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宁在家里刚刚好只待了一个月,走的时候,母亲给她准备了好多东西,把她带回来的那只行李箱又塞得满满的。
父母和妹妹送她出家门,魏青宁回头看他们,和他们一一道别。到母亲那里,她猛然看见母亲眼里的泪水,心里一震,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她抿着唇忍受着喉咙里涩涩的苦痛,伸手轻轻地拥抱了妈妈,歪着头把脸贴在她的颈窝里。
“妈,我十一再回来。”魏青宁哽咽,一句话都不能完整地讲完。
蔡文娴颤抖着手拂上女儿的脊背,慈爱地拍了拍,咽下一口唾液,说:“回来做什么,飞来飞去也累,好好休息就好。”
魏青宁松了手,站在母亲的面前,看见她别在耳后的鬓发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魏青宁心下一滞,难过地别过头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回过头看着母亲,抬手把母亲鬓角的头发捻住,放了下来,遮住了那些白发。
“妈。”魏青宁红着眼喊了一声,咬咬牙挤出一丝笑容,“好好爱护自己,跟爸好好的,行吗?”
蔡文娴别过脸抬手在眼睛上擦了擦,又笑着回头看魏青宁,嗔怪地说:“妈又没老,不用你担心,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魏青宁点点头,拉着母亲不细腻的双手深深地看了又看。
“来,阿宁,让妈妈好好看看。”蔡文娴捧着女儿小巧的脸,既欣慰又不舍――担心了这个有时太过隐忍的大女儿好些年,只怕她陷在那段过去里出不来,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她却又舍不得放她走了。
“妈你别这样……”魏青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哭着扑进母亲的怀里,“妈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就在家陪你,陪你和爸……”
蔡文娴也是掉眼泪,声线凌乱地安慰女儿,自己心里也难过得要命,“傻丫头,放假回来就是了,好了,不哭了啊。”她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心里不止一次地感叹,女儿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她了。尤其是当她看见女儿送别乔子骞的眼神的时候,女儿眼里的眷恋和不舍她都看在眼底,从那一刻她就知道,乔子骞一定会是女儿日后的归属。但她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爱情路途居然会是那么坎坷,甚至一度走不下去。
“姐,干什么呀这是,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哭哭啼啼地干什么。”魏青兮上前抱住了姐姐的双肩,抚慰地拍了拍,又看向妈妈,“
妈你也真是的,平白地招我姐哭一场。”
魏新勇上前扶住妻子,眼里也是泪光闪闪的。
“走吧,早点去,别误了时间,子骞可等着你呢。”她敛了心思,细细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如她幼时那般,在她的脸颊亲了亲。
终于还是走了。魏青宁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景象一幕幕往后倒去,心里空落落的。
到了江城,乔子骞早早地就在机场等她了,她看见他,也只是浅浅地一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一起去了停车场。
“很累吗?”他看见她眼里有好多的红血丝,以为是她是累了,上了车就帮她把椅子放到,“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魏青宁躺下去,眼睛却是一直睁着,直愣愣地也不知是看着哪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阿宁,发生什么事了?”等红灯的空隙里,乔子骞转头看她,看了许久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不免有些担心。
魏青宁看了乔子骞一眼,伸出手。乔子骞接着她的掌心,缓缓地合拢。魏青宁借力坐起身,叹口气说:“想我妈了。她舍不得我,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那种眼神,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隔了一会儿才说:“就好像,我会离开她一样。”
绿灯了,乔子骞松开魏青宁的手启动了车子。
“以后有时间我会多陪你回家看看的,放心吧。”
魏青宁恹恹地嗯了一声,又躺回去,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车子到了魏青宁住处楼下,她也刚好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就开始慌乱地找手机,说是忘记给妈妈打电话了。
“我已经打过了,别着急。”乔子骞按下她的手,帮她理顺了些许凌乱的头发。
哦。她懒懒得应了一声,开门下车。
乔子骞无奈,心里更多的是愧疚。若不是因为他,她可以在家里待到开学再过来,今天这种离别的场景,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或者说,来得更迟些。
送她上楼之后,乔子骞帮着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就下了楼。他知道她想静一静,那么他就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消化由他造成的那些变化。
车子开出去,乔子骞心里也堵得慌,他咬咬牙,提了车速在路上瞎晃。天都快黑了,他在路上已经转了很久,还是没有接到魏青宁的电话,心里堵得更厉害了。拿出手机看一眼,砰一下就丢在了副驾上,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
就这时,电话响了。他挑眉笑着拿过来一看,脸色更加难看。
不是她,是陈翊杨。
他不接,电话就一直响,搞得他烦躁不堪。
“什么事?!”他简直就是吼出来的。
陈翊杨那边好半天没人讲话,他不耐烦,语气不善地又吼了一声:“说话!”
“吃枪药了你?出来吃饭,宁斋小厨。”
“不去。”他也不多说,径自挂了电话,扔了手机猛得一脚油门踩下去,朝魏青宁的住处开去。
电话第二次响起来,他以为又是陈翊杨,接起来就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骂他是老太婆 哩吧嗦好烦人,叫他滚一边凉快去。
“小乔先生。”魏青宁浅浅地笑,调笑地说,“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了?”
乔子骞翻个白眼,心想,除了你还有谁?于是语气凉凉地说了句没谁,又踩下了油门。他这简直是想把车子当飞机开呢!
“好吧。你大姨夫来了,我不跟你计较,快来我家,请你吃饭,半小时不到就不用来了。”
乔子骞终于笑了,心里那团鬼火也小三了,放下手机专注地开车。不出十五分钟,他就到了魏青宁家里。
“还学会发脾气了呢,嗯?好嚣张啊你。”魏青宁把他堵在门口偏不放行,笑得得意洋洋,颇有小人得志的风范。
“喂,不让我进去我可是耍流氓了啊,正好很久没开荤了。”乔子骞是明显的行动派,话正说着,手就绕到了魏青宁的脑后扣住了她的头,俯身吻了上去。
这可是在门口呢,魏青宁急得不行,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却不成功,被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他咬着她的唇,呼吸沉沉地说:“不吃饭了。”
魏青宁皱眉,想讲话却已经被他堵住了嘴。
“吃你。”好久,他才讲了这么一句,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她被他丢在床上,嘴里嚷嚷着乔子骞你好饥渴,我怕你,你走开,一边说一边躲,可床就那么大,能够躲到哪里去?她终是被他压在了身下,被他牢牢地禁锢着,一遍又一遍深情地亲吻……
完事之后,乔子骞抱着她去浴室洗澡,魏青宁撒泼耍赖,开了水拿着花洒直往乔子骞身上淋,把他围在腰间的浴巾浇得透透的。乔子骞,干脆解下了浴巾丢向魏青宁,哑着嗓子说:“这次是你自找的。”
……
最后,魏青宁老老实实地由着他收拾自己,其实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已经累得没了半分力气。可恶的乔子骞还笑话她,说:“你得加强锻炼,你这体力……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看得魏青宁心里突突地冒火,直骂他是禽兽。
清晨,白日的光线渗透了玻璃,又透过了蕾丝窗帘落进房间里。乔子骞抬手遮住了眼睛,拧着眉动了动眼皮,这才睁开眼。
好饿。
他偏头看了一眼枕着自己手臂睡得安心的魏青宁,浅浅一笑,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她的头,抽出手臂,起身下床。
衣服落在地毯上,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穿回了昨日那身衣服,心里寻思着,得拿些衣服放在这边了。打开房门,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拧眉,往餐桌的方向走去,那味道果然是越来越浓了。那一桌的饭菜,倒这样被浪费掉了,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拿过垃圾桶快速地收拾干净,又打开了窗户通风。
下楼买了早饭回来,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他拿着早饭进了屋,床上鼓鼓的,魏青宁果然还在睡觉。他笑着走过去,这姑娘睡得可真沉,他这样进进出出都没能够吵醒她。
他打开了拉面的盒子,轻轻地喊了一声青宁。
魏青宁懒懒地翻个身,背对着乔子骞。不一会儿,皱着眉嗅了嗅,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转了身,看见乔子骞端着碗,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笑。
“好香。”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这就要去拿碗。
“起来,洗脸刷牙去。”
“不要,我好饿。”
“你个脏丫头!”乔子骞眉心微微一紧,不肯松手,“只许这一次,没有下次。”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面给我,快饿死了。”魏青宁伸着手,十指都在动,乔子骞看她那副邋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把碗给她,自己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湿毛巾,“擦擦脸再吃。”
这人好 嗦啊!魏青宁腹诽,咽下一口面,接过毛巾囫囵吞枣似的擦了一下还给了他。乔子骞摇头,她是得有多饿啊?
“你先吃,我去公司,晚上接你吃饭。”他坐回床边,看着魏青宁专注认真、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忽然想起了那句广告词:妈妈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宝宝大口大口地吃饭。
他把这话说给魏青宁听,魏青宁皱着眉瞪他,凉凉地说:“乱 伦!”
他大笑,捏着魏青宁的鼻子,柔声说:“阿宁,你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