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回到住所,把车停进车库,出来时,恰好碰见马上发送玉芳回来。他很纳闷,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看玉芳欢快的脸上那份满足而单纯的笑,丁哲浩的心中居然有种很怪的感觉在左右冲突。他安顿好自己凌乱的心思,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两个人走进社区,然后在上楼时,马上发停下来,接着马上发转身走了,玉芳一个人上了楼。
他看到上楼的玉芳脚步轻盈,内心欢喜,嘴里还哼着歌曲。
“好闷!”他嘟囔了一声,慢慢朝同一栋楼走去。
玉芳正要开门,身后响起丁哲浩的声音:“下班了?”
玉芳回头看向丁哲浩,点点头,笑容满面:“早下班了,刚认识一个朋友,吃了顿饭就回来晚了。”她很坦诚地说。
“你们刚认识?”他有些纳闷自己的状态,为什么无缘无故会为了她而烦躁?
“是呀,刚认识。这个马上发可真逗,好玩!”玉芳打开门,很友好地问:“要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他果决地转身。
玉芳关上了门。丁哲浩却又突然回首望向那扇门,那里面的女孩在换鞋,换完鞋跑到冲凉房放水,然后就是去整理她的睡衣之类的东西。丁哲浩收回目光,低下头,双目敛起,忧思成灾。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透明的空间,而他的心却是昏暗的,在昏暗的一端还有一段封锁的故事未曾开启。他想打开自己王国的大门,很多时候是不是源于他心头那个被冰封的记忆?
他缓步上楼,径直去了楼顶,喜欢在夜空下坐在楼顶上,望着满天的星星,述说自己的心思。那些陨石在他眼里几乎成了他眼中最美丽的风景,他喜欢这样感觉,像是幻觉在浩瀚的宇宙里驰骋,没有羁绊,没有缠绕,更没有阻隔。无论距离地球多远的星星在他眼里都似近在咫尺。尽管看起来这样很好玩,其实却很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只能跟这些没有生物存活的陨石相处,只能整天数着这些陨石发呆,生活没有新鲜可言。也许永久地生存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至少在你能够看到的时空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影子,这份孤独却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想回去,回到自己的王国,那个充满着绚烂色彩的王国。那里一定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定!
“哎呀妈呀,你又上来了?”玉芳的声音适时响起。丁哲浩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玉芳在凉衣服,还不忘喋喋不休地说她今天遇到的烦心事,好玩的事,还有气愤的事,不管什么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没事。
“小云的奶奶病了,爸爸妈妈给她要钱回家,要是我才不给呢,两个大活人整天窝在家里打麻将,让一个小女孩出来打工挣钱,真不是人!”
“老将的女儿过生日,我们都说好了给她买蛋糕,结果她把我们领到了五星级酒店绰了一顿,这家伙亏死了。哈哈……”
玉芳的笑声清脆般在楼顶回荡,回荡在丁哲浩耳朵里,如同泉水叮咚。
“你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丁哲浩回头凝望她灰暗中秀美的脸颊,这副隐藏在大框镜子下面的脸颊一点都不土气。
“不一样?哪不一样?”玉芳问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仰马翻的。“哎呀妈呀,大哥,你竟然说我不一样,你该不会说我不是女人吧?”
“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他淡淡说完,收回目光,他从她大脑里看不到一丁点跟他有关的信息,但是他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他最苦恼的地方,明明自己可以洞察人类的大脑,可以扑捉他们脑海里的思维,探寻她们的成长历程,可是这个女孩的大脑清白的如同一眼清泉。
玉芳还在笑,笑得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妈呀,俺在家里……在家里……俺爷爷就常说俺没个正形,不像个女孩。这下还真有把俺当女人的!”
丁哲浩再次回首望她,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脸盆跑了,一路下去笑个不停。
她真的不一样!这种直觉缠绕在他心口,挥之不去。
夏季服装展很顺利过去了,王童童无疑又成了夏季服装最佳创意人之一。这些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冲垮了马上发所有的神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毕竟自己生的孩子喊人家妈怎么也不舒服。但是为了纳雪的自由,为了自己能够正大光明地活在这个世上,他忍了!
王尧倒是一个有心人,他刻意摆了一桌家宴,由纳雪邀请马上发来参加。马上发不好拒绝只好跟着纳雪,像只哈巴狗似地来王家做客。
饭桌上不见丁哲浩,这才使马上发的心情好那么一点。
“童童,还不谢过马老师。”王尧微笑着对女儿说。
“爸,这有什么好谢的!他付出了劳动得到了报酬,我们又没有白使唤他。”王童童从来都认为这是等价交换,压根不存在感激之类的情感。
“童童,不能这样说。”王尧板起脸责怪。
马上发急忙解围:“王总,童童能够获得最佳创意候选人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童童也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女孩。”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王尧越来越喜欢马上发了。
“马屁精!”王童童撇嘴。
“我不叫马屁精,我叫马上发。”一句话大家哄堂大笑,气氛明显活跃了起来。
“马上发,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哪?”王尧感兴趣地问。
问他的家庭,这个信息是不是说明他很入王总的法眼,接下来就该是顺理成章的招婿入赘了吧?我的梦在等待!
“我爸妈都不在了,就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小妹妹。”马上发如实地回答,他知道在这么精明的人面前与其编一个不好玩的故事,不如直言相告,也好增加自己的诚实度。
“穷家孩子早当家,真是一点不假。”王总很佩服,同时也有些失落。
马上发偷偷望了王总一眼,明白这个女婿梦是做不成了。
“谢谢王总夸奖!”马上发笑得特别别扭。
“上发,王总觉得你这个人很实在,昨天跟我说了一下。咱们尚市东区的游乐场不是要开张了吗?王总是游乐场的股东之一,他想邀请你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去游乐场玩玩,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的酬谢吧。”纳雪笑意浓浓地说完,不忘深情回望王总。王尧点头赞同。
“这个……是真的?”马上发刚才的失落一下子又全数跑回来了,他早就想把爷爷接到大城市里见见世面,好好游玩一下,可惜囊中羞涩,只能有心无力。现在他的工作出色,得到老板如此的器重,还额外给他假期让他全家度假,这不是一个再大不过的恩惠了吗?马上发那个感激真是不能用言语表达。
“太感谢了!”
“行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天你就可以不用上班了,去回家报告这个好消息吧。”纳雪温和地说。
马上发兴奋地站起来,“谢谢王总,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等吃完饭不迟。”王总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心急,有些好笑地望着他。
“不用了,我这就去。”马上发说着人已经跑走了。
“这个马上发还真是有意思。”王总微笑着说。
“整个一个马屁精!”王童童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男人那副谄媚的嘴脸。
“童童,你这孩子。”王总真拿女儿没办法。
“真的?”表嫂听后喜笑颜开,半天弱弱地问:“上发,我也想去游乐场看看,成吗?”
“成,怎么不成?王总都说了,只要是我的家人谁都可以去,全部免费。”马上发神气十足地夸口。
“上发,你有啥贡献,人家老板这么器重你?”雷春来看他折副不靠谱的样子,得问问清楚。
“我不是给人家搞创意设计吗?”提起这事,马上发还真有些憋屈,脸上的笑也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就你?还创意?”雷春来摇头,“吹牛都不打草稿。”
“哎呀表哥,你怎么老门缝里看人呢?我真的可以设计出最时尚最好看最受大众喜欢的服饰。”可以不看重他马上发的人品,但是不能污蔑他马上发的才华。
“是吗?那么你设计的衣服呢?提供几款,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让表哥也赚一把呗。”雷春来挖苦他。
“我……”马上发不能把自己出卖创意的事情说给他听,这是公司严格保密的事情,他不能违反公司的制度。
“不跟你们说了,接爷爷去。”
“你说这小子一天到晚的干些啥事呢?”雷春来总觉得马上发的工作不靠谱。
阳光柔和下来,迷离人们的视线。游乐场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游乐场内人山人海,人声鼎沸。静海冲浪排满了年轻小男女,勇敢者转盘售票处排成长龙,领取免费票据。
旋转木马旁不仅有孩童更多的是那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年人,她们也许想找寻童年时的快乐,和孩子们一起跟着旋转木马回忆过去的童真岁月。
马上发开开心心地领着小兰和爷爷走进游乐场。看到这些壮美的景观,小兰开心地欢呼:“好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