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又是一声长叹,“唉!始神前生对子墨上神那是爱得要生要死的,你不知道,当初他跑到我那三生殿,非要我拿出姻缘簿查他跟子墨上神的缘分,谁知道那姻缘簿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太上老君打断月老,“这事我也听说过,说是当年姻缘簿上并没有魔神跟妖女的名字,后来还是当时身为魔神的始神自己硬是将两人的名字添上去的。”
月老的声音已经苦得要滴出水来了:“这外间的传言并不尽然。其实当时那姻缘簿上没有始神的名字不错,但是子墨上神的名字却是有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
“魔神始于混沌,上古神器也问不出他的情缘在哪里是真的。可子墨上神当时在姻缘簿上却是另有良人的,只是那时始神爱她成痴,强行改了她姻缘,将自己跟她的写在了一处。”
这下被吓到的已经不只是太上老君,子墨也被吓得不轻。
当年荀渊强行将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这事她是听到过传言,但是她没想到这内里还另有乾坤,一时都惊呆了。
太上老君的八卦欲望被完全激发出来了,子墨听到他的声音都兴奋得发抖,“那子墨上神之前的良配是谁?!”
子墨也很想知道,下意识地又将脖子往前伸了伸。
月老呷了口酒,不无苦恼,“始神那时光临本神的三生殿,搞得本神很是惶恐,他要看姻缘簿,本神只得奉上,当时也没想到他会一个不高兴就改了子墨上神的姻缘,待到我察觉他脸色不太对劲的时候,子墨上神那良配的名字已经被他用神力抹去了。”
“啊!这么说你也不知道。”
“那姻缘薄自开天辟地时便已存在,不管是神是人,只有姻缘到了,那上面才会自动显示出双方的良配来。本神也不过是看天意行事,但凡那姻缘簿上显示有了良配的,本神再替他们在三生石上系上红线,就算责任已了。当年始神要看姻缘簿时,那天我还没来得及看姻缘簿,也没想到他是奔着子墨上神去的,所以根本就没留意。”
太上老君的下巴已经掉到了地上。月老愁肠百结,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太上老君看月老实在愁苦,便安慰他,“你说那姻缘簿上子墨上神的良配早不显示晚不显示,偏偏始神去看的时候却显示了,又凑巧叫他给改了,可见也是天意。”
月老像是有点醉了,半天没回应。
太上老君喝了杯酒,喃喃自语道:“唉,当年始神为了得到子墨上神不惜逆天改命也想要得到她,谁知道重生之后偏偏又将她忘了个干净,这莫不是老天对他逆天改命的惩罚?叫他越是想要,便越是求而不得!”
“呸!他倒是忘了个干净,可我怎么办?我又得拿子墨上神怎么办?”
月老酒喝到份上了,胆子也跟着壮了,“他前生余情未了,如今又被霏月上神那个死心塌地的缠上了,可子墨上神之前的良配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可不知道,我那姻缘簿因为始神当年任性地一番涂改,如今已经乱得一塌糊涂,可愁死我了。”
太上老君想了想,给月老出主意,“既然始神已经忘了前生之事,你索性趁着这个机会拔乱反正,把你那姻缘簿重新撸一撸。始神如今既然已经跟霏月女神掺和在一起了,你索性就成全他们,再另给子墨上神觅一良配也就行了。”
月老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说:“我也想呀,问题是那也要先将始神当年亲手跟子墨上神系在一起的红绳解了才行呀!”
“那红线,原本不是情灭便会自己断的吗?”
“问题是它不断呀。”
太上老君恨铁不成钢,“你咋这么死脑筋咧,它不断,那你不会掐断它呀!”
月老默默地望着太上老君,不无幽怨地回了一句,“难道你没听清楚,刚才我说的是红绳。”
“红绳?”
月老痛心疾首,“且不说那是一条足有手指那么粗,不知道用了我多少红线编织的红绳,更要命的是当年始神还给那红绳不知道灌注了多少灵力,让那红绳竟然不惧日月风霜浸蚀,本神用刀砍火烧都对它无效。”
太上老君呆了呆,最终陪着月老又是一声长叹,“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挑个始神心情好的时候去问一问他,看看这事该如何个了断。最不济也得请他亲自出面,将那红绳断了才行。”
“唉,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我当年就该勤快一点,有事没事的就该翻一翻那姻缘簿的,至少也能知道当年子墨上神的良人究竟是谁。”
月老大着舌头再次举杯,“哎,不说这些个烦心事了,喝酒喝酒!”
愁肠百结的月老终于跟太上老君一块喝趴下了,已经气到快要爆炸的子墨现了真身,为防万一,还施术将他们锁在梦境里。
急切地走到月老身前,两三下从他兜里搜出姻缘簿,子墨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果然如月老所说,姻缘簿上她的良配一方赫然写着荀渊,但是那字迹却已经变得极淡,若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子墨又在姻缘薄上找到霏月的名字,她那良配一方也隐隐显示着荀渊的名字,同样也淡得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莫不是照这么个发展下去,荀渊那厮最终还能享个齐人之福!
子墨气不打一处来,匆匆又翻到自己的页面,试图用灵力将荀渊的名字抹去,谁知道这样一来,原本荀渊那个隐隐约约的名字反倒更见清晰了。
子墨又气又怒,想了半天,突然记起刚才太上老君提到被荀渊系在那三生石上的红绳,便火冒三丈地转头直奔月老的三生殿而去。
急怒交加的她,根本没有留意到荀渊一直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子墨好不容易找到供奉在三生殿的三生石,果然一眼就看到那条手指粗的红绳正极不要脸地系在三生石的最上方,她三两步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扯断,无奈那条红绳果然像月老说的那样,极其坚固,竟然丝毫不受损。
子墨用尽了办法,又剪又绞又用真火去烧,到了最后,她完全没有撤了,气得发狂之下将全身灵力灌注到掌,直想一掌将那三生石跟那该死的红绳一起拍飞了去。
就在子墨挥掌的刹那,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扼住,“如果你击碎三生石,这天地之间所有的男女都会因情生变,因变生乱。”
听到来人的声音,子墨想也不想,愤力回抽,直接一掌拍向来人。
荀渊被她那注满灵力的一掌击得连退了数步。
子墨无视他惨白如鬼的脸,愤而上前,一把攥着荀渊的前襟,咬牙威胁:“解开我们系在三生石上的红绳,立刻!马上!”
荀渊抬眸看她,眸子深暗,“这段时间在九重天,一些前生的片段总会不时出现在我脑海,虽然混乱又不连贯,但是那点点滴滴只要一想起,便让我既无力又心痛。”
在子墨不无惊愕中,他语气坚决,“既然前生我不惜逆天改命也要跟你在一起,足以说明你对我已经远胜于我自己这条命。这红绳是我亲手所系,我宁死也不会解开。”
“宁死也不会解开?那你就去死吧!”
子墨被荀渊三言两语勾起她极力想要尘封的回忆。可一想到若不是他,自己原本也有大好姻缘,完全不用过得这么辛苦。子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数十万年的情路艰辛完全是荀渊强加给她的!
他给了她噬骨的深情,让她沉迷其中数十万年不悔,可是他却在重生之后将她忘了个干净,又跟霏月纠缠不清。愤怒、委屈、无奈跟茫然种种情绪齐袭上心头,转化成无尽的怒火,让子墨再次咬牙集周身灵力挥出一掌。
“呯”的一声,荀渊直接被她那排山倒海般的真气拍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数丈之外。
子墨没想到荀渊竟然会不避不躲,看他被自己打飞出去半天都没爬起来,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会,她忍不住想要上前,荀渊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脸色青白,唇角有血,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原本已有些后悔的子墨突然想起荀渊之所以伤得这么重,一则是因为他刻意不躲不避,存心摆出一副生死由你的架势。另则也是因为他前不久才替霏月挨了三十九道天雷之火,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的缘故,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去太上老君那取救命的仙丹了。
这么一想,子墨就气得更想撕了他。
“荀渊你个混蛋。这算什么?那三十九道天雷之火怎么没有直接把你烧死,你个混蛋在我面前装什么情圣!老子不稀罕!!你告诉我,我命定中的良人本该是谁!!!”
子墨泪如雨下,冲到荀渊面前带着恨意冲他拳打脚踢。
荀渊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打了无数拳揣了无数脚,望着她,语气悲凉,“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擅改天命,将你跟我拴在了一处却又将你忘了。我说过,我会将前生的记忆一点一滴都重新找回来。你可以鄙视我,恨我,但是我却不能放你走。因为,只要想起你不再要我了,心口就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