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溪说,“虽然目前我拿不出什么依据,但是我的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有天我半夜起来喝水,突然感到空气中除了正常的灵力流淌之外竟然还些微鬼族的阴气。”
“你在这岱輿仙山上闻到了阴鬼之气!”
子墨一惊,随即不解:“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
要知道,这岱輿仙山是神族秘境,山上灵力充沛,空气中流淌的都是极清极纯之气,但凡有一点阴鬼之气存在,身为神族的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仉溪解释说:“其实那股阴气极淡,但是身为鬼王我却可以断定,那股阴气与我鬼族中人特有的气息十分相近。当时我便觉得奇怪,我不是第一次来岱輿仙山,之前也从未发觉过仙山上有阴鬼之气存在,所以便遁着那微弱的阴气找了过去。谁知道到太巫的住处,发现他居然在房屋外面设了结界,而那股阴气也绝迹在他房屋附近。”
子墨觉得仉溪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她想了想,又问:“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或许另有女人了?”
仉溪继续说:“我觉得有异,便在他房屋四周察看,想不到那设下的结界坚固异常,我完全没有办法进入他房里一窥究竟。想必是我试图进入结界惊动了他,他突然撤去结界,我隐身在暗处发现他房里除了他之外并无其他的人,但是有一件事却暴露了他房子里确实有女人来过的事实。”
“你发现了什么?”
“结界打开那一瞬,空气明显流淌异于正常。可见与他私会的人神力十分高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来人已有防备,我虽然没有再嗅到阴鬼之气,但是却让我闻到了女人的脂粉香味。”
子墨愕然,“你是说跟太巫私会的人不仅身集神鬼之力,还是个女人!”
这次仉溪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子墨深思片刻,复又问:“太巫发现你了吗?”
“发现了。”
仉溪说:“被发现之后我索性出言试探,不过没什么收获。”
子墨想起自己那天被人光天化日之下从仙山掳走的事,突然觉得仉溪所说的事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子墨活到现在,就算再不济,这一身的修为在神族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然而那个连身都没现过的人,却在仙山驻守神将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掳了出去,由此足见那人的强大。
她的声音跟霏月无异,而且她也承认自己就是霏月,可荀渊却说霏月一直跟他在一起,她也亲眼见到霏月确实在荀渊房里小睡。
这背后的真相子墨一时虽然理不清,但是却有一点与仉溪说的非常相似。
那就是,与太巫私会的人跟掳走她的人一样法力无边,而且都是——女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子墨也不愿意相信太巫会联合别人来害她,她更不愿意相信太巫会甘与紫仪之流为伍。
纠结半晌,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不相信太巫。
看了看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仉溪,子墨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是我更不愿意相信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会害我。太巫或许有秘密,但是除非他愿意跟我分享这个秘密,否则我宁愿装作不知道。”
仉溪气得跳脚,“如果他是真的要害你呢?你也装作不知道吗!”
“太巫绝对不会害我。”
子墨肯定地说:“他没有害我的理由。”
仉溪朝天丢了个白眼,决定换种方式,“如果他只是想要占有你呢!”
子墨愣了愣,才说:“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不会相信太巫会这样对我。”
说完她默默地转身离去。
仉溪气得一脚踹向一旁的柴垛子,没好气地冲着她的背影说:“好,你就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亲眼所见的。”
其实仉溪的话子墨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她跟太巫一起经历的那些劫难早就超越生死,所以她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太巫会有害她之心。可是她也相信仉溪,他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他说的必定是真的,子墨想不明白的是,太巫为什么会私会那个曾想置她于死地的神秘人?
这里面显然另有玄机。
对于百思得其解的事,子墨决定先放下,静观其变。
她在房里正想得失神,仉溪走了进来。
已恢复平静的他不带情绪地说:“我走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子墨很惊讶,“你要走!现在吗?”
仉溪点头。
子墨以为仉溪是因为自己刚才置疑他的事生气才决定要离开,一时心情复杂,竟不知说什么好。
仉溪一眼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将头扭向一边,故作不在意地说:“我不是同你生气。只是太巫的事,我总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好。我不在岱輿这段日子,你自己当心。”
不等子墨再说什么,仉溪说完便化成一道轻烟,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子墨一个人怔了半晌,心想:仉溪这一去真要能弄清楚太巫身后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也是好的。
太巫对于仉溪的离开像是完全不在意。对他而言,少了仉溪,他无非是在照顾子墨的日常之外多了些劈柴担水的事情而已。
子墨默默地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对于仉溪的离开,太巫不问,她也不提。
或许是子墨表现得太过正常了,这让跟她一起长大的太巫反而觉得有点反常。
“子墨。”
这天晚饭后子墨正准备回房,太巫突然叫住她。
子墨回头,“还有事吗?”
太巫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才苦笑着说:“你最近是不是很怕我?”
“怕你!”
子墨先是惊讶,随即不太自然地说:“我为什么要怕你。”
太巫深深地吁了口气,走到她面前说:“我知道仉溪或许同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最近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防备。可是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意味着什么,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害你。”
子墨黙黙地垂下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又怎么会防备你,你想多了。”
“或许吧。”
太巫苦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宠溺地说:“夜深了,进去休息吧。”
子墨点了点头,顺从地进了房间。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太巫的神色一变,目光沉郁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只想立刻捏死那只该死的鬼。
太巫出现在霏月面前时,她正在洗澡。
望着神色自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太巫,霏月格格娇笑,“身为九凝狼王,我觉得你应该维持一代灵兽对女神起码的尊重,这样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并不是太好。”
太巫背对着她冷冷地说:“你本就不是女人。”
霏月面上的笑意凝在嘴边。
听到身后“哗”的一声水响,太巫腾地转身,霏月裹在身上的轻纱下一条属于女人修长的玉腿正好压在他的左肩上。
“我不想与你撕破脸,你也最好不要跟我为敌。有一件事容我最后提醒你,以后最好不要再用看男人的眼光看我。”
太巫完全不为霏月的威胁所动,“你本就是个男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说话的工夫一股灵力向霏月腿根激射而来,霏月仓促转身才堪堪躲过。她没好气地问:“九凝狼王主动找上门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是男人这一事实吧!”
太巫开门见山,“你既然我们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至少你应该让我知道你的计划,我不想漫无目的地等下去。”
霏月娇笑着拢了拢身上的轻纱,“等合体魔紫仪聚集天下怨灵之后便可以动手了,不过在那之前得让我与荀渊双修成功才行。放心吧,要不了多久。”
“你想用媚术先控制荀渊?”
太巫瞬间明白霏月的用意,随即冷嗤,“你与荀渊的婚事在千年之后,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等上千年!”
霏月不屑,“我可是以后改天换地的六界之主,本来就是要逆天行事,谁会在意那个吉日不吉日的。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
“这样最好。”
太巫扫了她一眼,接着说:“我还有个要求,事成之后我一定要处死紫仪。”
“你还真是将子墨捧在了心尖上,唯恐她有个闪失,凡是对她不利的人你都要除之而后快。”
“如果你到时做不到袖手旁观,我们不如现在就各行其道。”
眼看着太巫真的准备离开,霏月一口答应道:“行!不过在我事成之前你不能动她,我还要借助她率领怨灵与汲昊的神兵对阵呢。到时她若没有死在神兵之手便是你的,如何?”
“好!”
太巫一口答应,转瞬消失。
霏月拢着轻纱走出浴室,缓缓在镜前坐下,望着镜子里面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娇媚一笑,“荀渊,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呢,不如我们趁早成了双修之好早登极乐之地,从此以后你我纵横六界与天地同寿可好?”
一心沉迷在自己构画的前景中不无得意的霏月没有留意到,案上的宫灯跳跃了几下,升起一道缕缕轻烟,缓缓融入沉暗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