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上岸,回忆着脑海中的一些急救知识,小心翼翼地将白欣羽平放在草地上,两手按着她的小腹,一下一下地摁着。
琉璃在一边好奇观看,眼睛扑闪扑闪,见剑李剑神情严肃,乖巧地没打断,安静在边上观摩。
“咳咳、、咳咳。”
白欣羽终于有所反应,咳嗽几声,胸中的积水陆续吐出。
琉璃眼神中闪过惊奇。
不过白欣羽身体现在格外羸弱,气若游丝,咳嗽完之后迷迷糊糊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再次昏迷。
李剑皱眉,手指在她鼻下探了探,直感觉出气多进气少,心里犹豫:这白欣羽在水里失去意识这么长时间,身体早已失温,再不清醒让神经中枢调节体温,很可能出事。
他心虚地看了看一边的琉璃,终究下了个决定,给白欣羽做人工呼吸。
“你、、、、你干什么?”
琉璃果然大惊失色,指着李剑,指尖颤抖,语气里面还有点气急败坏。
李剑置若罔闻,摒弃绮念,认真地渡气调息。
白欣羽唇珠丰润,触感微凉,只是给人一种极为简单的纯净感觉。
在李剑渡到第三口的时候,白欣羽毫无征兆地睁眼,眼眸中水雾渐散,恰好看见李剑和自己唇唇相接。
苍白的脸上瞬间如染彩霞,艳若桃李。她美目圆瞪,一脚踹开李剑。
琉璃幸灾乐祸。
“你听我解释、、、”
“啪、、”白欣羽利索的一巴掌印在了李剑脸上。
“不是、、、我不是为了亲你才亲、、、”
又“啪”一声,更为清脆响亮。
“你闭嘴!”
“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我都说了、、、”
李剑见白欣羽手掌又扬起来,作势再打,只能恨恨闭嘴。
“阿欠!”白欣羽打了个急俏哈欠,陡然清涕飘零。她乍然苏醒,被夜风一吹,热量极速流失,身体冰凉更甚,自然身体有了病寒。
白欣羽抱着两臂,面色复杂地起身而坐,背对着李剑,两肩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冷的。
李剑摸摸火辣辣的脸,看着眼前柔弱无依的瑟瑟身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无奈一叹,和琉璃找了些枯枝生火。
火光飘摇,让白欣羽有了点暖意,不过还是以背示人。
李剑让她坐近些取暖,她动也不动,一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李剑找来几根粗木,搭成一圈,围在两女和火堆外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有其他色彩,道:“赶紧把衣服烤干,不然寒气入体,生了病,这黄村野外的,找不到郎中更麻烦。”
琉璃眨了眨秋水双瞳,怀疑道:“你不会趁机偷看吧。”
李剑胸中吐血,连忙竖起三指,一本正经地发誓:“我要是存了这个龌蹉心,我、、、我待会就被僵尸咬死。我去河边看看那个逃出来的赶尸人怎么样了,顺便给你们把把风”
琉璃点点头:“好吧,衣服湿了黏在身上还真不舒服,听你的。”说着就解开了小衫的搭扣。
一边的白欣羽显然也有同感,身形微动。
李剑赶紧告辞离开,一路故意把步子踏得响亮。
来到河边,见那个幸存的赶尸人还泡在水中发呆,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剑不由安慰:“小伙子,你就打算这么在水里泡着?就是把自己泡烂了你那师父也活不过来。”
“要你管!”声音带着几分尖细,和几分天然柔媚。
“你丫的女扮男装?”
对方没理他。
李剑左右无事,索性和她聊会天,打发打发时间。
“做你们这行的竟然还有女的,啧啧。”
“做我们这行的怎么就不能有女的?”对方转头反问。
李剑见她不再一脸茫然若失,有了点活泛情绪,再接再厉,故意刺激她,不屑道:“女孩一般胆子小,哪做得来这种送鬼接阴的事?我看你师父也是胡闹,收个女娃子做传人,这香火能不断?”
“你、、、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女孩被李剑的刻薄言语激怒,况且死者为大,她的师父这才刚刚为了她死于非命,尸骨未寒,她现在如何容得下别人对师父的胡乱指摘?
李剑好像并未察觉,贱气乱洒:“我再说一遍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要来揍我一顿不成?”语气极尽挑衅之能事。
女孩到底是少年心性,而且常年跑江湖,能没几分脾气?气汹汹地淌着水上岸,一副不把李剑打掉两颗门牙不罢休的架势。
谁知李剑等她离水,面容一变,眼睛里透着善意地狡黠:
“我就知道,不用点手段你还舍不得上来。跟我来吧,那边有火堆,你去烤干衣服先。”
女扮男装的她一愣,随后明白了李剑的暗藏的善意,满腔怒气没法发泄,犹自哼声:“要你管!?”
李剑呦呵一声,继续逗她:“年纪不大,性子倒不小。再说了,我哪是懒得管你,要不是待会方便跟你算账,你就是冻死我都懒得看一眼。”
“算账?!什么帐?”
李剑就等她问这话,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咱们的帐大了去。你看,我们一伙人半夜被僵尸迫害,九死一生跳河逃命,而且我朋友和妹妹差点还为此送了性命,你说这是不是个大帐?”
女孩神色一愣,声音一弱:“这、、、算在我头上?”
“怎么不算在你头上,你说,这些僵尸是不是你们的?”
“是、、、是、又怎么样?”
“是你们的,那僵尸伤人是不是你们的责任?”
女孩一下不说话。
李剑继续论证:“要是你养了条狗,狗咬了人,你有没有责任?”
女孩也是实在,梗着脖子道:“是我们责任,但、、、我师父也送了性命,你还想怎样?”
“你师父送了性命又不是我们害的,一码归一码,与我们何干?
当然,我也佩服你师父老人家的壮烈牺牲,但功不抵过,该赔还要赔。我可听着你们来历了,白城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想着赖账。”
李剑的话跟机关枪似的压制对方。
“我、、、说不过你。
你说怎么办吧”女孩泄气。
“简单。”李剑打了个响指,像个啄翻对手凯旋归来的公鸡。“赔钱。”
女孩松了口气,眼露鄙夷:“说到底你还不是想讹点钱?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说吧,要多少?”语气里藏着财大气粗才有的满不在乎。
李剑嗅觉何等敏锐,心中了然,细细观察她神色,有点小惊喜:遇到女土豪了?
也对,能给死尸包下将近一座客栈的人,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
“小姑娘,这话我要给你说清楚。
我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能算讹?
待我一笔一笔地给你算个明白。”
李剑不知不觉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穿越前那个机关算尽的大奸商本色中。
年轻的赶尸人见面前男子一听到钱就两眼精光直冒,心中不详,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情不自禁地紧了腰间荷包,看着笑容温醇的李剑,却感觉遇到了一个穿着花哨外衣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