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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碧瑶坐在最为阴暗的角落,冷眼看着过往的一幕幕犹如画片一般不断在她眼前重现。

河阳城的初相遇,碧火天冰湖的并肩作战,渝都的再会,观星涯的奋不顾身,滴血洞的生死相依,流星湖的不离不弃,流波山的分离,大竹峰的雨夜,幻月洞府的告白,颜如玉的诀别。

娇蛮的魔教少女与木讷的正道少年,一幕一幕,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眼前的一切鲜活的就发生在昨天,少女少年清晰的话语一点点的传入耳中,带着她再一次进入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你是谁?怎么拿石头骗人?

银钱收讫,当面点清,过后概不负责,你自己没看清楚怪谁啊!

看到了,好看吗?

这花开的好好的,你干嘛把它折了啊?

我把它折了是它的福气,你个笨蛋,你懂什么呀!

我不管,什么是正,什么是魔,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他们非要杀你,那我宁愿放弃这身份,与你生死不弃!

碧瑶,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这一生终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保护了一个人…

你给它丢了个包子

对…对啊!丢了个包子…

好吃吗?

嗯,好吃!

好吃我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每天?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碧瑶,你不该来……

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你在这里我不能不来。

收好了,我要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小凡,你别怕,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我喜欢你,碧瑶。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在意,已经超过了我的性命…

…后会无期…

…九幽阴灵…诛天神魔…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三生七世…永堕阎罗…

…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小…凡…

漫天的剑雨下,痴情的少女面对那带着毁天灭地般气势的七彩巨剑,毫无惧色,迎身而上,只为了身后那深爱的少年,虽死不悔…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碧瑶想她一定不会答应留在青云,不要遇见田灵儿,这样就不会知道真相,就可以不这么痛苦!

可是,就算不是田灵儿,也还会有其他人,该知道终归会知道的。

这便是天意!

天意!区区两个字便轻易将世人痛苦一笔带过。

黑暗中,碧瑶抱膝痛哭出声,紧闭的眼角泪滴缓缓落下。

“碧瑶,碧瑶!你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不要再离开我了!醒醒吧!碧瑶,我求你了!”耳畔响起鬼厉声音,声音嘶哑带着痛苦,无助以及无边的绝望,一点一点传入碧瑶的耳中。

“碧瑶,你知道吗?在遇见你时我就在想,我要带着你,离开纷纷扰扰的俗世寻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去隐居。平日里你养花,我浇水,我做饭你择菜,就像世间平凡的夫妻一样,度过每一天。再也不理会世间的一切,是不是很美好?可是没有你这一切怎么实现呢?所以你快醒来好不好?求你了…”

黑暗中,碧瑶轻轻叹了口气,隐居!养花!这样的生活是我最向往的。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那该多好啊!

可惜……时间不会倒流,记忆已经恢复,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碧瑶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鬼厉欣喜若狂的双眼,“碧瑶,你醒了。”

鬼厉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下巴上带着细密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看见碧瑶睁开眼,他瞬间红了眼圈,哽咽道,“三天了,你已经整整昏迷三天了。”

这三天来,无论用什么办法碧瑶没有反应,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碧瑶,一刻也不敢睡,生怕睡醒发现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碧瑶醒来只是他的梦罢了。只有握在手中传来的温度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碧瑶,你醒来吧!”

这些天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如果她再次沉睡不醒,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等一个十年。

幸好,她醒了过来。

三天了?原来自己睡了那么久了。

面前的鬼厉面色苍白而憔悴,不过几日的时间他看起来瘦了了许多,这三天他肯定是寸步不离的在这里守着她吧!看着昏迷的自己他很痛苦吧!

碧瑶有些心酸,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鬼厉一愣,随后轻轻垂下头将脸更加贴近碧瑶的手。

而后,他听到了十年来他日思夜想的声音缓缓叫出了他已决心遗忘的名字。

“小凡…”

鬼厉身子一僵,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目光中震惊喜悦交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滴滴落在碧瑶的手上。

看着他这般模样,碧瑶心中酸涩难当,“小凡,这些年,你还好吗?”

反手握住碧瑶的手,鬼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带着哽咽带着点委屈道:“没有你,我怎么会好呢!”

碧瑶被他紧紧抱住,想要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

“碧瑶,不要再离开我了!”鬼厉抱着她近乎呢喃般说出这句话。

碧瑶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也不再挣扎,任由他紧紧的抱着。

“小凡,我好饿。”好一会儿,碧瑶才开口道,“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你瞧我这记性,”鬼厉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的不得了,我还一直抱着你说个不停。你等等,我马上去给你做。”说完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碧瑶忍不住开口叫了声,“小凡——”

“怎么了?”鬼厉回头面上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喜色。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幸福!

看着这样的鬼厉,碧瑶嘴唇动了动,却只是一笑道:“你可要快点啊!”

“好,你等我。”

待鬼厉出了门,碧瑶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鬼王或慈爱或严厉的面孔。

在鬼厉面前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她一直强忍着不露出破绽,其实她心里根本就没做好准备。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鬼厉。

她了解他的为人,也很清楚父亲的野心,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像田灵儿所说的那样危急,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与父亲敌对。

而且,他并没有杀掉父亲,所以她没有怪他的理由。

可父亲,虽非他所杀却是因他而死。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因为她用命护下的人失去了性命,甚至到死也没有看到心爱的女儿睁开眼。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碧瑶痛苦的呜咽声,“娘,您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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