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走进医院的大门口,马上发的心就开始砰砰地乱跳,几乎跳出胸膛。唉,我真是自作自受,没事干嘛充英雄做好人,摊上这么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差事。马上发懊恼归懊恼,答应的事情还必须要做到。挺直腰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大厅,然后一鼓作气来到代代的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马上发探进脑袋,里面没人。蹑手蹑脚走进去,来到病床旁边,伸手摸摸,被窝还是热的。这女孩干嘛去了?
“你来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马上发一跳,他转身惊愕地看着代代,半天点点头。代代慢慢躺到病床上,脸土灰土灰的,似乎营养不良。
“代代,你没有吃饭吧?”马上发也不能太生疏,热情地问。
“不想吃。”代代生冷地回答。
“那你想不想喝点什么?”马上发接着讨好。
“不想喝。”代代木然地转动了一下头,瞟了一眼马上发,直直地盯着他问:“你是谁?”
“啊?”好家伙,这么快就把自己忘了。
“我,我走错房间了。”还是趁机跑吧,她既然都不认识自己了,那自己还杵在这干嘛。
“等等,你认识马上发吗?”代代直视马上发,幽幽地问,那感觉像是鬼附身。妈呀,马上发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了,整个病房只听到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我……我就是。”丫的,马上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爱咋咋地。
“你是马上发?”代代从病床上下来,木木地走进马上发,死鱼般的双眼死盯着马上发看,看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姐,有事你说话。”这样比打他两巴掌还难受。
“你一天到晚去哪了?”她突然河东狮吼,嘹亮的声音震得窗帘唰唰作响。
马上发捂住耳朵,皱着眉头,直到她的声音停止,他才缓缓放下双手。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带这样的,心脏再好也承受不了这样一冷一热的袭击呀!
“我很好呀。”她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可怕,只是微微一笑,挽着马上发的胳膊,甜蜜蜜地说:“抱着你,好幸福!”
“代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爱发脾气吗?”马上发想弄清楚原因好对症下药。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发脾气,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代代纠结地拉着马上发,哭丧着脸说:“是我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它排斥我,它不听我的话,它老是控制我的情绪。”
马上发像是听一部天书,心脏能够控制人的大脑?大脑才是人体的总指挥官,心脏再牛也只是一个推进血液循环供血的地方。
“代代,你应该学会冷静。”马上发开始慢慢疏通她的思想,看看能不能依靠说服来改变她的坏情绪。
“我很冷静,冷静的不能再冷静了,可是我还是不行,它就是想发火。”代代苦恼地哭了,“我都说不要这个心脏了,我不要了!”她开始撕自己的胸脯。马上发及时制止,把她安抚下来,坐到床边。
“听我说,你知道这颗心脏的来历吗?”马上发思考了一下,既然这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那就按违背常理的方式来解决。
“不知道。”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她为什么要咆哮。”马上发煞有介事地说。
“真的吗?”代代迷茫地望着马上发,想了想,点点头,“我信你,可是怎么才能让她听话。”
“这个需要跟我走。”马上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代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马上发离开医院。
来到矮个的商店,代代突然泪如雨下,双手捂住心脏浑身颤抖。过往买商品的人见状,围上来问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发也不言语,只是看着代代反常的表现。矮个出于好奇也出来观看,只见代代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矮个,双目圆睁,大声斥责:“你这个败家子!赌光了我的钱,花完了我的手术费,现在还霸占了我的生意。”
矮个吓得战战兢兢,好半天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毕竟做贼心虚,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你……你是谁呀?”他吱吱唔唔地指着代代问,额头上冷汗直落。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场你穷时,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为你还了一屁股债。本以为你会改邪归正,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然拿我的心脏换钱。”代代大喊了这么几句后,突然昏厥了过去。马上发急忙上前抱着代代,矮个男人早吓得魂飞魄散,站立不安。
“这……这……”这件事好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马上发怕节外生枝,急忙抱着代代离开。他差不多能把整个事情的经过模糊地概括一遍了,这个矮个男人好赌成性,欠了很多钱,老婆要跟他离婚,他不同意。后来一次机会,他知道一个人临死时心脏如果没有停止跳动就可以移植给别人,就是所谓的脑死亡。于是,他故意宣传妻子得了胃癌,让他好有机会制造妻子突然死亡的假象。
这个男人简直太坏了!
马上发把代代送回医院,安放好代代后,马上发开始坐立不安,这个丫头的心脏明显记得以前的事情,这样下去心脏完全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大脑,那不是说人的整个系统都要破坏了吗?不行,还是找院长说说吧!
院长,我有话要说:代代这颗心脏不能再留在她体内了,因为这颗心脏怨气太重,会在她体内成精的。以前她温柔可人,现在有了这颗心脏,她整个人变得暴戾、跋扈、蛮不讲理。
想到这里,马上发转身走出病房。
院长听马上发说完,微微一笑:“孩子,你觉得这个世界有身神话吗?”
“在以前没有,现在有。”画死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例子。不过,这个例子举起来有些勉强,毕竟这还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
“代代身上的心脏怎么可能会控制人的大脑,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他做了一辈子医生,还没有听说心脏可以指挥大脑的说法。
“院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代代就是一个很特别的案例呢?”相信他吧,这是事实。
“好了,你的任务是陪假装代代的男朋友,至于她的心脏那是她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了好吗?”院长显然不耐烦了,挥手打断马上发。
马上发讨了个没趣,悻悻然离开。
在走到保简羽门口时,发现他的门还是敞开的,故意要自己看到他。
“马上发,你说你有一颗水晶石,这样别人才能相信你。”保简羽冷嘲热讽,故意打击他的自作聪明。
“画思,你别得意!我会找到你的弱点。”马上发握紧双拳,狠狠道。
“我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马上发,你的弱点可是太多了。我记得我以前说过,现在我还想加上一条:好心肠泛滥。”
“你这个半人半妖的怪物!”马上发口出不逊。
“半人半妖?哈哈……比起你马上发,我好像还没有什么半人半妖的情况。”他在暗指他身上的水晶石。
“你——”作为一个现代人竟然说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真是衰败!
“马上发,其实跟你较量一点都不好玩,这么势均力敌,让我很不意思出手。而藏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却是我期待已久的。”保简羽微微一笑。
“藏在我身后?”马上发张大嘴巴,惊愕了老半天。
“看看吧,你连自己身后有人都不知道。”保简羽直咂嘴,好笑地望着马上发,更加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神笔的传人。
“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我身后哪有什么人呀?”马上发不吃他这套。
“哈哈,看来你还真是不一般,俗的不一般!”保简羽不再说话,保持沉默。
马上发也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不到六点,矮个就关门回家。他的家在商店不远处的一处公寓。三室一厅,装饰得富丽堂皇。梅兰把孩子哄睡后,准备回去,矮个刚好回来。
“峰哥,孩子睡了。”梅兰温和地说。
矮个点点头,把雨伞递给梅兰,“外面下雨了,拿着好遮雨。”
“谢谢你。”梅兰接过雨伞,离开。
矮个关上门,锁好,先到婴儿房看过孩子,而后自己做了点吃的,吃过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哗哗的雨声拍打着地面,溅起一卷一卷的浪花。雨幕中,木然走着一个人。雨水打在她脸上,苍白的苍白的。一双没有穿鞋的脚,踏在污水积满的马路上,生冷生冷的。
她木然走进公寓,轻车熟路走进矮个的五楼。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五楼通道里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门轻轻拉开,人慢慢走进客厅。灰蒙蒙的客厅里只有饮水机还亮着灯,鱼缸里的水闪着微亮的光。
她熟悉地推开卧室的门,轻轻走进去,慢慢来到床边。静了很久很久……
矮个正在酣睡,突然一个惊悸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矮个猛然抬起头,突然望见床边坐着个人,吓得大喊了一声,急忙摁亮窗前的台灯。
“你——”代代脸上穆然,双目呆滞,游魂般盯着矮个。
“你是谁?”矮个惶恐地拉紧自己的被单。
“峰,你好狠呀!你不愿意离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心换给别人?”她双目狰狞,僵硬地伸出双手,直奔矮个。矮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到房间一角。
“南……南……你是南……”他颤颤巍巍,口无论次。
“峰,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人在做天在看。我来是向你索命的。”代代过床,直奔矮个。矮个一声大叫,昏倒在地……
门哗地打开,院长领着两个保安闯进来,直奔卧室。在卧室里,代代瘫倒在床边,矮个头靠墙睡死过去。
院长抱起代代离开,保安把矮个抬起来准备送去医院。梅兰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多问,只能尽职尽责照顾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