求你们,他是无辜的!爸!”
可无论她怎么喊,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的父亲却始终没有回头,只留给女儿的只是一个伟大挺拔却带了几分落寞的背影,直到被警察押解出法院。
“怎么了?茗伶,你快醒醒,是不是又做梦了?”
母亲董华衣那温柔的声音响起,摸了摸女儿那头柔顺的长发。
“是不是又做梦了?”
柳茗伶却是猛地扑进母亲的怀中,止不住的低声抽噎。
“妈,你说爸真的会杀人么?他那么正直怎么可能贪污?爸爸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
董华依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这个问题,想说些什么却终归欲言又止,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撇下自己这对孤儿寡母,被那些阴狠狼毒虎们虎视眈眈的惦念着,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可有些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丈夫倒台了,已经被送进了监狱,可却是不能连累孩子,无论自己如何,女儿是绝对不能受到牵连的。
“叮,叮。。”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董华衣放开女儿,掏出来看了看,却是变了颜色,假装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回口袋。
“妈妈有事情出去一下,你自己好好在家,饿了的话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我可能晚些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急匆匆的便出去了。
柳茗伶看着母亲那有些慌乱的眼神,不觉有些疑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突然接个电话便走了,每次出去都是浓妆艳抹一番,她不是从不化妆的么?
年轻时候的母亲纵然说是全松阳市的市花也丝毫不过,与那些二三线的女明星不同的是,董华衣乃是自幼学习的曲艺,在昆曲与京戏上的成就尤为出彩,那些庸脂俗粉的歌星根本无法与之比肩,曾经是无数钻石王老五的梦中情人,为她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的不在少数。
那么她这次又是要见谁呢?
出了事情之后,柳茗伶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柳茗伶下了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颓废卧床了两个月。憔悴了许多,脸色也不再红润,开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将手机开机,一大串的信息跳了出来,全都是一些同学和老师关切的问候。
可是当她看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却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似乎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勇敢面对现实的信心,但更多的确是到了现在也止不住的愤怒。
“我去了你家里,可是伯母说你出国了,回来后记得打电话给我。”
信息的发件人是曹枭。一个奇怪的名字,她自认为是她曾经最爱的人,但真的仅仅只是曾经么?
“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
柳茗伶到了现在依旧很想很想见他,然后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倾诉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可是发送出去的信息却不由得变成了这样。
“茗伶,许多事情其实不单单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有些话想要当面和你说清楚。”
过了一会,对方回了这样一句话。
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
“好,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枫叶公园见面,就在那条长凳那里。”
信息发送出去后,柳茗伶看了看手机上背景上那张他的照片,竟是一张比之许多国际一线男星也不遑多让的俊美脸庞。
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当中,却是萦绕着一种病态阴柔的妖邪气,想起自己和他昔日的种种,不由得有些怀疑,莫非自己仅仅只是迷恋于那张俊美得已经近乎妖邪的脸庞?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柳茗伶却是随手换了一张手机的壁纸,然后笑了笑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做作,却是有些显得孩子气了。
随手换了身衣服,也没有化妆,就这样拦了辆出租车向着枫叶公园赶去,一路上她不停的控制着,压抑着,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调整到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争取一会见面的时候不让那个深喑心理学的曹枭能看出什么端倪。
这么多年的交往中,如果将之比喻成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么自己几乎是从来都没有赢过。
曹枭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大东北的几乎能够称之为原始森林的山中,身上始终带了些农村人的刁民习性,可最令她担忧和不喜的却还是那种强大的野心和不服输的执拗,在她看来,这却是另一种变相的自卑。
所以才万事都想着高人一等,就连做梦都想着出人头地。
在车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并不算宽广的小公园,公园很小,只有几座假山和一潭绵延弯曲的死水。
她之喜欢这里完全只是因为那两排枫树林,每到秋天,漫步在完全由枫叶铺就成的林荫小道,她便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心中一片空灵。
漫步来到枫林边上的那条木质长凳,伸手摸挲着那些以前由两个人一起刻下的累累字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初依偎在他怀里时那种温馨幸福的样子。
慢慢的不由看出了神。
“还记得这个么?”身后突然有人指着木椅上一行娟秀的字迹缓缓念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难得你还记得这个,真是难为你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曾记得这些。”
柳茗伶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知道是他来了,但却没有回头,仿佛在惧怕着什么,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还在上次那件事怪我,可你知道我的难处么?你.”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你在和那个肥胖的老女人在床上翻滚的时候可还记得我?我真为你感到恶心。”
柳茗伶根本不给曹枭说下去的机会,言语间极尽恶毒。就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将自己紧紧的蜷缩起来,但这样其实刺伤的不单单只有别人,还有自己。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我只要拿到她的那桩单子,你知道我会赚到多少钱么?你知道我在丑人文化公司中将会上升到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么?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