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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庭中的万恶之源(2)

皇帝的行为如其说是网开一面,不如说是另有隐情,对儿媳杨玉环萌生了爱情。可以说,这是皇帝夺媳为妻的序幕。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皇帝从内心深处,已预感到相伴自己20多年心爱的妻子武惠妃不久将会离世。这不是幻觉,是现实。武惠妃因勾结宫中权贵害死包括太子在内的三个皇子,欲立自己的亲生儿子李瑁为太子的阴谋,宫中时有传闻,一旦被皇帝察明,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患了不治之症,日夜折腾,寝食不安,御医也无能为力。果然,当年的十二月初七,40岁的武惠妃辞世了。虽说“后宫佳丽有三千”,但是用尽了各种方法挑选,皇帝都不中意。这次在骊阳宫面对玉环闯入的此情此景,皇帝对武惠妃夸赞玉环“象当年的你”显然是寻觅到意中皇妃继承人后,内心深处情感的自然流露。

投其所好,频频邀约偷情。皇帝深知把儿媳杨玉环夺到自己身边,是件不光彩且极易招人议论的事。况且,就是强令迫使夺到身边,儿媳的心不向着自己,也达不到滋润、甜蜜的享乐情趣。精明而富有心计的皇帝便决定,私下里偷偷和玉环谈恋爱了。一方面,通过一母同生的小妹,在玉真观做道姑的玉真公主去邀约和融通,让贴身侍臣高力士来回接送、撮合;另一方面,针对玉环活泼单纯,喜欢音乐歌舞、贪玩等特点,投其所好,求其欢心。而皇帝本人在和玉环单独相处时,完全放下了皇帝的架子。着普通便装,直接称媳妇的名字玉环,让媳妇不必拘礼,俨然把自己扮成情郎。第一次偷情,是在皇帝和玉真公主精心策划的玉真观。在这里,皇帝和媳妇同吃,共饮,把吹完一曲的笛子交给玉环吹,皇帝擂鼓,玉环伴舞,封建体制、礼制荡然无存。这使玉环在父皇面前由侷束、恐慌,变得放松欢快起来。但是父皇的用意此时玉环却是蒙在鼓里。只是在送玉环回寿王府时,皇帝以对皇妃的规格,派高力士用宫车并经皇帝专用的通道,使玉环惴惴不安,她不解皇帝为何给自己如此特殊的恩宠。而深知宫庭内情的寿王李瑁,虽感到惊喜,内心却又充斥着迷茫、淆惑感,不解父皇何以对自己的妻子如此好。

紧接着的一次邀约,是在骊山温泉宫的一所隐蔽的萼绿别院。玉真公主带玉环和皇帝见面后,一切接待方式和上次一样,饭后,皇帝邀两位女士上了萼绿别院的楼,皇帝让玉环看修改过的婆罗门乐章。玉环拿起一个卷子摊开,很用心地看着,而皇帝却在痴心凝神地看着媳妇。玉真公主见状,悄悄地走开了。当玉环看完一段乐谱欲发表意见时,抬起头来和正在凝看她的皇帝四目相对。一瞬间,她由皇帝的目光中发现特殊的情意,而且也发现了玉真公主不在,她窘迫了,面颊胀得绯红。而皇帝却回过神来,在情不自禁中以嗟叹的口气说:“玉环,汉朝的李延年有一首歌,赞美他的妹妹,其中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之句,我想,你可以当之无愧!”玉环慌了,侷促着不知如何是好,借追寻玉真公主之故离开萼绿别楼。临别时,皇帝明确告诉她,再过四、五天一起打马球。而玉真公主则暗示她皇帝有意,并让她不要告诉寿王李瑁。

皇权威逼,无可奈何。如果说皇帝在玉真观的偷情仅仅使玉环和李瑁迷茫、惊喜的话,那么这次萼绿别院发生的事使她完全明白了皇帝的用心。回到寿王邸宅,玉环一片混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在想,大唐皇朝宫廷中混乱的男女关系,在未嫁之前就有所知,满天下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是自己从小接受儒家思想教育,难道自己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吗?她以为自己决不可以陷于荒淫混乱的男女关系中去。此事她不想告诉丈夫,但皇帝下回相邀打马球怎么办呢?如果拒绝,那会有可怕后果的。在筹思不出好办法中,她只好装病了。第二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要求先回长安城去了。

李隆基深知这是玉环在有意躲避、拒绝邀请,良苦用心施出的方法不灵了,夺媳为妻的步骤打乱了。怎么办呢?在万般怅惘中,不得不使用皇威了。于是,急忙找来小妹玉真公主,直率地告诉小妹,自己非常喜欢玉环,要求得到她,正经地要求小妹相助。这使熟悉于皇家混乱的男女关系的玉真公主也为之震惊了。她对皇兄说:“皇上,她是正正式式的寿王妃啊!怎么能使她改变身份而入宫呢?这可很难!”可是皇帝坚持说:“我知道有些麻烦,但是我要她,你要为我设法,我想这总是有办法的”。玉真公主深知皇兄是在暗示自己使用皇权皇威了。然后,又把心事告诉了贴身侍臣高力士。高力士当即保证:不使寿王妃不从皇命。熟悉宫廷事故,颇有心计,三品侍臣,宫廷威望极高的高力士,很快找到了寿王李瑁的姐姐咸宜公主。通过技巧的叙谈往事,提到昔日三皇子之死,又谈到武惠妃去世,皇帝的心情不好,而在玉真观见到玉环却擂了一次鼓。一席话,咸宜公主立刻悟解了高力士的来意。便很快到寿王府坦率地告诉了弟弟李瑁。李瑁听后,如受雷击,全身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平常的理智和利害观念,愤怒沉声说:“不行!我怎能做这样的事,父皇也不该做如此不合伦常的事来!”咸宜公主极力安抚弟弟的情绪,并说明高力士提到三皇子的死一事,关系重大。李瑁一边流泪,一边激愤地说:“那不过是威胁!”然后,又把玉环从乐室叫出来,告诉玉环三皇子之死,起因是他们的母后武惠妃想立李瑁为太子,若有人中伤,那么,李瑁、玉环及孩子都可能被杀,即使减一等,也是李瑁、玉环死,孩子会被流放。玉环被惊吓得失魂落魄,和悲痛欲绝的李瑁紧紧搂在一起,痛哭流涕,却又无力派遣难言的凄苦。无可奈何中两人暗自商定向权力低头,选择了顺应父皇对玉环的邀约。

皇权威逼排除了皇帝偷情的阻力,紧接着皇帝破例于开元二十八年正月赴骊山泡温泉。期间,先是邀玉环在同一组打马球,结束后,让高力士亲自送回寿王邸宅。仅隔了一天,又邀媳妇到古代烽火台的一个遗址新建的楼台,翁媳两人共进午餐,之后同乘御车返回。皇帝很会把握循序渐进的技巧。在车厢中,捏住玉环的手,终于直白的表达了长相亲近的愿望。玉环虽已有了思想准备,并无惊异反映,但当皇帝在途中首先下车后,她独自一人在车内暗暗哭泣,凄苦和羞辱涌上心头。觉得自己很贱,和长安城的妓女差不多了。

皇帝早已做好了夺得媳妇的长远打算,为了安抚李瑁,也为了让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早有母亲走后的依托,和玉环表达了长相亲近的第二天,就向寿王李瑁赐了侧妃。侧妃叫魏来馨,是本朝名臣魏知古的从姪女,出身显赫世家,8岁时选入宫中受教育,是年17岁,享受朝廷八品官阶俸禄,人品极好。当玉环依规矩入宫谢恩时,皇帝借机又邀玉环同宴游。翁媳两人一起,在流泉溪中赤足捡石子。宫中上下已视为翁媳间确立了恋情关系。

从温泉宫返回长安后,皇帝迫不及待地决定,由大明宫移居兴庆宫,因为这里阴蔽,距寿王府近,和玉环接触更频繁了。他吻过媳妇的鬓发,搂抱过美丽的媳妇。初夏的一天,皇帝邀玉环到技艺房玩耍。在这里,借玉环爬籐圈的机会,亲自为媳妇剥光了衣服,亲吻着抱到一张技艺籐床上,终于翁媳间发生了男女关系间最后的事。

假扮道姑,实为皇妃。开元二十八年十月,皇帝再次赴骊山泡温泉。一年两次泡温泉是前所未有的事。白居易诗中“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这里的“春寒”不仅仅是指因为这一年的春天寒冷去泡温泉,而春是指春季,寒当然是进入十月的冬天。这里叙说的是皇帝为尽快得到美女的享乐,破例春冬两次到骊山泡温泉的事实。这一次赴骊山,是皇帝彻底征服玉环,把她成为实际皇妃的最后一个步骤。皇帝约了玉环到自己泡温泉的含珠殿,先赐小食,后进午餐,之后皇帝命侍女极为周细的服侍下,在御汤泉第一次享受了最高规格的洗浴而十分快慰。洗浴毕,侍女把玉环赤条条引进了皇帝正在等候的房间,这使玉环始料不及,欲退无路。这个事先被皇帝策划的场面,彻底打破了玉环的伦理防线。翁媳间如同新婚之夜的夫妻,接连过了几夜。这一次,皇帝在骊山一直住了十八天(往常都是十天左右),是一生中感觉最欢畅的时间。诗中“始是新承恩泽时”就是指从这次泡温泉开始,事实上已把自己的儿媳夺到了身边,成为事实上的皇妃。

但是,事实归事实,事情既到了这个地步,虽说玉环和李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皇帝是绝不会允许玉环再去寿王邸宅与李瑁同居的。而对寿王李瑁,皇帝总得有个大面上的交待;再则,作为儿媳,整日陪伴在皇帝身边,众议难排。于是,在玉真公主的建议下,皇帝决定:让玉环以为已故的太后荐福为由,自请度为女道士,代皇帝尽孝;再者,以为自己的母后荐福之故,女道观可以名正言顺的设在宫中。这样以来,以假道姑的身份掩人耳目,而皇帝和玉环在宫中尽情地享受着吃喝玩乐的夫妻生活。直到天宝四载八月六日,杨玉环才被正式册为六宫之主的贵妃。

穷奢极欲,家破人亡。

得到宠爱的美人后,李隆基便一门心事沉湎于酒色歌舞的享乐之中。“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是《长恨歌》中对李隆基奢侈腐化生活的真实描述。自开元中期到天宝年间,大唐盛世达到了巅峰是不争的事实,但如此同时,李隆基节俭厉行,励精图治的精神也随之跌到了低谷,抛到了九霄云外,寻求享乐腐化达到了穷奢极欲的地步。

曾在夺媳为妻的过程中,和玉环同组打马球尚未结束,便急不可奈的把高力士叫到一旁叮嘱:“力士,此女实在可人。我不能自休,人生几何,你设法,我要争取时间,快些!”高力士陪伴李隆基30多年,又是少年时代无话不谈的旧侣,虽是宦官侍臣,但有时皇帝深藏内心深处的话会私下里向高力士倾吐。一次,他对高力士说,自己治天下,超过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表示此后将把政务委托给宰相,自己该多享享福了。

高力士出于对皇帝的忠诚,直率地提出了反对意见。希望皇帝能象开元初中期那样致力于政务;考虑到国家的安危,又劝皇帝要继续坚持巡视东都洛阳的制度,不可久留长安。不料,一番叙谈友情氛围下的肺腑之言,却惹怒了皇帝,训斥高力士:“力士,你要让我做到老死吗?!”可见,皇帝的心思已经不在治国理政上了。

每年泡温泉的时间由正常的十天,逐渐延长到一个月,天宝四载(公元745年)竟连续泡了三个多月,整个冬天都在泡温泉。由过去每年十月一次,变为冬春两次。温泉宫自开元中期开始,不惜重金接连扩建了三次,并改名为华清宫。皇亲国戚在温泉宫都有了豪华住宅,文武百官都搬到温泉宫办公处理政务。温泉内用各类的宝石和香料堆成山状,香气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皇帝在甜蜜奢华的享乐中,越来越感到人生的短暂。于是,在华清宫专门修了一座长生殿,后改名集灵台。天天在这里祭祀神仙,以求长生不老。

除了泡温泉,求长生,便是天天宴会,日日歌舞。为了满足皇帝和贵妃对音乐舞蹈的爱好,专门在宫中设立了梨园和宜春院。把全国有音乐、舞蹈和艺术特长的人都搜集到这里,经过专门培训后,供皇帝和贵妃演奏欣赏,或者陪同皇帝贵妃一起行乐。其中流传至今的著名唐朝诗人李适元、贺知章、王维、李白等,在这期间都在宫中为皇帝提供过服务。另有乐师李龟年,能歌善舞的谢阿蛮则随时随地伴随皇帝行乐。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音乐、歌舞所体现的精神则失去了健康向上的内容,多是赞美皇帝、贵妃之间的甜蜜爱情和自我陶醉的情调。像李龟年在演唱李白所作清平调三首中的一首:“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时,皇帝兴奋得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并也随口唱出了“名花倾国两相欢”,命李龟年再唱一遍,亲自吹笛伴奏。可见此时的皇帝自我陶醉到飘飘然了。当然,一个真正的诗人毕竟有自己的诗情。李白在宫廷目睹皇帝的奢糜生活,诗中时有劝说、激励皇帝的歌词:如在“水绿南薰殿,花红北阙楼,莺歌闻太液,凤舞绕瀛洲,素女鸣珠佩,天人弄彩球,今朝风日好,宜入未央游。”这一歌词中,一方面蕴含了希望皇帝的乐事能与万民同乐;另一方面,未央宫是处理国家政务的大殿,“宜入未央游”又在暗示皇帝在行乐之时,也该记得到未央宫去处理国家大事。但是,此时的大唐皇帝,身边伴着美女,泡着温泉,喝着美酒,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连高力士的直言劝谏都遭到斥责,诗歌中委婉温情的暗示和提醒,就更当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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