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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地震(6)

通信楼房倒塌,砸坏了通信设备,市内和长途电信线路严重受损,使唐山地区15个市、县、区对内对外通信全部瘫痪。京山铁路上正在行驶的7列客车、货车、油罐车脱轨,铁路桥、涵洞遭破坏达45%。蓟运河、滦河上的两座大型公路桥梁塌落,切断了唐山与天津和关外的公路交通。全区71座大中桥、160座小桥和千余道涵洞及280公里的油路遭到严重破坏,公路基本被阻断。市区供水管网和水厂建筑物、水源井等破坏严重,供水中断。开滦煤矿的地面建筑倒塌,停电使井下生产中断,近万名夜班工人被困井下,矿井内大量漏水,多数矿井的生产设备被淹没。唐山钢铁公司所属各厂厂房倒塌或被严重破坏,设备、电气、热力、燃气管线被砸坏,高炉、化铁炉、转炉因停电、停水使铁水、钢水凝铸在炉膛内。唐山境内的陡河、邱庄、浑河的三座大型水库和两座中型水库的大坝滑塌、开裂,410座小型水库中有240座被震坏。大量农田水利设施遭到破坏,沙压耕地50多万亩,咸水淹地70多万亩,毁坏农机具5.5万余台,砸死大牲畜3.6万头,猪44.2万多头。从经济上计算,唐山地区总的直接经济损失达54.48亿元。

房屋倒了可以重建,矿井塌了可以重开,但人的生命却无法挽回。唐山大地震的惨烈正在于它夺去了数以十万计的人们的生命。

两颗原子弹曾经毁灭了日本的广岛、长崎,而唐山大地震所释放的能量相当于400颗原子弹同时爆炸。这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毫无戒备的人民身上,造成了40余万人伤亡,其中死亡就达24.2万多人,重伤16.4万多人,造成截瘫患者3817人,轻伤仍需治疗者达36万之多。仅在唐山市区就造成14.9万余人死亡,8.1万人重伤,全家震亡、断门绝户的达7218户,占市区总户数的4.5%。

人员的伤亡惨重是因建筑物倒塌所致。地震袭来时,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人们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已房倒屋塌,砖墙倾倒,预制板断落,碎石乱瓦铺天盖地倾泻直下。在极震区就连钢筋混凝土铸就的柱子都发生了开裂、变形,甚至折断垮塌,所有砖混结构的民用住房全部倒塌。许多新建筑的用砖由于质量较差,近似沙砖,震动中几乎全部碎成了拳头大的砖砾。农村房屋绝大多数是砖石、土墙承重,上面覆盖炉渣和白灰混合的重屋盖,此类房屋在烈度八九度区内已破坏严重,十度区内大量倒塌,在极度区更是荡然无存,倒塌的原因主要是墙体强度低、屋盖重、连接不牢靠等。地震过后,唐山面目全非,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霭,笼罩着这个形同废墟的城市,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危楼上挂着一具具尸体,残垣断壁之下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一位年轻的母亲被沉重的楼板压死在窗台上,却仍然以最后的本能保护着怀抱中的孩子。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许多被掩埋在废墟里的人们以顽强的求生欲望,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对夫妻在废墟中埋了3天,身体单薄的妻子凭着丈夫敲击在石头、钢筋、水管、暖气片上的“当当”声,维持着生的信念。一位23岁的女护士在废墟中埋了8天7夜后终于得救,另一位46岁的家庭妇女打破了人类的生命极限,在废墟中被埋了13天,竟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灾变来得那么突然,似乎是一场无法预料、无法阻止的浩劫。可是,大自然又确实警告过人们。地震前夕,自然界出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甚至带有魔幻色彩的突变现象。从7月中旬起,池塘、鱼缸中的鱼便恐怖至极,跳离水面1尺多高。飞虫、鸟类、蝙蝠等大大小小的动物也不约而同地忙忙碌碌,成群结队地迁徙逃亡。它们比人类敏感,觉察到了灾难临近的脚步,早早地开始了避难的征程。唐山东南的海岸线上,浪涛发出动人心魄的喧响;海滩大面积地被海水淹没,一向碧澄澄的海水变得浑黄。唐山地区一些井里的水忽升忽降,井盖板上的小孔“嗤嗤”往外直冒气。距唐山200多公里、海拔1350米的延庆县佛爷顶山上的空军警戒雷达,26日和27日连续收到来自京、津、唐上空的一种奇异的扇形指状回波。这种回波和海浪干扰、晴空湍流、飞鸟等引起的回波都不相同,使监测人员十分惶惑。地下的钢筋不时莫名其妙地迸发出闪亮的火花。

在北京、唐山等地,半夜,不少人家中关闭的日光灯突然奇怪地点亮。唐山的林西矿区,不时飘来一股散发着硫磺味的淡黄色“臭雾”,它障人眼目,令人迷茫。

显然,在唐山大地震前,大自然通过多种途径向人们发出了警告。然而,人们用最寻常的经验解释了这些异常,比如天气闷热也会使鸡犬不宁,连日多雨也会使井水突涨如果这一系列异常的信息能够及时地被搜集、输送,并得到处理,这场灾难将呈现出另外一种结果。

地震过后,各级党政领导和救灾部队指战员迅速投入了抢救幸存者生命的紧张战斗。7月29日凌晨,首批救灾大军在一片呻吟和哭喊声中穿过一个个满目疮痍的城镇,进入唐山市。在随后的几天里,10万救灾大军陆续到达。英勇的战士们凭着一双手去扒碎石、掀楼板、拽钢筋,在废墟上展开了一场空前残酷的生死搏斗。很多人指甲全部剥落,双手血肉模糊。他们承担着劳累,承担着危险,而且也承担着巨大的心灵重负。有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废墟中一两丈深处还有活人,可是没有工具,能见不能进。有的战士找来一些小锯条,用小锯条锯钢筋,锯坏一根扔一根,硬是把结实的钢筋水泥板一小块一小块分解开。对那些还在地底下挣扎着的人,战士们千方百计地给他们送进水和食物。他们用钢筋叉着馒头、叉着水果,从废墟的缝隙中塞进去。他们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让那些幸存者坚持、坚持、再坚持。在他们的努力下,1.2万多人重获新生。一位被从废墟中解救出来的老大妈,睁开眼睛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解放军万岁!”

唐山大地震虽然过去20多年了,但是1976年7月28日这个灾难的忌日却永远铭刻在唐山人民的心上。在世界灾难史上,也永远地记录下了唐山的这次大地震——它吞噬了24万多人的宝贵生命!

十、1985年墨西哥城大地震

1985年9月19日,星期四上午7时20分,墨西哥首府墨西哥城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地震震中位于远离墨西哥城400公里,北纬16.5度,西经103度交界处的大海深处。

地震强度达到里氏8.1级。地震持续了4分钟之久。地震发生在大海里,一直延伸到400公里以外的墨西哥城。地震袭来时,大地不停地颤抖着,市中心顿时一片混乱,市区内的高楼大厦纷纷倒塌,车站、码头、机场、体育场、桥梁等公共设施均遭破坏。墨西哥城房倒屋塌、交通中断、电讯中断、停水停电地狱之门仿佛被打开了。

一位目击者这样描述地震发生时的情景:

“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蓝色天空中仅有几片薄云,墨西哥城清晨空气十分清新。人们同往常一样,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市中心移动。就在这一瞬间,土地突然颤动起来,上下左右晃了约90秒钟,一场空前的惨祸从天而降在建筑物集中的心脏地区,顷刻之间30%的面积成了瓦砾堆。晴朗的天空顿时扬起阵阵灰黄色的烟雾,接着不少地方冒起烟柱。几分钟后就响起了哭喊声。死去亲人的孩子们哭叫着妈妈,老人们跪在瓦砾堆旁呜咽,青年妇女悲痛欲绝,情景惨不忍睹。”

赶往市中心的技术学院上课的托里斯·卡威斯,刚刚步入教学楼,地震波就接踵而至,六层高的教学楼摇晃起来,学生们挣扎着试图站稳脚跟。卡威斯本能地朝最近的一面墙扑去,想让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他还没来到墙边,整栋大楼便在震撼中倒塌了,卡威斯也跟着倒下,坠入一片黑暗之中。住在里格斯饭店的丹尼尔·卡博里拉感觉到房屋在摇晃时,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奔向门道。他靠在门框上尽力支撑着自己。

几秒钟后,里格斯饭店无奈地倒下了,卡博里拉被抛进一堆碎石中,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尽管如此,他幸运地保全了性命,饭店中的其他客人均不幸罹难。

地震破坏了天然气和煤气管道,引起了火灾,墨西哥城上空浓烟滚滚。这次地震的中心本不在墨西哥城,但受害最深的地方却在墨西哥城市中心。市中心楼房密集,人口集中,许多房屋在地震时倒塌,街道两旁原来的房屋、店铺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堆碎石瓦砾。大街上,交通已经瘫痪,人们哭喊着在颠簸的路面上爬行。街边的树木和灯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高大坚固的建筑物随着大地而翩翩起舞,不断有楼宇轰然崩塌,激起一阵阵烟尘。

在谢里顿旅馆的10层楼上,美国商人柯诺利紧紧地贴在墙上,屋子在来回地晃动着。柯诺利事后说:“看着它那样地来回晃动,你只想到这下完了。”

在震荡停息的片刻,到处显出死一般的寂静。浓厚的尘土和烟雾升入空中,破裂的煤气管道燃起了一片片的火海。随后不久,大地充满了警笛、叫喊和发自废墟中虚弱的呼救声。

受灾地区的惨景令人胆怯,到处都是令人生厌的建筑垃圾,一家12层楼高的医院在倒坍时,埋没了其中的1000多名患者和医务人员,只有数人得以生还。总医院所属的产科分院在倾坍时夺走了277个母亲、婴儿和医务人员的生命。一幢叫尼奥公寓的大楼倒塌,埋葬了2000多个生命。

一位中国记者亲身经历了墨西哥城大地震,记录下了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场面: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被楼房上甩下的水泥板压扁。救护人员敲碎了水泥板,发现车里的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早已被压死在汽车里。在一座倒塌的居民楼里,营救人员从废墟中挖出了一位年轻的母亲和怀里紧抱着的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只是母子二人早已停止了呼吸震后,人们立即自发地组织起来,在警察的指挥下用双手从废墟中挖掘遇难的亲人。几小时后,救护人员也赶来了,他们在一个个倒塌的建筑物中,费力地搜寻,救出了不少幸存者,成百上千从废墟中扒出的尸体被摆放在路边。“头一天喊救命的叫声最大”,一个志愿人员回忆说,“坍塌的建筑像一座座大山,我们没有机器和工具,最多只有手镐和铁锹”。焦急的人们聚集在一边,期待自己的亲友绝处逢生。

墨西哥总统德拉马德里在地震后立刻来到市中心,指挥救灾。他通过电视向全国发表讲话,号召人民保持镇静,命令军队全力投入救灾。总统还发布命令:全国下半旗,为地震中的死难者致哀;除与救灾有关的部门外,政府日常工作停止3天;成立救灾委员会,为受伤者治疗,向灾民供应急需物资,照顾老人、儿童;由军队、警察、红十字会、学校、工厂组成一支15万人的救灾队伍,带上工具、车辆,到瓦砾中寻找、挖掘幸存者。

援救工作一直连续进行了两天两夜,开始时寻找到幸存者还比较容易,进度也较快,到后来就必须一点点耐心而缓慢地挖掘。人们想方设法一寸一寸地去接近那些深陷于瓦砾中的遇难者。有的地方,为了防止再度坍塌,电动工具只得让位于不会引起震动的木制工具。救护人员屏气凝神地搜寻地下传来的虚弱声响,以判断是否还有生命存在。欧洲各国和美国派来了具有专业测听技术的救援专家,训练有素的猎狗也派上了用场。

卡威斯在废墟下埋了三天后,幸运地被营救出来。援救人员打通了这所技术学院的一片废墟,救出了11个学生和一位教师后,得救的学生告诉人们还有两个活着的学生在瓦砾里,其中一个就是卡威斯。当时,他正倒在一堆碎板的下面,身旁除了另一个幸存者外,就是几具同学的尸体。起初,他俩还互相勉励对方,后来他们沉默了,并开始抽泣。再后来他们就昏昏入睡了。不知什么时候,卡威斯被一种渐渐临近的爬行声唤醒。随后,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救援人员尽力地向他靠近,并不断地跟他交谈,鼓励他坚持下去。一位名叫马科斯的救援人员冒险爬进废墟的通道里,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卡威斯。在人们齐心协力的救助下,卡威斯终于得救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救护工作仍在进行,同时也出现了不少奇迹:一位法国抢救队员用超声仪器找到了35位幸存者。每到夜晚,工作人员个个全神贯注地倾听那任何显示生命迹象的声音。当人们听到墨西哥城总医院的废墟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时,立即动手抢救。这个在地下埋了近一个星期的孩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是否还活着。一个1岁半的小女孩在地震中断了一只胳膊、一条腿,没有食品、没有水,地震70多个小时后被挖出来,居然还活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被碎土埋了76小时后,也被救援人员救出。

在华莱士医院的废墟下也抢救出来4个婴儿,其中3个出生还不到7天,另一个也只有8个月,而他们都在瓦砾中度过了150个小时。地震后的第9天,西班牙的抢险队员又在倒塌的房屋下挖出了2个婴儿。第15天,抢险队员们通过超声波探测,救出了一个名叫路易斯的9岁小男孩。据说,他是地震中最后一个幸存者。

在这次地震中,墨西哥城及其邻近地区1万多人死亡,伤4万多人,房屋倒塌2000余栋,许多建筑物被严重破坏,累计直接经济损失达70亿~80亿美元。一位墨西哥史学家说:

“1985年9月19日,将作为墨西哥城最悲惨的一天载入我们祖国的历史。”

为什么远离震中的墨西哥城震灾如此严重呢?

经地震学家们的认真调查和研究发现,造成墨西哥城毁坏严重的原因与震中向墨西哥城释放的能量最大及墨西哥城城址的地质条件有关。墨西哥城是湖泊沉积而成的一个封闭式盆地。在公元1200年,狩猎民族阿兹特克人征服了这块土地,并于1325年开始在现在的墨西哥城的市中心修建湖上帝都,在岛上建宫殿,在周围地区垦荒。在此后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里,由于不断填湖造地,城镇不断扩大,人口越来越密集,到1985年市区人口估计达1800万人。墨西哥城的南、北两边是火山岩,这里地表与岩石相依托,还比较坚固,而市中心大多建立在软地基之上,无火山岩可依,一遇地震,房屋即倒。因此,墨西哥城的这次震灾范围相当狭窄和集中,倒塌的房屋多限于软地基之上。

在地震中由此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受灾地区的惨景让人胆怯,约500座高楼倒塌,3300多幢大楼受损。而在另外的地区,许多摩天大楼照旧耸立,成千上万的乘客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地从地铁道里走出来。公路、地铁、飞机场和其他交通工具几乎没有受到损失,这就使救灾活动能够顺利进行。地震后一个星期,从9月26日起,规定可以使用机械设备清除瓦砾,使得恢复工作进展顺利。

这次地震因其特殊性而给防震减灾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墨西哥城的人们对于地震一点也不陌生,在过去的历次地震中均未造成重大的损失。然而在这次地震中,城市的软地基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专家们说,耐震建筑法规需要修改了。

世界上还有许多城市建立在类似墨西哥城那样的软地基地区。

如果权衡利弊,在软地基上开发建设仍属必行,那么有针对性地采取防震措施就成为必要。

十一、1988年亚美尼亚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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