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冷华宫,朱红的柱子红漆剥落,远远的传来乌鸦的叫声,声音凄厉,杂草丛生的院落里悉悉索索的有着爬虫的声响,穿着粉色宫裙的洒扫宫女快步的朝里走去,破败的朱红木门摇摇欲坠……
一女子趴在地上,大红色的宫装被大片大片的黑色污渍掩盖着,纤长的玉指呈不规则状弯曲着,丹红色的指甲崩裂,指尖流着污血,血沿着青砖的缝隙蔓延……
女子抬头,眼中幽光闪烁,将洒扫的宫女吓的连连后退,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脸颊上没有一处好地,从眉骨弯沿而下的刀伤,深到见骨,女子右侧脸颊被大片大片腐烂的肉块附着着,鲜血淋漓,而左侧脸上密密麻麻的血孔引得苍蝇蚊虫乱飞,时不时的如同饿死鬼一般冲上去去盯一两口,仿佛从地狱底层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她趴在冰冷的青砖上,呼吸微弱。
“皇后娘娘驾到——”尖锐的声音划破冷华宫死水一般的寂静。
“姐姐,”江絮儿优雅的抬手,精致的脸上带着浓厚的讽刺,使得本来清丽的脸庞变的扭曲。“絮儿可是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放开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放开我!”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被两名太监牢牢的抓着,不得动弹,稚嫩的脸庞上写满愤恨与不安,小小的身子被挣扎着。
女子猛地抬头,面如恶鬼“你……放开他。”一字一句,声音冷冽。
“啧,姐姐怎的到如今还看不明白形势,如今是你求我。”江絮儿拨了拨手上的玳瑁护甲,漫不经心道“既然这个小贱人不听话,舌头就不必要了,手筋脚筋也不必要了,省得他不分尊卑。”
江溶月恨恨的盯着她,身子挪动着,无奈手筋脚筋皆被挑断,没有行动能力。
“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唔……”江絮儿身后的宫女一脸嫌弃的望向江溶月,快步走到江溶月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小巧玲珑的绣鞋踩在江溶月的手背上,嘴上说着恭敬的话,脚上却加大力道狠狠的碾压在江溶月的手上,精致小巧的绣鞋与江溶月青黑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呦,你还以为你是皇后呢,咱们大周国的皇后娘娘可坐在你面前呢。还有咱们的钰殿下,可是被皇上给废了呢,要怪就怪他没个好娘亲,落得这个下场,等过会钰殿下可就要被送进青倌阁里了,听闻只要进了那里不死也要脱层皮,钰殿下这身娇肉贵的,恐怕送进去便能得到不少老爷的喜爱呢,一张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当真是快活无愉呢。”宫女捂着唇娇笑道,面上尽是讽刺。
江溶月蜷缩在青砖上“你放了钰儿,你想干什么冲我来,他是无辜的。”心中却冰冷万分,是她瞎了眼,以为曾经的夫君是自己的良人,以为江府的人都是亲人,一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想不到她聪明一世却落得如此下场,是她识人不清还连累了钰儿。
“娘亲,娘亲……”钰儿的声音渐渐变弱。
“啧,这么不经玩,等过会把尸体扔到乱葬岗去,那里最近可是有不少野兽出没呢。”
“钰儿!噗……”江溶月心中大恸,心头血从喉头喷涌而出,目眦欲裂,她的钰儿还那么小就没了,哈哈!苏秉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能做到如斯地步,是她傻,把毒药当糖衣,把虚伪当亲情。江溶月赤红着双眼,苏秉明如有来世,我与你不死不休,我要你断子绝孙。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皇上不认钰儿吗?呵呵……”江絮儿俯身,容颜娇俏,媚惑的眼看着江溶月,声音动听,吐出的话却让江溶月生不如死“因为钰儿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子,当年你难产,我买通了稳婆,将你的孩子偷了过来,”江絮儿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尖锐的玳瑁护甲在江溶月的右侧脸颊上划过,勾下了一小片的腐肉,腐肉下是森森白骨“你的孩子还那么小,小小的一团,连哭声都是细细的,我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他连哭声都发不出了,而你却在为生了个皇子而高兴,丝毫不知你的孩子正一点一点的失去生命,他才刚出生呢,你说他会不会恨你,呵……”江絮儿气吐如兰,端庄的脸庞上刻着嘲讽,面容愈发扭曲,她畅快的笑着,明明是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却偏生如此蛇蝎心肠。
“枫大将军被指谋反,全家一百四十五口人午时被推往西门侯斩,看这时间估计已经开始行刑了,那血啊估计都蔓延到清溪了。”
“江絮儿,你个贱人……他也是你的外祖父啊……”江溶月狠狠的盯着她,声音凄厉。
江絮儿站起身,宫女递上丝帕,她优雅的将护甲褪去,“呵呵……”笑声清脆,朱钗晃动闪烁着宝华,丹红色的锦云芷绣宫装与江溶月污浊的宫装形成反射,仿若昭示着她们此刻的地。位,云泥之别,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了冷宫里的废后
“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应该死了,也不见他对你这个外孙女有多好,到难为你还惦记着他,你变成这样,枫大将军可没少出力呢,废后的时候可是他们先站出来支持的,可怜你还为他们担忧。江溶月,你好歹也算将军府的人就去陪他们算了。”
江絮儿心情颇好,她江溶月是相府嫡女又如何,不照样被她踩在脚下,江溶月的身份,她要抢,江溶月的男人,她照样抢,她要让江溶月生活在痛苦之中不得超生。
“冷华宫走水了——”宫女慌乱的叫喊声,却无一人救火。
江溶月慢慢的朝前挪动,右前方孤零零的躺着一具尸体。
“钰儿,是娘亲对不起你……”她伏在钰儿面前,声音惨然“江絮儿,你总归是要死的,你当苏秉明有多疼爱你,我留下来的东西,你们可要好好享受,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们下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