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痛。”魏青宁恹恹地应了一声,一点力道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虞纾茵煮了姜茶出来,扶她喝完了探手在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好没有发烧,你可千万别又跟那次一样,来个月经痛得发烧进医院,吓死我了!”
“不会的。”她吃力地笑了笑,小腹处一阵抽痛,疼得她呲牙咧嘴。
“晚上吃的什么呀,我怎么闻着屋里有泡面的味道?”虞纾茵朝垃圾桶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那个泡面盒子,好家伙,香辣牛肉面,“魏青宁你脑子被洗衣机甩过了是不是?明知道自己日子近了还敢吃这种东西,还是香辣味的!”
“可不就是脑子坏掉了么?”魏青宁看见遥控器,心里一凉,只觉得肚子更痛了,皱着眉咬得牙齿咯咯响。
夜里十一点多,虞纾茵依旧守着魏青宁。这丫头来个月经就跟上过一回战场一样,实在让人担心得很。
忽然,门铃响了,虞纾茵看一眼睡得迷迷糊糊的魏青宁,急忙起身,生怕把好不容睡着的魏青宁给吵醒了。
门一开,乔子骞就风风火火地进来。
“你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
“青宁呢?”
虞纾茵回头指了指沙发,小声地说:“沙发上呢,痛经痛得不行,这会儿刚睡着。那你守着她吧,我回房了。”她自然是看出了乔子骞眉目间担忧着急的神色,自觉地闪人把客厅留给那两人。
其实乔子骞刚进屋,魏青宁就醒了,听见他的声音又想起了那事儿,她听见乔子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闻到了他身上属于别人的香水味,心里一阵钝痛,翻了个身面朝着沙发靠背。
“阿宁。”乔子骞在沙发前蹲下,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他心里一紧,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的这只手,曾与罗黛思十指相扣,他怎么可以再用它来碰她?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闷闷地说,手在沙发套上蹭了又蹭,依旧觉得手上有他的温度,有她的香水味。
“听我解释好吗阿宁,我去……”
“乔子骞你走,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吵,我也没有力气跟你吵,你走吧,求求你了,走吧走吧,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乔子骞心一沉,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好久才收回去,颓丧地垂在自己的腿边。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阿宁,我是怕你……”
“怕我想太多?你觉得让我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会比你亲口告诉我比较好吗?乔子骞,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你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甚至还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跟她拥抱,跟她、跟她十指紧扣,乔子骞,你有没有想过我身边的朋友、我的父母看见了会怎么想?你把我,把他们都置于何地?”
魏青宁固执地抓着沙发套,依旧不肯转过身去。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越流越多,身子也开始气得发抖,身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栗子。
“阿宁,我知道这事是我做得不好,是我没有处理好,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事实也是我不对。你转过来好吗,别这样哭,你身体不好。”乔子骞心口一阵阵的痛,眼眶也发了红,他俯身抱住了魏青宁颤抖的身体,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郁。
“你别碰我,求你了放开我,你脏,你好脏。”魏青宁哭着,不停地挣扎,鼻端充斥着的香水味简直让她窒息。
乔子骞不肯放,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泣不成声,心里的哀凉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放开我!”她猛地扭头,用猩红的双眼目光冷冽地瞪着他。
乔子骞渐渐地松了手,整个人都无力地松懈下来。
魏青宁抬起手,用力地擦着刚才扭头时不小心擦过他嘴唇的肌肤,狠狠地,仿佛是碰过了多么肮脏的东西,她哭着,越擦越用力。
“阿宁你别这样!”魏青宁那嫌弃的神情,深深地扎进了乔子骞的眼里,他心里的火焰越烧越旺,却无处发泄,垂着眼眸不甘地说,“我走就是了,你别这样对自己。”
魏青宁手下的动作停下来,看着他站起来,听着他一步一步沉重地离去,听见了门开合的声音,心里的难过一分未减,如同暴雨下的河流一般,越涨越满。她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虞纾茵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乔子骞走了就开了门出来。看着魏青宁孤单哭泣的身影,心里也难受。
“阿宁,你该听听他的解释,说不定……”
“纾茵,我忍受不了他骗我。他如果清清楚楚地跟我说了,我哪怕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我会不会阻拦他,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她抽抽噎噎地哭,断断续续地说:“我看见他和罗黛思在节目里有说有笑,甚至是拥抱,你说,我情何以堪?他都已经去过我家见过我爸妈了,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被我爸妈看见,他们该多难过啊?纾茵我好恨他,恨死他了。他让我像个小丑,全世界都在嘲笑我……”
“……他、他有个女儿,反正不是亲生的,我可以接受,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好,我也极力地在中间调和,暑假我本来可以在家好好待着的,为了他我也来江城了,走的时候我妈妈,她哭得好伤心。可是纾茵,你看我做了这么多,我得到了什么呀?纾茵,我真的,真的好恨他,恨透他了……”
这些事情,虞纾茵是老早就知道的,她皱着眉,抽了纸给魏青宁擦泪水,可哪里能擦干净的?魏青宁不哭够了,心里的伤心难过不充分地释放出来,她也会担心,她是情愿她哭出来,只是现在她的身体……虞纾茵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乔子骞无数遍。
魏青宁身心俱疲,哭着倒在了沙发上。
虞纾茵正发愁该怎么办呢,就听见了微弱的敲门声。她心里一惊,直觉那人是乔子骞,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他。
他居然没有走?
“睡着了吗?”他眼里满是血丝,朝着沙发看一眼,不敢挪动半分。
“睡着有一会儿了,不然,你把她抱回房间去?沙发窄,我怕她半夜痛醒了掉下来。”
“嗯。”
乔子骞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到了极致,把魏青宁抱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虞纾茵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把魏青宁放在床上,又替他掖了被角,轻声地叹息,“你这是何必呢?阿宁固执,最恨别人骗她。”
乔子骞沉默不语,看着睡熟了的魏青宁,沉沉地叹气。
“你别走了,太晚了。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好。”
第二天八点半,魏青宁醒来,乔子骞已经走了。可她知道一定是他把自己抱回房来的。她的身上,留有他的味道,当然,也还有那股让她窒息的香水味。猛然间,心口滑过冷冽的痛意。
无精打采地坐起身,手心里被什么东西磕着,她移开手一看,是一个男士的手表。那么宽的腕带,她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心里突突地跳。
“阿宁!”虞纾茵忽然冲进来,脸色煞白地看着魏青宁,几次张嘴都讲不出话来。
“怎么了?”魏青宁被她的神情给吓到了,掀开被子下床,鞋子都没穿就跑去了虞纾茵的身边。
“乔、乔子骞……”虞纾茵皱着眉,注视着魏青宁,小心翼翼地说,“出车祸了。”
魏青宁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就像落入了无底洞一般。脚底下森森的凉意窜入,冷得她心底发颤。
“怎、怎么可能?”
“可能是没睡好,注意力不集中,也可能……”虞纾茵顿了顿,没把那话说出来,直接就跳过了,“跟一辆小货车撞上的,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魏青宁抓着虞纾茵的手不停地在颤抖,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眸里层层的雾气氤氲着,“因为跟我吵架,对不对?”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滑出,魏青宁眨着眼睛,心里难受得不像话。她是有多恨自己,为什么非得要跟他吵架,为什么非得那么固执不听解释,为什么、为什么没能早一点醒过来,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生气了,可以好好地听他解释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眼神涣散地到处看房间,只盼着能够从哪里看见乔子骞的身影,可是乔子骞,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你还欠我一句对不起呢!
“不会的,他怎么会出车祸呢,纾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魏青宁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一滴滴地滑进她的嘴里,好苦好苦。心里的恐惧蔓延开来,她脚下一软,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阿宁,你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去医院,快联系他的亲人。”
魏青宁这才醒悟过来,着急忙慌地换了衣服就往医院赶去。她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乔子骞那个做老中医的三叔。
“三叔,子骞怎么样?”她惴惴地,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怕得要命,就怕听见什么不好的话,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乔赫钦的嘴,既期待又想逃避。
“没什么大问题,脑震荡,身上被碎玻璃扎破了。”听见那声三叔,乔赫钦倒是高兴的,把乔子骞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魏青宁。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青宁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双手合十一直说着谢天谢地,虞纾茵也是松了口气。
“丫头,进去看看他吧,醒来就嚷着找你呢。”乔赫钦指着阖上的门,轻声地说。
“已经醒了吗?”魏青宁眼睛一亮,立刻就推了门进去,果然看见乔子骞睁着眼,看着自己。
鼻子好酸,她扭过头深呼吸,忍了又忍终于把泪水给逼了回去。看见他安然无恙,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阿宁,过来。”
魏青宁垂下眼,站在原处没有动。
乔子骞心中一凛,以为魏青宁还没有原谅自己,皱着眉思索。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