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开超市（4）:超市的元老出笼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老都拉的声音，格拉萌娃子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有事找我商量的噻。
苗萌推门出去，看见了老都拉，后面还跟着吴所长，手里提溜着两瓶酒：一瓶是茅台，一瓶是绵竹出的剑南春。老都拉是个超级大酒虫，如此美酒见到了怎会放过。他一边紧紧拽住吴所长，一边大叫：吴妈，吴妈，快点去把我刚带回的那脚狍子肉炖了。
吴所长笑道：“我说老把头，该松手了吧，就是到你家来的，我又不会跑。”说着在苗萌面前举起了那两瓶好酒，说道：“不过，我可是主要来看我们苗小哥的。谁叫你家门头好，苗萌住在了你把头家。”
老把头一把从老吴手里拽过酒来，哈哈大笑“我说老吴你咋这样的，罢了、罢了，看谁都一样。最主要的是酒要留下噻，你们聊着，我去里屋厨房看哈子。”然后把酒捧在怀里笑眯眯地进去了，搞得吴大所长哭笑不得。
苗萌招呼着钱柜给吴所长倒茶，期间有意无意地问起吴所长的薪酬和下拨的办案经费，并同时打趣道：我的大所长，那俩瓶酒你不会假公济私买的吧。
经费不提还好，一提吴所长就冒火，去年的经费都还没下拨，今年的经费更是没着落。平时下去办案都是萧何，小马他们从有限的工资里自掏腰包，现在老吴的办公桌里满满的装着净是一大叠报账的公差费报销单子。所以，现在一听说要安排谁去到外边办案或办差，那张脸比死人板板还难看，可吴所长也理解他们——谁家没个老小啊，那几百元工资还要养一大家子人噻。
搞得实在没办法，最后他直接去找了D县长吴川——也是他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吴川把堂哥吴强一直放在这大山里当所长本来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堂兄为了所里的经费找上门来，他也挺难为情的。说实在的他也有他的难处，现在政府工作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基础工程马上要搞：修桥铺路，电网改造、程控电话，学校建设……太多的地方要钱，吴川常常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负重感。上R县长就是在教师工资上久拖未发酿成群体上访事件，再加上县里各项经济指标未达标，所以才调往别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了政府一把手的吴川才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和原来的副职的压力是天然之别。
经费暂时解决不了，可堂兄吴强上门也不好让他空手而回，吴县长想了想，就把上次印尼华侨的老同学回国聚会送的俩瓶酒送给了吴强。并一再向吴强交代向扎根在山区的民警们问好，县里经费稍微宽松就会下拨的的。话说到这份子上，吴大所长也没有多话讲，大有大难、小有小难。吴强听明酒的来源推辞了几番，再加上他也是爱酒之人，就也不矫情地接下来离开了。
望着堂弟吴强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吴川县长重重叹了一口气。解决一两个派出所的经费问题其实并不是不能，而是牵一发动全身，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了。吴川县长多想有个能人伸出金手指来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啊！
这里吴所长向苗萌大倒苦水，浑不觉得苗萌还是一个孩子，仿佛是多年交心的老友。
看看火候到了，苗萌就对吴所长说你想不想每年有一大笔正正当当额外的活动经费。
“哟呵，你给，小哥子、口气不少哦！”吴所长一听来劲了，顶着一对牛眼看着苗萌。永安镇派出所共有12名民警编制，老吴带着他们这般兄弟上山下乡处理问题，不知吃了多少苦。看他们日子过得紧巴巴，家里的孩子饿得嗷嗷叫，说实在的老吴挺不是滋味，几回睡觉都梦见上级把经费划拨下来了。可他做人又有自己的底线，那些黑良心的事他老吴是绝不会做的。可苦了跟着他的那些兄弟们！
听了，苗萌的话，那还不是正好搔到痒地方。
苗萌把开超市的事情和吴所长说了，老吴是拍手欢迎，但他又纳闷的问到：“你开的那个什么市的小店子，能支援我派出所多少钱粮。如果你要我投资，那最好打住，我现在所里还差点要揭不开锅了。”
苗萌又继续说道，“我不要你投一分钱，我要的是我的超市开业期间能安全运作。要的是你们警察为我们全体商家保驾护航，有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要让青云山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平平安安来我们永安镇买东西，商人安安心心在此做生意。
如果每年我的超市没有外来人的捣乱，或出了事情能得到及时处理，那我超市每年给你这个数，苗萌举起一根手指头。
老吴脱口道，“一千”，吴强想想还不错，县里给所里批下来的经费也是按人头算的：一人一千。虽然少了点，但再少也是肉啊!
苗萌笑着在吴所长的耳边一阵嘀嘀咕咕，吴所长的眼睛鼓得圆圆，脖子一下红了起来，气息也发出呼呼的声音，“什么，每年，一…一…一一…一万啦！”。天老爷，为老百姓分忧，为商家正常运营保驾护航使他们的本职工作，这小哥子竟要给我们所里差不多一年的活动经费。回去赶紧和家里的伙计们说道说道，待超市开业一定要把超市当作重中之重的工作来做。
接下来吴所长拍着胸脯和苗萌保证：全所上下一定为永安镇这个大超市保驾护航，在所不惜，小哥、你就瞧好吧！。吴所长很高兴，自打再次遇见苗萌后，他是干什么就来什么，一切顺溜得很。
里屋厨房传来老都拉大大拉拉的叫声，吴大所长，开饭啰。
得到了意外收获的吴所长高兴地拽拉着苗萌的手一起进了伙房。
里屋里有一个小包厢，巧妙地与外面一大帮人隔开，看来老把头也挺会生活。桌子上满满一大桌子菜，俩瓶酒已早早打开，调皮的瓶口正在诉说自己的无奈，旁边还搞了一大肚壶包谷酒候着。石岩、吴刚和赶马帮的杨龙、山豹作陪，苗萌就挨着都拉索坐在东首，上首理所当然是吴所长和老都拉的位置。吴所长心情好，也彻底放开了喝，一时间觥筹交错、主宾欢乐。
席上，老吴为没抓住打苗萌的凶手道歉。话音刚落，杨龙，山豹便表态是哪个旮旯的混蛋，一定要去踩出他的屎尿来。
“踩啥子踩，直接打断腿丢到崂山里喂狼克”，老都拉顶着通红的眼睛吼道。石岩和吴刚纷纷应合，异口同声说哦，抓住那几个兔崽子是他们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云云，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也要大义灭亲，在所不惜。
吴所长赶忙说道，我们要相信政府，相信我老吴的一帮子兄弟，一定会将那几个混小子逮住，依法严惩。
说着说着，石岩插播了一句，我说吴所长，陈三门前逮住的偷猪贼是咋回事哦。这个调皮的石岩，这不是暗地里为苗萌脸上贴金吗，这小子有做机关当把公室主任的潜质。以后的公司里当个公关部主任应该是可以胜任的，谁让这小子有颗八面玲珑的心了。
因为正主在场，吴所长也不敢邀功，就把苗萌推了出来。
苗萌也不矫情，清清喉咙，然后在说之前有意无意看了石岩一眼，乐得石岩脸上笑开了花。
原来苗萌闻了闻廋高高的手，一股子草药味，估计廋高高是一个常年采草药的山客；那胖子满手老茧，一股子血腥味，不是杀猪的就是一个猎户、没错的。身为一个猎户还要有个好身板，一把子蛮力气，否则大一点的野东西你都奈何不了。明显瘦高高不行，但又不能直说，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举重和跑步比赛。
如果瘦高高还不服，可让他们当场表演挖陷阱、下套子等等，有的是法子等着他显出原形。
苗萌把他破案的几个举动解释了一番，听得大家赞叹不已。
酒一直喝到月郎星稀疏方才罢休，老都拉和苗萌一直把喝得醉醺醺的所长送到货栈门口，又安排石岩和吴刚俩后生同行。看着吴大所长迈着方步，哼着小曲、在永安镇上的青石板路横冲直闯，苗萌感到一阵快乐。生活本就是如此，平平淡淡过着，认认真真活着，久处大山工作的老吴又何尝没有过落寞、失意，以及两地分居的苦恼。就因为为兄弟们争取了一笔还在天上飘着的额外的经费，喝了一餐尽兴的酒，就感觉到很快乐了。这可爱的老吴头！
老都拉转过头问苗萌道：你是不是和老吴说了啥子事，让他乐呵成这样。
苗萌说到屋里谈，到了苗萌的房间，苗萌详细的把它开超市的构想，运作思路，和公司的前景给老都拉说了个通透。
老都拉沉吟许久，点头道，“你照你这么一说，这生意确实很有搞头，莫说宁川县，就是全国也仅此一家。属于吃独食的好生意，搞好了，那可不得了。这娃真是灵犀得很，在你面前我都不好意思称老。
怎么个搞法我不懂，但你具体说说要我投多少钱进去，要拉多少人进来，利润又整么分。
不亏是老把头，说话一下就点出要紧处，苗萌决定先不搞大了，就他和老都头俩人，可老都拉不干，说必须把你盘师傅和胖子叔拉进来。老都拉知道这俩老货有三瓜两枣，又特别是三胖子，开客栈好久油水还蛮多的。少主做事，你俩还不出力，没门。
老都拉当场拍板说，我这里货栈还要运转，我最多只能给你10万，至于你盘师傅和胖子叔能拿多少我得进山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才知道，我估计也能凑出10来万。
苗萌连说够了够了，当下连吴所长一个月月薪也才300多元，社会上家庭年收入过万元就认为是发家致富的标准。开玩笑，20多万对普通人家来说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有了强大的后盾、苗萌决定把永安镇的新龙门超市搞成青云山方圆几百里的，最大货物流通地。明年二月二龙抬头开业打响一炮，后年也就是1998年新龙门超市进军宁川县城，第三个年头把周边几个县城的超市分店铺开了去。
老都头笑眯眯说道，“算你小子在行，我们老了，世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啰。你小子又得要我进山一趟、别人去说我不放心，赶明天回来得陪我老头子洽酒啰。”
苗萌连连点头，说到时你开口噻，小子不敢不奉陪。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都拉大笑着留下了一路粗犷的笑声，惊起了老槐树上一窝子山雀，扑扑在枝头飞旋。月光如洗，透过窗棂，似绸似缎轻轻覆盖在苗萌的身上，今日的超市终于有了一个开始，几个超市的元老也正式出笼，疲惫的苗萌带着幸福的笑容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