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家伙,有些危险啊。”
看着突然到来的姜允文,李魅的目光一凝,居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可能是想到这样有些失态,她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喻魑倒是倒是一步未退,只是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突然站到李魅的身前,回过头对李魅说:“快走。”
见到喻魑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李魅愣了愣,居然不在如同以往一般蛮横娇纵,就真的转身离开。
而那鬼厉则在姜允文到来的时候,便瑟瑟发抖,回头看了一眼喻魑,居然直接钻进了喻魑的衣袖中,不敢出来。
姜允文扫了一眼喻魑,对着他笑了笑,说了声::“好久不见。”
喻魑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姜允文转过头,看着一地鲜红慢慢变成黑色,取过了我手中的蛇剑。
“这件事总归是我的债,你凭什么帮我抗。”我想要夺过蛇剑,可是一站起来,便觉得四肢无力。
“凭我准备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护鼎人。”
姜允文手中的蛇剑一挥,那剑上的蛇居然活了过来。
“天地间有多少种颜色,蛇便有多少种颜色。
天地间有多少种花纹,蛇便有多少种纹络。
蛇啊,那可是咱们老祖宗的图腾啊,比那传说中的龙都要早的多的图腾啊。”
那活过来的赤蛇回头看了姜允文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朝着我吐着信子,似乎再说我不在欠她。
一头长发掉进血中,头发由白转黑。“这一脸七年的斩青丝,你还是别用了。”
话罢,姜允文飞身而上,站在与赤蛇的头顶,失去了赤蛇的剑,只剩下森森白骨。
白骨长剑,精准的将那血厉劈成两半,却又不斩断那血厉的生机。
血厉脚下的血河已经彻底的被那火焰燃烧干净。
所以此刻的血厉只能靠着自己本身的力量去愈合伤口,当那血厉的伤口复原时,又是一道精准的剑光,将血厉从腹部切成两半。
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姜允文要这么做。
后来那血厉被劈了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五剑,它也就碎了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五次。
它被从血厉硬生生斩成怨灵,从怨灵斩成阴魂,从阴魂被劈到魂飞魄散。
后来,姜允文告诉我,这只血厉斩杀吞噬了一万一千三百多条性命,它杀了多少条性命,我便斩它多少剑。
一剑还一生。
“怎么?你的元气还没恢复?”
姜允文将骨剑插到地面,就那么坐到我的旁边,摸了摸鼻子看着我:“别这么看着我,二十三前的事情本来就不怪你。那一次本来封印就已经开始松动了,刚好那几个人又去了那里,见到了周鼎……不怪你的。”
“……不怪吧。那就不怪吧。二十三年前的事情啊,我可是记不住的。”
“这么说你是放下了?”
“不放下又能怎样,拖了二十三年,他们全都无法投胎,都魂飞魄散了……我若放不下,他们便能投胎的话,那我也就选择放不下了。”
“那就好。”姜允文扫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林渊,指着我问到:“这小子,你亲戚?”
“嗯,我表弟。”
“看来果然该你命中有此劫难啊,那抓你的那个血厉下手忒狠。”
一边说着,姜允文一边走到了林渊的身边,掐印对着林渊的心脉一拍,林渊的眼睛猛然睁开,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
“有事常联系,毕竟我这个老护鼎人不该总掺和这些事情的。”
丢给了我一块玉佩之后,姜允文的身影就彻底消失。
而这么长时间,宁潇什么都没说,手中的符剑早就收了起来。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看着宁潇说到:“抱歉了,让你担心一场。
这次的事情,因为前世的因,所以我今世注定会来到这里,倒是连累你们了。”
“没事。”
“趁着这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潇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在二十三年面前,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里面,突然来了几个外乡人。
村民们热心的招待了他们,只是那些村民却不知这里面有的三男一女,是土夫子。也就是所谓的盗墓者。
那几个盗墓者,早就查到了这里是西蜀旧地,而且这里似乎还埋葬了不少当时的西蜀显贵之人。
后来那几个人,上了山,找到了一个山洞,看到了山洞中的那尊三足两耳元鼎。
那鼎啊,不大,只有三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宽,可是几个土夫子都知道,自古以来,鼎为国之重器。肯定可以卖出天价来。
那几个土夫子啊,就心生了贪念,就想要将那尊鼎悄悄的运出去。
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仅仅三十公分高大的小鼎,他们四个人合力都拿不起来。
可是谁也不知道,居然就是因为碰了这个鼎,才有了后来的祸患。你说对吧。”
宁潇下意识的点点头,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一个满脸是血的红衣女人出现在宁潇的头顶。
那红衣女子虽然在宁潇看来只是个怨灵而已,可是宁潇在看到她时却没来由的心慌。
突然宁潇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熟悉,他想了一会儿,这女子不正是先前在血厉演示的影像中那个出现在那夫妇家中倒挂着的女鬼吗?
“你才是赢家啊。对吧,妬妇津。”
“想不到啊,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倒是很好奇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活着的?”
妬妇津脸上的血液消失,露出了一张美丽的面孔,只是那略显发白的嘴唇,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当年,你去害那个丫头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出来的是你。”我指了指不远处被那对夫妇抱着的血厉。
“而且,那种喜欢出现在别人头顶的习惯,百鬼中,只有你才有。”
“那么,护鼎人,你准备如何对付我呢?毕竟先前的几个都只是开胃菜罢了。你要不接着用处你的斩青丝,看看我能借住你多少剑,你又能斩断我多少因果?”
妬妇津,慢慢落地,先前已经干涸的血河突然又一次出现。
“有意思吗?你好歹也是水神,为什么非要争那个呢?你丈夫都被你杀了,原来的那个水神也被你杀了,争来争去,有意思吗?”
“丈夫?那个人也配!”
“这里好歹是你的故土,被你杀掉的这些村民中有不少可以算是你的苗裔,你便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
我指了指这已经消失的村子,看着妬妇津。
妬妇津笑着说到:“只要那人出来,我拼着百鬼夜行不要,我也原以我的神位换取这些人魂魄归一,得以轮回。可是你觉得他会吗?”
“你终究还是记恨他啊。”
“当然,为什么不恨?”
妬妇津往前迈出一步,血河滚滚,似乎要将天地都淹没一般。
“刘泊玉,你出来!你敢吗?”随着妬妇津的一声质问,她身下的血河更加翻涌,如同即将喷发的洪水一般。
“刘泊玉死了!被你杀了,而且魂飞魄散。你不知道吗?”
妬妇津听到后,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死了好,他就该死。”
“那这清水县的百姓该死?那水神该死?那被你杀掉的无辜之人该死?”
“他们该死!”妬妇津如同疯癫一般,身下血河翻起数十米高的大浪,如同海啸一般就要当头砸下。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妬妇津的面前,轻轻伸手,抚摸着妬妇津的脸庞。
“乖,别闹了。为夫知错了。”
身影如同昙花一现,刹那间消失。
那数十米高的巨浪,也无力落下,大地轰然一颤。
“刘泊玉,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妬妇津痛哭不已,不停地呼唤着刚刚出现的那个身影。
“妬妇津?我……”宁潇突然嘟囔了一句,却没了下文。
我微微摇头,看着宁潇说到:“别想了,就是那个出自志异的故事。”
“那个传说中的刘伯玉的妻子段氏,据说她心胸狭窄,嫉妒心极强。后传言跳井而亡,进而杀水神,屠龙王,发了整整三个月大水的水神?妬妇津?”
“嗯,就是她?百鬼夜行中九位女子之一的妬妇津神!”
看着仍旧哭泣呐喊的妬妇津,似乎她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善妒啊。
“宁潇,去把,杀了她。”我将手中的骨剑递给了宁潇。
宁潇愣了愣,突然忿怒的说到:“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为何她明明是神,却又成了鬼?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刘泊玉了……
而今刘泊玉已经魂飞魄散了,刚刚的一丝悄悄守护了她千年的残灵也消失了。
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吧,趁着现在她心神失守,你把她杀了吧。要不然,血河一怒,浮尸千里的传闻,你以为是假的?
就当你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除魔卫道可好?也算是给你自己增加功德吧!”
宁潇握住骨剑,久久不动。
忽然他缓缓起身,持剑相对,只说了一句哈:“狗屁的天下苍生,狗屁的除魔卫道。我只是怕死而已。”
骨剑穿透妬妇津的身体,她在消失前嘴角露出笑容,嘴巴张合好像再说:“不争了,不争了,争了这么久,还是跟最开始一般,不争了。”
宁潇从空中缓缓坠下,前世的债终于还的差不多了。
妬妇津,又不是魂飞魄散,等我下一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