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把阿六、阿木悄悄叫到耿睢的房间,留下阿贵在楼上监视留宿的一男一女。
“弟兄们,有一桩富贵就在眼前,你们想不想赌一把?”耿睢问道。
“什么富贵?”阿民问道,“今晚上不过接待少帅前来歇脚喂马而已,哪有什么富贵留给我们。”
“我指的不是少帅,我指的是上面。”耿睢用手指着对面楼上的房间。
“好,我同意。”阿木第一个表示同意,“刚才我观察了那车夫背上的包裹,最沉那两袋一袋肯定是金子,至少五十金,另一袋肯定是钱,至少五六千。”
“五十金很多吗?”耿睢问道。
“当然很多了,”阿木说道,“杀了这两人,兄弟们每人十金,比得上在这里干好几年。”
“笨蛋,”耿睢抡起巴掌往阿木头上“啪、啪”拍了两下,“十金也算富贵,出息!”
阿木摸了摸头,不敢再出声。
“亭长,那你说的那桩富贵到底是什么?”另外两人好奇问道。
“你们说这二人除了金子,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没什么了,马车和马匹至多不过七八万钱(七八金),兵器也不会值多少钱。哦……对了,两床木琴!”阿六说道。
“又是一个傻瓜!”耿睢说道,“就算一床木琴值十万八万,也算不了什么。”
“亭长,那你说吧,他们有什么东西最值钱?”三人一起问道。
“人!”耿睢伸出头去,一个一个看着他们说道,“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跟那小姐睡一觉?”
“当……当然想了,”阿六结结巴巴说道,“谁,谁TM不想,他有毛病。”
“哼,”耿睢瞅着阿六道,“要不是她自寻死路,跟车夫单独出门,这等绝色美女你们别说碰人家一根指头,一辈子见她一面都是做梦。”
“亭长,你是说,把男的杀了,这女的留着让兄弟们享受?”阿木问道。
“啪”,阿木头上又是一个巴掌。
“笨蛋,”耿睢骂道,“这样的女人,你有机会享受一次就是十八代祖宗积德,你还想留着享受。你享受得起吗?”
“亭长,你说个明白,怎么个富贵法,兄弟们跟你很多年了,大家一起干。”阿民说道。
“你们知道我的老家邯郸吗?”耿睢问道,“那可是天下美女荟萃的地方。当年我在邯郸,什么美女没见过……是的,楼上这等美女我还真没见过。你们知道这样的美女在邯郸值多少钱?”
“一百金?”阿民答道。
耿睢轻蔑地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三百金?”
“五百金?”
三人纷纷猜测,耿睢只是摇头。
“一千金?”阿六说道,“不会吧,哪个女人能值一千金?”
耿睢还是摇摇头:“你们都没见过真正的世面,谁说没有人值一千金,一千金的美女在邯郸每年都能卖出三五个。”
“哇,太好了!”阿木高兴道,“一千金,大家每人二百金……哦不,亭长拿一半,弟兄们分一半,每人一百金,够花一辈子了!”
“啪”,阿木头上又是一声响起。
“出息!”耿睢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上面这个只值一千金。”
“亭长,你是说,她不止一千金!”三人惊道。千金已经是他们想象中几辈子遥不可及的富贵了,竟然还可以更高。
“上面这位美女千年不遇,你们听说过妲己、西施、赵飞燕吗?……算了,没读过书的人跟你们说这没用……”
“亭长,西施我听说过……”阿六说道。
“对,上面这个就是西施一类绝顶美女。”耿睢笑道,“我当初给他进亭投宿,本只想寻机杀他二人夺他财富马车,谁知他给我们送来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呵呵……我敢说,这美女三千金保底,五千金万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哇……”三人听了目瞪口呆,“三……千……金!……五……千……金!”
“杀掉那奴婢,到邯郸卖掉那小姐,弟兄们一起搬到辽东,远离乱世,买一群美女奴隶,过一世富贵生活,你们要不要干?”
“要!”三人没等耿睢说完,异口同声答道。别说能卖三千金,只要能睡她一次,这帮人命都可以不要了。
“只是,我没料到她这名奴婢如此高大壮猛,正常的打斗我们再添五人也不是对手。好在我们可以趁他睡熟突然袭击,他就是神仙怕也没有机会醒来了。”
“亭长,什么时候动手?”三名亭吏已经急不可耐了。
“少帅吩咐过他到下半夜才祭奠完毕前来喂马歇脚,我们一定要在少帅到来之前动手。”耿睢最后吩咐道,“否则,少帅来了,见到这等美人儿,就没有你我的分了。你我不听命令容留他人投宿,可能还要遭一通处罚。”
“对,要在少帅到来前动手!”阿六说道,他恨不得马上可以兑现睡一次美女的梦想了。
耿睢以为他们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他岂能知道,有一只特别的“蚊子”,早就在亭舍的上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当他们聚集到耿睢房间内,那只“蚊子”也停在他的屋檐上面,正在“偷听”他们的讲话。
投宿九虢亭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羊武和关眉。
三天前羊武得知冀州刺史贾琮即将亲自前来坐镇安国,便决定带着关眉离开,继续他的汉末旅行。
由于羊武与关眉的行李已经很多,不但包括二人的衣物鞋帽、盘缠,还有一把刀,一把剑,两张弓和两个箭袋,一把长槊,一床木琴和一把吉他,以及其他用品,骑马已经不太方便,便把刘涣留下的这辆豪华马车作为交通工具。
羊武用华贵的服饰把关眉扮做贵族小姐,自己穿着麻布葛衣扮做她的车夫。顾宁乍一见到二人这番装扮,简直哭笑不得:这人既可当县令,也肯做奴婢,简直不把世俗尊卑等级放在眼里。
但顾宁也因此更加明白了羊武这种不尊礼俗,玩世高蹈的人物,是绝对不可能在官场混下去的,也就不再挽留他了。
为了不惊动安国军民,二人次日早上坐车带着顾宁、卫士,以劝农为名从西门出城,在城外十余里处与众人泪别。顾宁拜别了羊武,再回城内带人到黾随亭迎接贾琮。
有了这辆马车,羊武和关眉即使不投宿馆舍,晚上也可以在野外宿营,八尺(约一米八五)宽,十一尺(约两米五五)长的车厢十分宽敞舒适,堪称2世纪的豪华房车。
马车有四匹役马,中间两匹叫服马,左右两匹叫骖马,骖马可以解下来骑乘。羊武把两匹骖马换成二人的坐骑大虎和小虎,路上有事需要乘马的话,可以把大虎小虎解下来骑上。
关眉把母女二人得到的抚恤赔偿金一半分给府中奴婢卫士,只取一半换成金饼携带上路。羊武则只带一万钱路上支用,二人路遇饥民流民,也不忘散钱扶困,走了两天,来到下曲阳,准备取道南下,前往冀州州治邺县,正好经过九虢亭。
羊武进亭后察觉到这一伍亭吏的不轨图谋,整个夜晚都在用无人机监视他们。当然,为了不让关眉担惊受怕,羊武并没有告诉她。
羊武听到亭吏们口中提到一个叫“少帅”的人,猜想应该是黑山军头领的儿子。羊武游侠江湖,对黑山军也颇有耳闻。
黑山军是黄巾余部,在太行山一带活动,时常寇掠中山、常山、赵国、上党、河内等郡,让朝廷非常头疼。黑山军的十几名主要头领都称为渠帅。
“原来,这群亭吏跟黑山军是一伙人。”羊武心想,“难怪身为官府亭吏,却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
羊武知道吴贵收拾好餐具之后,又悄悄潜回楼上监视自己。为了让对方误认为自己没有任何警惕,他故意跟关眉搞出一些动静,如此三番五次,直到临近子夜才安静下来。
吴贵在楼上监听二人缠绵了半夜,心中骂道:“好一个贱人,出身富贵,又长得这么好看,也不懂得自珍自爱,竟然跟奴婢乱搞。既然如此,今晚你可不要怪我们兄弟几个,我们至少都是县吏,不像奴婢那般辱没了你。况且,我们将来还会把你卖给王公贵胄,还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总比跟这个无籍贱民流亡一辈子好。”
吴贵听到房内没了动静,大约半个时辰时间,确定二人已经睡熟,便赤了脚悄悄地下楼向耿睢几人报告。
此时,整个亭舍除了楼上一间上等客房里点有两盏灯,其余一片漆黑。
吴贵下楼不久,五把环首钢刀寒光闪闪,在黑暗中从楼下慢慢向上移动。九虢亭五名亭吏全部赤脚裸足,一步一步登楼而上,为了不让敌人惊醒,果然是蹑手蹑脚到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连呼吸都绵绵如丝,简直安静到自己蹦蹦的心跳都能听到。
五人用了很久时间,才静悄悄地全部来到客房门前,大家双手紧握钢刀,对着门口,听到里面果然悄无声息。
“大胆辱主的贱奴,你的死期到了,”耿睢心中带着一丝快意想道,“下辈子记得,不是你的东西,再好也不要乱动,更不要带着乱跑。”
耿睢向吴贵点一下头,二人抬脚猛然往大门踹去,“嘣”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房门大开,五人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