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他的人已经翻身下马,随手从马背上摘下这一次的战利品,不过是些山鸡野兔之类。
“明鸾觉得可好?”
独孤明鸾微微一愣。行军布阵?当然好了,她从小就看着自己爹爹带兵打仗,可是,对方那两个怪人怎么肯?
“臣妾觉得,这提议有些意思,年年春狩都看打猎,也着实乏味了些。皇上觉得呢?”
“这还得问问洛女官的意思吧,朕虽是皇上却也不好强人所难。”
“长孙大奶奶,”独孤文瑞微笑说道:“听闻您原是永王府一等侍卫统领,想来文韬武略定然不凡,这个提议应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洛天音声音清脆明晰:“只是,行军布阵耗时耗人,不如我们来个斯文点的。”
“哦?”独孤明鸾来了兴致:“你说比什么?”
“不如,我们请个公证人随便拿个东西出来,一方藏,一方找。规定时间内,若能找到,找方获胜,若找不到,藏那一方获胜。这比试么,权且就叫个夺宝奇兵赛吧。”
独孤明鸾听得双眼一亮:“这个好,就比这个。”
独孤文瑞神情微微一顿,看向洛天音的目光便有了些许的深意。
“洛女官的提议甚是有趣,”独孤明蕖微微笑道:“那么,本宫便来凑个热闹。这个见证人就由本宫来做吧。”
“既然皇后都参与了,朕也来凑凑热闹。”宇文齐随手摘下块玉佩:“便用它做个彩头,就藏这个东西,哪一方赢了,这玉佩就赐给她了。”
阳光下,白玉雕刻的双龙戏珠玉佩晶莹剔透,双龙争夺的火球正中雕着个周字。看清楚那个周字的人,心中不由的都是一紧。那个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拥有那个玉佩就表示着拥有自由出入宫禁的权利。皇上这意思是……?
独孤明鸾眼睛又是一亮,对那玉佩志在必得:“我自幼长与边关,熟读兵法,不欺负你。你藏,我找。”
“好。”洛天音笑的眉眼弯弯。
“那么明日巳时一刻这夺宝奇兵大赛便开始吧,朕很是期待。”
“人手方面可够?”独孤明蕖目光和善而清澈。
“我可以从南衙十六卫中选出几个人借给明鸾。”独孤文瑞目光仍旧谦和平静,就好像在说着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怎么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南衙十六卫是京城禁军,肩负着保护皇城的责任。平时哪个不是历经了重重训练的,就这样借给独孤明鸾,不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吗?
“那么洛女官呢?”独孤明蕖唇畔仍挂着完美的微笑。
“我……”
“洛女官不介意,我也可以借人给你。”独孤文瑞无比真诚。
“不必,”洛天音摇摇头:“我已经有人选了,两个足够。”
她眼光缓缓扫过身后的朱雀和翠鸣,和那些接受正统军事化训练出身的兵油子相比。这两个度情楼的优秀斥候实在是可以以一当百。
“你也太嚣张了,”独孤明鸾一声冷哼:“只带两个人,是看不起我?”
“没那意思,我只是藏东西而已,人不需要多。”
“既然如此,你可敢跟我签下生死契?”
洛天音一呆,比个赛找个东西,用得着生死契吗?
“说明了的是排兵布阵,只要上了战场无论大小都不可儿戏。战场无父子,难免误伤。我定然不会留情面,你也不必。还是提前都弄清楚的好。”
“明鸾,”独孤明蕖秀美微微一颦:“一场游戏,何必较真。”
“皇后堂姐,战场从来不是游戏。我定会全力以赴。”
“那就签吧。”洛天音淡淡说道,这小屁孩子不给点教训不会老实。签了也好,真把她磕着碰着了也免得担责任。
宫女在一旁准备好笔墨,独孤明鸾率先过去,刷刷点点写好契约书,签上名字将笔递给洛天音。洛天音也迅速将自己名字写好。契约书一式两份各自收好。
这个时候,天色也渐渐晚了,春狩****的各路人马纷纷回到驻地。
纳威也恰在这个时候悄悄回到长孙元轶身后,向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那些浴了血的少年们,一个个双眼发亮,兴奋地一路叫嚣着,将自己的猎物一个个抛在地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最兴奋的,当然是长孙元英。他的猎物实在是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他不是没学过骑射,却也不过是差强人意,历届的春狩****他往往都是垫底的。
这一回却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他射出去的箭,从来就没有走空过。必有猎物应声而到,一箭封喉。
无论是山鸡野兔,还是袍子獐子,无一幸免。他甚至还猎到了一头机敏的雄鹿。
毫无悬念,本次春狩****第一天的赢家自然是长孙元英。
宇文冰月却对他嘚瑟的样子投去不屑的一瞥,随即便一眨不眨地盯向洛天音的方向,眸光闪烁不定。
“娘娘,洛女官到了。”李嬷嬷微胖的圆脸印在独孤明蕖打磨光滑的铜镜上。
镜中的独孤明蕖微微一愣,随即抿唇一笑:“宣。”
洛天音迈着万分不愿的步子走进皇后的帐子,规规矩矩跪下磕头。
独孤明蕖伸手虚扶:“快起吧,赐坐。”
李嬷嬷极有眼色地搬个锦凳给洛天音坐下,洛天音暗中打量,这个嬷嬷就是在皇宫中给独孤明蕖送避子汤的那个。如今又是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个帐子里除了她和皇后还有自己以外,再没别人。心里不由地就开始打鼓。
“天音,你与冰月郡主关系如何?”
独孤明蕖亲切的问候,好悬没让她打个哆嗦,皇后这唱的又是哪出?
“还好。”
“久闻冰月郡主巧手善梳妆,想来天音也是擅长此道的吧。”
洛天音尴尬一笑:“天音是郡主侍卫,梳妆这种事情,天音若是会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