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伟道:“据传说,那古塔下面的地宫里有吃人的妖精,那要是让咱们给撞见了……我靠,可就热闹了!”说到这里,叹道,“对了,上回咱们几个到‘老棺材瓤子’那里去救赵颖他们,怎么没捎带顺两把枪出来,要是这回咱们手里有枪,还怕什么啊?”
一旁的阿雪笑道:“要是古塔下真有吃人的妖精,恐怕有枪也没什么用途。”萧伟咧嘴笑了笑,道:“说得也是!那依你说要是没有吃人的妖精,村里这百十年来丢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阿雪停下手里的活计,思索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猜想一下,应该还是和古塔下地宫的机关有关。”
萧伟点了点头,琢磨了半晌,喃喃道:“对,肯定是机关!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能让人有去无回呢?”抬起头来,忽然道,“对了,你们想过一件事儿没有?如果要真是机关的话,这古塔地宫里得有多少机关啊!你们想想,这百十年来有多少人折在里面了?有多少机关能够这么没完没了折腾的?”大伙儿听了萧伟这句话,相视一望,但谁也没有说话。
十二点整,众人背上打理好的背包,关上房门走出砖窑。四周万籁俱寂,偶尔从远处的旷野中传来几声蛙鸣,大伙轻手轻脚向村口走去。所有的村民都已睡下,四下里一片漆黑。
不多时就来到了村口,萧伟轻声道:“防空洞的入口就在前面的磨盘后面。”阿雪点了点头,当下萧伟在前引路,四个人来到防空洞前。
这是一座不大的红砖砌成的建筑,外层包裹着水泥,两扇巨大的水泥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条粗大的铁链子,铁链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看来有些年头没人进去过了。
阿雪问道:“就是这里?”萧伟点了点头。阿雪取出开锁工具,不大会儿工夫,门上的铁锁被打开了。
四个人一齐使力,只听“吱扭扭”一阵门响,水泥石门被拉开了两尺多宽的缝子,一股陈年的腐败味道扑鼻而来,几人都不由得一阵咳嗽。待气味稍散,阿雪道:“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一个人去。”
高阳愣道:“什么,你一个人进去?”阿雪道:“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进去,会安全些。”一旁的萧伟道:“不会吧,都到了门口了,你才说不让我们进去,卸磨杀驴啊?”
阿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一个人下去,不用再分心照顾你们。”萧伟叫道:“我们不需要你照顾!”
高阳伸手拉住萧伟,道:“你小声些!”回身对阿雪道,“大伙还是一块儿下去吧,我们几个留在这里,目标也大。”阿雪犹豫了片刻,点头道:“也好,我们先进到防空洞里再说。”
当下阿雪在前,萧伟三个在后,四个人蹑手蹑脚走进防空洞。进来以后,大家合力将巨大的水泥石门拉上,从里面伸手出去套好铁链,锁上铁锁,再将洞门完全合拢,这才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汽灯。
这是典型的“文革”时期修建的防空洞,入口处比北京城里常见的防空洞小一些,红砖搭成的拱券,宽度在三米左右,高度大约为四米。
四个人沿台阶缓缓而下,走了大约五分钟,坡度逐渐平缓,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时应该在地下十几米深的位置。
抬眼往前望去,防空洞一直往前延伸,黑黢黢的,一眼看不到尽头。视线可及的地方,四处不停有分叉位置,似乎这一座防空洞的规模相当大。
萧伟骂道:“我靠,这么多口子,咱们怎么找啊?”阿雪道:“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一条洞一条洞地找,只要去过的地方我们做好标记就成了。”
当下四个人解下身上背包,只带了清水、粉笔和照明用具,轻装前进。走了一阵,萧伟感慨道:“真没想到,东北一个小村子的防空洞就修得这么厉害,我看跟地道战差不多了。”
高阳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当年修防空洞主要是为了准备和苏联打仗。一旦开战,东北一定是主战场,所以防空洞的规模绝不在北京之下。”
整座防空洞在建筑结构上和其他防空洞基本大同小异,洞内四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物品。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大伙又回到了起点处,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萧伟道:“这事儿可有点儿邪了,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啊?”阿雪问道:“你们再仔细回忆一下,村里人提到当年情况时,有没有讲过具体的地点?”
萧伟看了看赵颖,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赵颖道:“他们只提到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村里人很快就把洞口封上了,再也没让任何人进去过,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说,之所以有人会失踪,就是因为在挖掘防空洞的时候,挖到了什么去处。”
阿雪皱了皱眉,喃喃道:“什么去处?”抬起头来,又问道,“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整座防空洞已经挖掘完毕,还是正在挖掘过程中?”赵颖道:“好像听他们的口气是在快挖完的时候。”说完话,看了看萧伟,萧伟也点头表示肯定。
阿雪低下头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我知道在哪里了,你们跟我来。”萧伟愣道:“你知道了?在哪儿啊,我怎么不知道?”阿雪微微一笑,道:“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不多时,四个人三拐两拐随阿雪来到防空洞的一处岔路口尽头处,阿雪停下脚步,手指着前方防空洞的尽头处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就应该是这里了!”
三个人手举汽灯走上前去,左右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萧伟伸手挠了挠头,问道:“阿雪,就这儿么?怎么看不出和别的地方有任何区别?”
阿雪笑了笑,道:“你们仔细看,这里的砖墙垒得极为粗糙,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最后匆匆忙忙封上的。”说完话,阿雪伸手指了指前方墙壁上的墙砖接缝处。果然,相比其他地方的墙面,此处的红砖砌得歪七扭八,砖缝更是有大有小、粗细不均,一看就是临时匆忙赶工完成的。
四个人再往周围的地面上看了看,一边墙角处还堆了不少没用完的红砖。阿雪道:“当年的人员失踪事件应该就发生在这里,我猜想答案应该就在这面墙后,很可能当年挖掘防空洞的时候,碰巧挖到了什么地方,出了事儿以后,村里人匆忙之间用红砖将这个洞封上,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三个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墙壁,心里都不由得一紧。萧伟道:“咱们现在……怎么办?”阿雪咬着嘴唇又仔细察看了一番,道:“我们取工具去,将这面墙拆开!”
几分钟后,大伙将放在入口处的背包和全部工具取回。萧伟拿起一把铁镐站到墙前,回身对赵颖和阿雪调侃道:“你们两个小妞儿最好往后躲躲,我听说妖怪最喜欢吃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女人的肉最嫩!”
高阳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说八道!”萧伟辩解道:“什么胡说八道,女人的肉是真的嫩。”高阳道:“你吃过?”
萧伟道:“我当然……没吃过!”赵颖劝道:“好了,萧伟,你就别胡闹了!”萧伟咧嘴一笑,对三个人道:“你们都站远点儿吧,我命贱,没人要的。”说完话,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握住铁镐“当”的一声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只听耳边“轰”的一声巨响,对面整座墙壁一下子塌了下来。萧伟一把抓住身后的高阳往旁边滚,耳旁只听呼呼风声不绝,伴随着一阵阵怪叫,所有人都呆住了。
良久良久,一切终于平静下来,高阳拉着萧伟站起身来,四个人拿起汽灯往前看去,只见眼前烟尘弥漫。又耐心等了好久,待尘埃尽数散尽,这才看清几人面前的墙壁已经完全倒塌,墙壁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一阵阵透入骨髓的寒气从洞内渗了出来,大伙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洞内显得漆黑异常,萧伟端着汽灯走到洞口往里面望了望,这是一个天井一般的竖洞,又像是一个天然的裂缝,上方并不算高。往下望去,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底。萧伟喃喃道:“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
阿雪观察了片刻,对众人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吧,这一次就让我一个人进去。”萧伟道:“那可不成,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阿雪笑了笑,道:“别忘了,我是五行盗系的唯一传人,即便里面有什么危险,相信我也可以克服,而且,如果那只宝匣真的藏在里面,所有机关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破解,带着你们进去,我还要分心照顾,而且这样也很可能会有不必要的伤亡。”
萧伟还要再争辩,高阳拉了拉萧伟,道:“就听阿雪的吧,我们几个进去只能添乱。”萧伟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对阿雪道:“里面要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会儿出来你可得告诉我们!”阿雪一笑,对三个人道:“你们都要记住,只需要在这里等我六个小时,如果六个小时后我还不出来,你们就回去,千万不要进去找我。”
高阳道:“阿雪,你什么意思?”阿雪道:“如果里面没有什么问题,即便六小时内我没有破解全部机关,也会提前出来通知你们,但是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出来,那就是说……”高阳急道:“那我们,不,萧伟和赵颖留在这里,我还是陪你进去吧,要死我们就死在一块!”
阿雪摇头道:“死在一块没有意义的,你们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山口太郎呢。”高阳看了看赵颖与萧伟,三个人都是心头一震。
阿雪继续道:“你们千万记住,万一我没能出来,你们万不可进去找我,立刻报案让公安机关派人守住这个洞口。如果最终我们拿不到这只盒子的话,也绝不能让山口太郎那伙日本人拿到,切记切记!”
高阳长叹一声,使劲点了点头。阿雪微微一笑,伸过手臂轻轻抱了抱高阳,又分别抱了抱萧伟与赵颖。三个人默默帮阿雪固定好绳索,又将背包替她背上,看着她缓缓下到洞中。
待阿雪完全下去,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趴到洞口往里看,只见一盏灯像一粒小豆,正慢慢往下面移动,过不多时,便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