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丰等人因为暗中跟踪关眉的事被当场揭穿而窘迫,羊武和关眉又是一阵大乐,趁着众人惊愕之余互相说笑起来,表面上却装着严肃待客的样子。
“小姐,这个或许是个误会……”李丰赶紧解释道。
“既然是误会,那就罢了,先生不要再认错人了。我这名卫士喜欢打架,两三天没人打架就手痒,我只怕他哪天分不出你们是恶意善意,争斗起来,误伤了你那一百多个手下。”关眉说道。
“阿武,你让我这么跟他说话,到底好不好啊,万一他真的凶起来,你可真的得打一架了。”关眉说完,问羊武道。
“放心,他是大商人,隐忍功夫一流,哪能动不动就发火的。何况,他还有正经事还没谈呢。”
听到关眉语带威胁的话,李丰心中大为不快。但是多年商界打滚,他早练就一身宠辱不惊的表面功夫,他觉得自己必须寻找机会反戈一击,压下她的气焰。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跟踪她呢。
而李丰后面的随从,除了范币善于隐藏内心外,其余都把不满和愤怒表现在脸上。尤其是那两名勇士,心想,那个大个子就算勇武,最多二三十人能撂倒他。想“误伤”我们一百多人,哼,吹牛吧,将来看谁误伤谁!
但李丰和范币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和他的卫士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难怪敢于驾一辆豪华马车单车出行,招摇上路。自己多少人马前后保护和跟踪,他都一清二楚,虽然不太相信她的卫士能干得过自己一百多名手下,但如果她确定自己有恶意,她自然有应付方式,就像她昨晚突然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样。
“确实是误会,”李丰说道,“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全而已。”
“多谢先生,”关眉说道,“我与先生非亲非故,毋须先生挂心。”
“不瞒小姐,”李丰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我是想给小姐送一份富贵来的。”
“先生此话怎讲?”
“小姐乃姮娥之伙,飞燕之俦,奈何埋瘗荒草,不显于世。我愿助小姐披云见山,光耀史册。”李丰说道。
“先生想当范蠡,我做西施,是吗?”关眉问道。
“自古以来,强弓当握于名将之手,美女须侍于君王之侧,不但自己名显于万代,也让宗族荣耀于当世,小姐还有什么疑虑呢?”
李丰这话,羊武和关眉听了倒没什么,反而是他身后的范币听了,心头猛地一震,他没想到主人心机深沉,这么一番宏伟计划,却从来不曾跟自己透露,自己只道他搜罗美女,再奇货售出,坐享贾利而已,原来他还有政治野心。
“多谢先生,”关眉说道,“自古盛赞妇人之美,无过飞燕西施,褒姒妲己,可谓千秋绝艳。但是,这些人最后的下场,先生可否知道?”
“小姐只知其人之下场,却不知其宗族之显贵。况如西施,功成身退,隐逸江湖,不失两全,小姐三思。”
关眉听了这话,心想,我父母皆亡,兄妹失散,早已家破人亡,何来宗族显贵。我如今跟随阿武,逍遥于江湖,正当快活,又何须学步西施,辱身求名,然后再退隐江湖。
李丰见关眉沉思不语,心想,这女子毕竟家境不显,或许已经被我这番话语打动了,我何不趁热打铁,促成好事。
“小姐若肯答应,我愿以三千金为酬,让你父母兄弟皆享富贵。待将来为小姐寻到王公贵胄之室,再帮他们飞黄腾达,如何?”
“三千金?”除了关眉和羊武,李丰手下随从内心皆惊,“主人疯了吗?”
三千金是个怎么概念?在汉代相当于一个中产家庭一千年的收入。如果以21世纪一个中产家庭年收入20万元算,相当于2亿元。
在东汉末年,能拿出三千金现金的人,富贵到什么程度?
两汉史书上提到汉代豪族的财富时,经常用“家累千金”、“家藏千金”、“三公之贵千金之富”等等词语来形容,足见家有千金已经堪称巨室。而汉灵帝卖官,一千万钱(一千金)即可买到三公之位,三千金可以买到三个正国级的职位。因此,像李丰这样,以三千金来购买一名美女,实属钱多没地方烧。
可是,李丰有他的宏伟计划,又怎能舍不得孩子。
就在这一年二月,河东郡白波谷黄巾起事,四月,汝南郡葛陂黄巾起事,很快,青州、徐州黄巾又将起事……
李丰已经越来越确信,汉室暗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支撑了。不需多久,必将强人蜂起,各自称雄,又一轮乱世就要开始,直至圣人出焉。
自己没有赶上高祖创业,也没有赶上光武中兴,却正好赶上新一代圣人即将出世,就算这位圣人是谁,目前还没看得出来,但只需耐心等待两年三年,必将崭露头角。自己得此美人,再经两三年调教,必成无价之宝。
李丰不知,无需他的调教,关眉歌舞琴棋,早已样样精通。
可是,尽管范币等人内心震惊,但关眉似乎并不高兴。
“三千金?”关眉对羊武说道,“阿武,这个李丰的眼光,怎么跟那个耿睢差不多阿!还是阿武的眼光不错。”
“哈哈,我是穷光蛋,现在还得靠阿眉吃饭,当然觉得阿眉是无价之宝。人家可是拿你去做生意,当然要用钱来算。”
“多谢先生好意。”关眉不卑不亢说道,“小女子无福享受帝王之家,请先生再觅佳人。”
说完站起身来,对羊武说道:“阿武,我们走吧。”
李丰做美女生意几十年,他知道遇上关眉真是千载难逢,因此可谓下足血本。别说三千金,他收购的美女,哪怕售价高达到千金的绝色美女,他收购的价格也不过一二百金。甚至有的家有美女的人家,还千里迢迢送到邯郸求他收购,何曾见过这样的女人,面对三千金以及未来享受王公贵胄的富贵生活无动于衷的。
李丰哪里知道,如果关眉羊武任何一个贪恋财富,他们把刘涣龚毕和安国数家世家豪族的财富据为己有,财产早就超过万金,何需贪恋你这区区三千金。
关眉和羊武走过李丰旁边,关眉停了下来再次向李丰施礼感谢,并提醒李丰:“请先生不要再打扰我的行路,先生保重!”
李丰满脸阴郁,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见到二人即将走出客厅,突然叫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