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倾心念一转,与其让她藕断丝连地跟自己遥想着将来,倒不如当场给她一个决绝,断了她的念想。
他拢了拢披风,眼里一片清明与柔情,宠溺地拍了拍莫雨的肩膀,柔雅地说道:“莫雨,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半天不见你,我心里却是没了个着落,你害我得了相思之症,可要好好地补充我哦。”
莫雨心里一阵欢喜,卖力地表现着,故作娇羞地扭捏道:“公子真是说话没个羞,公孙小姐就在这里,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出去见人的啊。”
“那些脸面拿来做什么,还不如跟你风流快活刺激些。我呀就把左边的脸皮撕下来给你贴上,免得你觉着没脸见人,小东西,觉着好不?”风流倾顺水推舟,好不肉麻地调笑着,莫雨则欲拒还迎地送上了一个柔软带香的吻。
公孙绿萼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握紧了手心,窒息一般的难受,忍住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沉地说道:“多谢公子的热情招待,绿萼有事先告辞了,不要相送。”
风流倾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松了松臂弯,不轻不重地说道:“那好,公孙小姐慢走。美人,我们好好地共度良宵吧,呵呵。”
莫雨瞥了那远去的背影,瞧出了那人的落寞与惶然,低低地回道:“暮色四合,哪里那么心急了,好不害臊!”一娇一嗔的,却是勾魂得很。
公孙绿萼尽量不去听那些恶心的混话,笔直着背脊一步一步飞快地走出了宅院,从此她不要惦记着那个人,从此风流倾与她无关,从此她还是她,就当做了一场春梦,镜花水月,终究是醒了。
“莫雨,今儿去哪了?”风流倾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问道,眼底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脚,她倒是胆大得很,只是完颜咏宁为何派了这么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女人来当眼线呢,他们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嘛。
她的事情他基本上都知道了,她心高气傲,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自然是抓得紧紧的,瞧瞧方才的表现便是为了气一气她的前主子,让她瞧瞧自己如今是何等的风光,可惜她不晓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想要掐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凭他们这些做主子的心情,心情好了就给她点甜头,心情糟糕便拿她开唰。这些或许她都不清楚吧。
莫雨眼睛一转,笑吟吟地说道:“公子,莫雨去大吴做了个美容护肤套餐,您瞧是不是水润了许多呢?”说着她抬起他的手让他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光溜溜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水嫩着呢。诚然,她确实去美容了一下,据说是惊鸿公主名下的产业,不过,那也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还是面见自己的主子,互通消息。
风流倾抽回自己的手,眼神一变,冷冷地看着她。
莫雨只觉得后背一冷,有芒刺在背的刺痛感,转身一瞥,却见着风流倾的那双冰冽的眼眸,带着凌厉威吓的锋芒直直地迎了过来。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还好她心里有了些准备,没有太大的惊吓,装作怕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委屈地递了他一眼,幽怨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雨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风流倾见她那假惺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盯着她片刻,凉凉地说道:“确实漂亮了些,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也纯粹了些。”说话间,他宽实的手掌抚上她高耸的胸脯,狠狠地掐了那酥软的左胸一把,拧着她娇艳的花蕊,漫不经心地瞧着。
莫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羞红了脸,瘫软在他怀里,又羞又恼地嗔怪道:“公子真会说笑,把莫雨弄得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风流倾眼眸深沉如寒潭,捏了她的敏感处一把,低低地骂道:“小妖精,看你怎么折腾。”
莫雨掀了掀嘴角,笑得欢喜,柔魅地勾引道:“公子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莫雨愿意奉陪。”眼帘低垂,将整个身子服贴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触摸着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使出了浑身解数。
风流倾轻轻松松地将她往肩上一扛便大步流星地往寝屋走去,帷帐飘然垂落,却也掩不住一室的春光明媚。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早早便落了雪沫儿,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大地披上了银装,雪花片片,银光闪闪,亮得刺眼。
纵然是下雪的天气,林梦清还是亲自去了冥月山庄,一刻也没耽误。
天空是白中透着一点幽蓝,一簇一簇的雪片慢慢地飞落了,像是无数的扯碎的棉絮从空中饭翻滚而下,宛如柔软的白羽,又像春日里最美的梨花瓣,零零碎碎,飘飘扬扬,像是柳絮随风轻飘着,渐渐地雪大了,密密麻麻织成了白色的网,丈把远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其实你不必今天去的。”龙涵宇抚摸着她纤细柔顺的发丝,温雅地说道,如今他淡去了一身的冷厉,温润得像一块无暇的美玉,字字透着暖意。
林梦清闷闷地笑着,道:“虽然下雪天行路艰难了些,但是可以欣赏雪景,不是两全其美吗?我可不想一直拖欠着一件事情,还不是为了你,你倒是不领情了。”
龙涵宇宠溺地碰了碰她翘挺的鼻尖,柔润地说道:“好好,我的云儿最好了,是我的不对。咱们继续赏景。”
多亏了慕容烟雪,她给了自己一箭,却是在帮助他,成全他,那段不能下地的日子里,云儿日日夜夜照顾着自己,彼此却是相处得甚为融洽的,倒是不知不觉间使得她若即若离的心靠近了自己,使得自己的心愿变成了美好的现实,一切也不再是虚幻缥缈的。
到了冥月山庄,他们这对被祝福的情人得到了热情的款待,得知他们的来意,风流倾眯了眯眼,道:“你们可真是松散,这声道谢我可是等了好久,竟是挑了这个时候过来了。”
林梦清秋水蒙蒙的眼眸里是浓浓的笑意,清润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事出有因,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件宝贝,我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寻来的,连天气也顾不上了,赶紧给你送了过来,难道还不够诚心诚意吗?”说着,她接过龙涵宇手中的锦盒,当一声打开了,从里边取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他。
这书名曰素年,却不是原来那一本,这是林梦清亲自摘抄下来的,真正的那一本《素年》早就被她销毁了,如今也不过是凭着她那变态得不得了的超凡记忆把一些于人无害的资料书写了下来,那些唯恐祸乱天下的隐秘术数则只字未提,纵观天下,依旧是一本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书。
风流倾翻阅了一下,眼眸里反射出惊异灿烂的光彩,颔首轻笑道:“不错,诚意得很,如此我便收下了。”
几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半天,倒也是其乐融融。
风流倾留了他们在这里小住几日,设宴好好地款待,因着天气不佳的缘故,林梦清也便应承了下来。
那一夜,莫雨见林梦清站在外边静静地欣赏雪景,四下无人,便取了袖箭暗暗地射了出去。林梦清耳力自然不差,听着东北角传来一声怪异的声响,早就回身望了过去,手掌轻巧地一挥,那精致的短箭便握在了手中。
“你是何人!”林梦清逆着光往了过去,瞧着那人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大概知道那是一个女人。
莫雨勾了勾唇,低低地笑了一会儿,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柔缓地说道:“还记得我吗?”
林梦清这才看清那名女子的模样,愣了一愣,想不到却是公孙绿萼的贴身丫鬟莫雨,她的出现着实是奇怪,难道是公孙绿萼怀恨在心派她来对付自己的?
“莫雨,你我无怨无仇的,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她高高地举起了那支玲珑别致的袖箭。
莫雨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就说道:“射你啊。”
林梦清平静地看着她,道:“为何?”
莫雨唇角一翘,近乎俏皮地笑了起来,清风拂面般轻松地说道:“我家主子想要见你。”
“你的主子要见我?公孙绿萼有什么事需要见我,我怎么不知道呢?”林梦清觉着头有点晕,抬起左手揉了揉眉心,按了按太阳穴,凝重地问道。
莫雨低低地闷笑着,双眸清澈如水,带了几分嘲弄的意味,道:“她早就不是我的主子了。”
“不是公孙绿萼?那么又是谁啊,难不成你想对我说是风流倾不成?”林梦清上眼皮与下眼皮激烈地打着架,拿手指捏了捏鼻梁骨,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可惜还是免不了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真不对劲,跟中了迷药似的,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呢?无色无味,沁入鼻息,难道是迷魂消香散……
“呵呵,现在觉着不对劲了吧,没错,你中了世间最诡异的一种迷药。你以为接住了箭就没事了吗?还不是着了我的招。”莫雨并不意外地凝了她一眼,往她的后颈砍了一手刀,林梦清晕晕乎乎地便失去了知觉。
莫雨诡笑了一声,扶着她往外走去,那里自然有人接应她。
那一夜,龙涵宇怎么也找不到云儿,心底生出不祥的预感。
风流倾凝重地看着他道:“我知道她在那里。”
龙涵宇发青的眉宇泛着森森的冷意,看着平静如常的风流倾,紧张无措地问道:“在哪里?”
风流倾仰起头,看着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淡淡地说道:“去找完颜咏宁吧。”虽然景漓与他是深交多年的好友,但是,这一回他却是做错了,他不该破坏他人的幸福,纵然他抢走了惊鸿公主,可是依旧得不到她的心,与其让大家都活得痛苦,不如坦然地放手。他是支持他们,祝福他们的,成全他们,也才能让景漓走出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