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猴儿?关知了猴儿什么事儿?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侠天累非常纳闷。
“我以前就是只知了猴儿啊!”
“我靠。”侠天累问道,“一百多年前,你是只知了猴,后来长大了,没变成知了儿,变成了育娘?”
“恭喜你,会抢答了。”
侠天累开着车,脑海中出现这么一幅画面——开车的是条大灰狼,副驾驶上坐着一只大知了猴儿。他不禁笑出声来。
“特好笑是吧?使劲笑!啊,笑死拉到!”秦素素咬牙切齿地说。
“好好,说正经的。说说我父母,他们怎么死在鬼觉崖手里的?”
提到自己的父母,侠天累感觉有点怪。明明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却像听神话故事那么不真实。
“你爹是上一代灵狼,他带着你娘和你七个师兄在凤栖谷看守青凤,看了二百多年。就在上回那片洼地。”说到这儿,秦素素冲侠天累翻了个白眼,说:“你跟你爹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你爹是不是抱错了,你更像考拉的儿子。”
“少扯蛋!继续!”侠天累发现,秦素素小嘴儿不是一般的损。
“凤栖谷被施了法术,除了育娘和灵狼族人,别人找不到。”秦素素继续说,“可尸杞和黑鬼幽厉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愣是闯到了谷里。你七个师兄和你爹娘为了保住凤栖谷,都.被害了。”
侠天累咬咬嘴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和自己父母有关的事儿。
“又是尸杞?这孙子倒是无处不在啊!”他一句调侃,盖住了心里的波澜。
“尸杞一直是鬼觉崖的得力干将。”秦素素回答道,“黑鬼幽厉和尸杞虽然差点儿灭了凤栖谷,但他们自己也差点没命。这之后,鬼觉崖的势头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那我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在北京长大?”侠天累问道。
“你?你亲爹后来把你抱走了。”秦素素一本正紧地回答道。
“我亲爹?我到底几个爹?”侠天累奇怪地问道。
一个灵狼爹就够奇葩了,居然又跑出来个亲爹!侠天累脑袋一下子大了。
“你考拉爹把你抱走了,让你天天抱着树呆着,你就呆成这么个怂样。”秦素素憋着一脸的坏。
“秦素素,你嘴上少缺点德能死啊。”
“我已经悠着啦,我本来想说你是龟儿子来着。”秦素素不客气地说,“我一看见那道红光就去找你,可淋了半个钟头的雨你才来。还有,你看看你自己,知道了你父母的事儿还那么淡定,真是让人怀疑你的血统。”
侠天累鼻子重重出口气,没说话。
秦素素把头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着外面,嘴里喃喃地说:“不过,如果青凤真的被放了,咱们赶回去也没用。凭你我,想抓青凤,简直就是做梦。”
侠天累问:“青凤被放出来,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只知道关于青凤有句预言,黑鬼幽厉就因为这个,才对青凤这么惦记。”
“‘龙凤合,涤尘出,妖王成’?”
“嗯?你这个浆糊脑袋怎么知道这个?”秦素素纳闷地问道。
“我爷爷跟我说的。”
“你爷爷?你爷爷对你说过这些?”秦素素一下子来了劲儿。
“不是,昨天晚上,我爷爷的魂儿回来了。”侠天累说道,“他跟我说了些关于青凤的事儿,还劝我去五台山出家。”
“出家?”秦素素瞪大了眼睛。
“就是看守青凤贝。”
秦素素撇撇嘴,扭头继续看向窗外,不再吱声了。
车一直开,进了山西,雨已经停了。再往西走,又下起了小雨。到了五台山脚下,油表提示该加油了。
加油时,秦素素去了趟厕所,回来后,身边跟着一个白胖的和尚。
“阿弥陀佛。”老和尚一口河南话,双手合十,对驾驶座上低头找钱的侠天累说,“俺要去五台山上伏盛寺,施主,能捎俺一程不?”
侠天累一抬眼,吓一跳,这胖和尚和无极观的震阳子长得一模一样!
“靠!雷震子!”他大喊一声,连自己叫错了都不知道,
“噫!俺法号悟凡,不是雷震子!”老和尚说道。
“什么?午饭?”侠天累细看下,才发现这个和尚比震阳子白多了,一身松垮垮的肥肉也也不如震阳子敦实。
“不是午饭是悟凡!”老和尚一口河南话,越说越不清楚。
“哦,你要搭车?”侠天累说道,“不行啊,我们不顺路,我要去紫霞镇。”
“紫霞镇?太好啦!顺路,顺路!”老和尚忙说。
侠天累冲秦素素使了个眼神,让她赶紧上来,转回头发动了车,不再搭话,。
“噫,你这个施主,咋这么不通情达理呢。这样吧,这是我们寺院开过光的玉坠子,你跟我有缘,你请一个回去吧。二百元一个,保平安!”胖和尚看搭车没戏,掏出一把假玉坠儿,扒着窗户,说。
侠天累轻点了油门,车子慢慢走了起来。
“哎,要不你请个我们开过光的圆珠笔,才二十块,二十块!”胖和尚着急地说。
侠天累没理他,一打方向盘,慢慢开出了加油站。
胖和尚无奈,转身走向了后面加油的一辆白色迈锐宝。
“你行啊,脑子够用,能看出来是个假和尚。”秦素素说。
“这儿沿路一带都是批发假和尚的,只要你敢拉他,他就敢黑你。上回坐火车听人说的。”侠天累说完,加速向前驶去。
一路小雨,下午四点多,终于到了到了五台山紫霞镇。
侠天累把车停在一家小旅馆的院子里,和秦素素往方坑的方向走。
小雨淅沥沥地下着。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侠天累对秦素素说:“来,我背你,咱们快点儿。”
秦素素对他眼一斜,轻蔑地笑笑,纵身一跃,落到了五六米外。
侠天累也脚上发力,轻身而起,落在秦素素旁边。
“矮油,不错。什么时候学会的。”秦素素问。
“这个回头说,咱们快点走,天儿也太冷了。”侠天累抖抖身上的雨珠儿,紧了紧领子。
“娇气。”秦素素嘟囔一声,向方坑的方向跃去。侠天累紧随其后。
快到那片洼地时,跃在半空的侠天累一眼看见了那个方坑,竟然是开着的。
秦素素落在方坑边上,谨慎地看向坑里。
侠天累一落地,直接迈进方坑,沿石阶向下走去。
“小心。”秦素素紧跟着他,神情紧张。
侠天累开了营地灯,一步一步沿石阶走到朱红大门前,轻轻推开了大门。门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秦素素却轻声说:“有点不对劲。小心。”
二人轻轻轻轻蹭进洞去。
洞里潮湿发霉的味道中夹杂着动物的腥臊味儿,呛得侠天累禁不住咳嗽了两声。他扇扇鼻子,说:“这味儿够劲儿!那条大白狼干的吧?”
秦素素却把食指竖到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
侠天累静下心,终于听见一侧洞壁发出了轻微的“咔,咔”的声音。他和秦素素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走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儿是一大堆碎石,侠天累把耳朵贴到了一块石头上去。“咔,咔”的声音更加明显了,好像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撬石头。
难道是附近村民来取山石搭猪圈?不对啊,这个山洞在山的腹地,村民不可能刨这么深啊!
侠天累这么想着,忽然那堆碎石被撬的松动了,“哗啦啦”滚落下来很多的小石块儿。
“快!上去!”秦素素招呼了侠天累一声,自己飞身上了洞顶的一个石崖。
侠天累双脚一用力,直直跃了上去,谁知道劲儿太大,“咣”的一下,撞在了洞顶。他晕头转向地落回地面,捂着脑袋的手翻过来一看,全是血。
“啊——”这倒霉孩子尖叫一声,晕倒在地。营地灯摔在地上,熄灭了。
秦素素暗骂声“怂人。”刚想下去把侠天累弄上来,只听“哗哗啦啦”一声,那一大堆碎石彻底松了,石块儿纷纷滑落,把晕倒的侠天累浅浅地埋了起来。洞壁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一个肥硕的身子拿着手电,探头探脑的从大缺口里慢慢爬了进来。
他举着手电在洞里四处乱照,照见洞壁上挂满了东西。
“乖乖嘞!”胖子操一口河南话惊叫一声,激动地跑了起来。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正好摔在侠天累身上。
“啊!”身上冷不丁砸下来一个大胖子,侠天累一疼,醒了,又尖叫起来。
“啊!有鬼!”那河南胖子看到自己摔在一个满脸是血、大声尖叫的家伙身上,吓得一动不能动,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
“你TM下去,压死小爷了!”侠天累一挣劲儿,把那胖子掀翻了,爬了起来。
秦素素也从石崖上跳了下来。
那胖子抬头一看,又大叫道:“我滴个祖宗,还有女鬼!”眼白一翻,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哎!醒醒!”秦素素踢了踢那胖子,胖子一动不动。
秦素素捡起营地灯,把摔松了的电池重新装好,灯亮了。她弯腰举着灯往胖子脸上照了照,不由骂了起来:“我去,原来是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