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刘绚膝下仍是空虚,一子一女都没有,因此沈玉莹可谓是现在最为人说道的当红人物了。
其实,当年萧妃得宠时曾经怀过一胎。
萧妃名唤萧卿蓉,出生于药香世家,其祖父曾是御医院医术最出色的御医。自幼熟读医书,熟识药物。
在未怀孕时便精心调养身子,怀孕期间更是十二分的注意饮食起居,其亲父为她定的药方保胎。如此严防死守的养胎方式,却在怀孕六个月时因为一场意外,摔了一跤导致流产。
此后,萧妃因为小产伤了身体难以有孕,当时萧妃悲痛欲绝,寻死觅活的哭闹,皇帝因此不耐,似乎对她的不识趣厌倦了,温柔转为不耐,少有宠幸。
萧妃的性子也就一冷再冷,但后来,李妃因为势单力薄便和萧妃走近。
一个是清冷,一个妩媚,一个精通琴棋书画,一个擅长跳舞,两人走近顿时是如虎添翼,李妃盛宠不淡,萧妃也跟着恩宠均衡了起来。
只是自此之后,后宫里再无人有孕。
所以这一次,沈玉莹这一胎可谓重中之重,刘绚对此极为看重。
不仅立刻调派了身边的亲信女官素心前去伺候沈玉莹,更着重挑选了熟识药物医术的医女近身侍奉。
同时,各种赏赐,包括绸缎衣裳,玉石珠宝隔三差五的就送去小院。上好的补品药材更是流水般的赐下,将不大的小院堆的满满堂堂的。
本人还时常得了空闲便去小院里看看沈玉莹,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哪怕沈玉莹有孕在身不能侍奉他。
这一举动导致后宫里是幽怨不绝,因为自打沈玉莹出现后,皇帝宠幸其他人的次数是直线下降,也幸好沈玉莹出现的时日短,不然早被那些女人哀怨的视线杀死了。
如今更过分,之前好歹还会去别人那几趟,现在沈玉莹有了身孕之后,刘绚是看也不看其他人,鲜少踏入后宫了。
就算偶有临幸,也是李妃萧妃占了大头,她们在其后分上那么一丁点的雨露。
刘绚的这种举动就像是在后妃们的嫉妒火苗里添了一把柴火还加了一壶油,更是妒火中烧,恨的牙痒痒了。
不过,她们再恨再嫉妒也没用。谁叫她们肚子不争气,始终没能怀孕呢。
沈玉莹侍寝不过两个多月便有了身孕,可见是个好生养的。若是沈玉莹肚子再争点气,一举得男,那沈玉莹母凭子贵,日后的尊荣还会少吗?
所以即便心里妒恨交加,她们也只能强颜欢笑的恭喜沈玉莹,锦上添花。
经此一遭,她们算是清楚了在这皇宫里,美色是假的,有个孩子才是站稳了脚跟。
谁叫就连皇后都败在了她肚中的那块肉上了呢。
皇后因为嫉妒折腾沈玉莹,差点害的沈玉莹小产,直接就被皇帝甩了冷脸。
那个温柔多情,怜香惜玉的皇帝何时如此冷酷绝情啊?由此可见沈玉莹的重要性,或者说她肚中孩子的重要性。
只能将愤恨和不甘吞进肚子里,静静观望着宫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更多的是关注皇后的一举一动。
当年萧妃的小产不同寻常,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而这小产背后的黑手,不言而喻。
皇后虽然出生高贵,但她高贵傲气的背后,本性却是善妒不容人的,一点都没有贤良淑德这句词的风范。这一点从萧妃的下场和沈玉莹就可以看出了。
可谁知,皇后居然还真的不动声色了起来。眼见着沈玉莹的盛宠如日中天,她竟然没有一点不规矩的举动。
除此之外,更甚至时常差人送去精贵的药材补品给婉良使,贤良淑德的说些让她静养身心的话来。仿佛这宫中流传的蜚短流长和之前使劲折腾沈玉莹的事情皆是不存在的一样。
皇后这一举动之诡异令人侧目,心下揣测,难不成皇后是想挽回在皇帝心中一落千丈的印象?
这个猜测太惊人了,皇后要是能拉的下面子,又怎么变得如此不得圣心?
吃了瘪,还能这样若无其事……莫非是有鬼?
“噼里啪啦——”器具摔碎的声音隐隐自飞燕阁传出,众人皆是习以为常了。
李妃的性情不好,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实。
自打婉良使出现后,李妃逐渐失宠,昔日奢丽辉煌的飞燕阁里李妃泄愤的声音就没断过。
每日都来上几次,珠玉心中也是极不耐烦,却只能强作紧张关怀的说:“娘娘,您小心伤了身子。”
李妃双手撑着桌子直喘着粗气冷笑说:“身子?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了本宫还小心干什么!”
活脱脱的一个怨妇,哪还有宠冠后宫的风光得意。
珠玉暗自嘀咕,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勉强软声劝慰:“娘娘!您说的哪里话。皇上心里还是念着您的,只不过现在那个婉良使怀上了龙胎才笼络住了皇上。娘娘与其在这里生气,倒不如想想法子如何趁着这个机会挽回皇上的欢心呢。”
珠玉嘴甜又会做人,一项得李妃的信赖的欢心。
李妃闻言神色一动,怨恨的神色稍退,嘴里却倔强仍不肯松口:“皇上现在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狐媚子身上了,哪还有本宫的一点影子?”
珠玉心里哀叹一声,面上却不漏分毫。“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若皇上心里没娘娘,又怎么会三年如一日的宠爱娘娘呢?”
想起昔日的荣华和皇帝的宠爱举动,李妃面露傲然之色,“哼,那是自然。那个小贱人怎么能跟本宫比?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旋即,李妃顺着珠玉的话敛眉思忖片刻,然后直起身子,胸有成竹的倨傲说道:“九月九重阳节近在眼前,宫里定会如往年一般安排。到时候,本宫自有法子重获圣宠,扬眉吐气!”恢复了信心,似乎连呼吸都是痛快的。李妃挑眉一笑,笑容妖冶,美艳不可方物。
珠玉抬眼望去,见李妃仍如以前一样妖冶傲慢的容颜,似乎已经不再将这段时间的憋屈放在心上,她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心里总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李妃风光的日子到头了,怕是没那么容易再次虏获圣心。
不过,她总归是李妃的人,李妃风光她也跟着风光,她该尽心尽力为李妃筹谋才是。
栖凤宫里,皇后方慧兰挥退宫人与王夫人独处一室悄然商谈秘事。
事实上,方慧兰远没有其他人想的那样沉着冷静。
此刻方慧兰面色沉郁,神色有些惶恐不安:“乳娘,你说事情真的会像设想的那样顺利吗?”
王夫人心里也有些沉重,见方慧兰心有不安,强笑着安慰方慧兰:“娘娘且放心,丞相早已开始安排,一切都按计划一样展开了。”
话虽如此,方慧兰却仍挥不去忧色,迟疑地说:“乳娘……爹爹真的要这么做吗?也许再过些日子……本宫就有了呢?”方慧兰入宫多年都未曾有孕,曾多次寻医问药,求神问佛,仍不得其愿。但方慧兰一直都没有私心,身为女人,谁不愿意生儿育女,有几个愿意为别人养孩子?
“娘娘,您也瞧见了,皇上越加专断了。日夜宠爱着那些女人,纵容着她们给您难堪,哪有将您放在心上呢?”王夫人见方慧兰心有不甘,不由叹了口气。
方慧兰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自然不乐意委屈自己,但是方慧兰就是不怀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夫人无奈的继续说:“丞相才是真心为您考虑的,只要日后计划顺利,皇上还能跑了不成?”
方慧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这要本宫为别人养孩子,本宫心里还真不痛快。”不甘不愿地嘟哝一声。
王夫人笑容和蔼,嗔笑说:“沈玉莹的孩子不就是您的孩子吗?”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死一死,很简单。”王夫人眼神冷酷,不疾不徐的说。一个不相关之人的性命,王夫人丝毫不放在眼里。为了方慧兰,为了方家,哪怕是她这条命都可以豁出去。
说起沈玉莹,方慧兰心中就怒气翻滚。先是萧妃,后是李妃,现在连她自己提拔的沈玉莹都被皇帝另眼相看,对她就是看都不看一眼。
皇后心中气苦,身子微微颤抖,只觉一股子闷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想着皇帝的多情与绝情,心里也顿时一狠,干脆顺着计划干下去!
方慧兰终于重展笑颜,撒娇地倚在王夫人怀里。“还是乳娘你对我好。”
王夫人爱怜的抚摸她的头顶,方慧兰是她奶大的,她自然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她。
方慧兰出生贵胄之家,自小锦衣玉食,父疼母爱,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可是自从丞相以皇后之位作为交换,支持当今皇帝登基为帝,让方慧兰一入宫便是正宫皇后之后,便不再如意了。
先是萧妃,琴棋书画样样俱全的才女,性情冷淡孤高,一入宫便入了皇帝的眼,成了宠妃。
方慧兰却因为高傲倔强的性子被皇帝冷眼相待。方慧兰觉得自己家族对皇帝有恩,父亲又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对皇帝不甚敬重。
身为男人,又是皇帝,更没有感情,刘绚自然不会去迁就方慧兰的小性子。
久而久之,刘绚的妃子越来越多,方慧兰又不是个豁达的,人也越来越暴躁。
刘绚宠幸女人,方慧兰就紧跟其后去迫害那些得宠的女人,越来越不得刘绚的喜爱。
这都是孽缘啊,丞相此次兵走险招,若是成了还好,若是败了……
王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她的一家子都是丞相府的人,荣辱与共啊。
而另一边,与栖凤宫正殿不远的小院里,刘绚正和沈玉莹正温馨着呢。
自打有孕的事情爆出来,沈玉莹就再没出过院门。因着御医说要多行走,对胎儿有益,也更容易顺产,所以沈玉莹就时常在院子里绕圈儿走。
空地上早就把落叶杂草和小石块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素心熟稔地扶着沈玉莹在院子里溜达。
于是刘绚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玉莹穿着一身蓝紫色的高腰襦裙,唇角含笑目光明亮,围着小院子绕圈儿溜达。
一头又顺又有光泽的乌丝儿又一根发带束在身后,裙上绣着朵朵粉蓝的蔷薇暗纹,停驻着红艳艳的蝴蝶儿,活灵活现。
清风懒洋洋的拂过,带起一阵清香,撩起沈玉莹脸侧的碎发。
阳光透过枝叶挥洒下来,在沈玉莹身上映下斑驳的光影,身影变得有些模糊。
沈玉莹抚着小腹,笑容明亮又温暖,白皙细嫩的肌肤几乎是透明的,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那股娴静的母性温柔之美,让刘绚前所未有的,看着一个不算绝色的女人看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