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马车刚坐下就闻到一股幽香,便齐齐倒下了。少年嘴角微微一翘,扬起马鞭不轻不重地打在马背上。
马车穿过浓密的树林,不时地惊飞百鸟,匆匆地赶往某个神秘地带。一间普通的茅草屋里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款式各异的瓶子,房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竹编床,床上躺着三个人,正是凌风一家。最先醒来的是凌风,眼睛飞快的在房间里扫过,眼神里带着不符年龄的镇静,最后将目光停在身边的父母身上,用手探了探父母的鼻息,确定还活着便轻轻地松了口气。凌风刚要跨出茅屋便听到有人在说话。
“万一他们不是怎么办?”少年似看好戏般问道。
“不是?那我只好杀了他们,反正如果我不救,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说话的正是戴面纱的绿衣女子。
“真缺德!”少年瘪瘪嘴,鄙视之。
“我缺德就会晚点到,又或者……”女子话没说完,手中突然出现一条紫色绸缎,只见紫光一闪,绸缎像是一条紫色的蛇席卷门后将在门后偷听的凌风拎了出来,继续道:“又或者和你一样在树上观看。”
“你要杀我们?”凌风却不害怕,直直地看向绿衣女子。
“不知道,看情况。不过你挺有意思的,比他强多了。”女子虚摇了一下头,指着身旁的少年道。身旁的少年没有恼怒,甚至露出一副“你要倒霉了”的表情。天知道,当她说出谁有意思的时候,就意味着那个谁今后的生活便暗无天日了。例如,上次她夸一个山贼有意思之后,他们山寨多年抢来的财物皆被掏空,寨子也一夜之间片瓦不剩,全寨山贼裸奔下山,哭爹喊娘地弃恶从善去了。又例如上上次,调戏她的王员外被她当街捆绑挂在某个山头的树枝上,这一挂就是两天两夜,王员外被救下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蚊虫叮咬的大包,外有密密麻麻的黑蚁包裹着,活像个烧焦的猪头。不知情的良民还以为是仙姑下凡,在世观音呢。然而少年却是很不屑的,因为当女子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就给她做了十年的苦力,简直是丧心病狂厚颜无耻罪大恶极啊!
再看看这个细皮嫩肉的小正太,少年默默地叹了口气,深表同情而又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为小正太凌风的未来默哀……
绿衣女子拎着小正太凌风走进屋,这时白衣男子已经醒来,因为受了内伤,不住地咳嗽,动静颇大把身边昏睡的妻子惊醒了。未等二人说话,绿衣女子先开了口:“我且问你是不是凌云山庄的庄主凌昊天?”
“正是。”男子虽有疑惑,却也如实回答。
“那就救对人了。我本答应过凌辉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现在我已实现诺言,便不欠他什么了。你的伤再过半个月就可痊愈,你们就可以走了。”女子说完一转身便纵身跃进茫茫绿野,再无法寻觅其踪影。原来凌辉是上一任凌云山庄庄主,也是凌昊天的父亲,不知什么缘由让绿衣女子承诺就凌昊天一命,今日算是报答了恩情,怪不得她会好心地救人呢。
“幸好你真的是凌庄主,否则你就死定了。”少年倚在门边调笑。
“小兄弟何出此言?”
少年好心地解释道:“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因为承诺过别人才会救你,万一救错,你们还是死路一条。”
“今天你的话太多了,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还有,我饿了。”绿衣女子去而复返,出现在少年身后冷声道。
少年似乎也习惯了神出鬼没的她,对着站在一旁的凌风道:“我可没闲情煮大锅饭,你们要吃就自己动手。”
艳阳高照,春暖花开,微风徐徐带着阵阵花香。
凌风跟在少年身后,虽说少年比凌风大两岁,但个头却是一般高。少年把凌风带到小河边,挽起裤脚露出白皙如玉的细腿就要下河,扭头看到身旁的凌风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没有下河的意思。
“傻愣着干嘛?等我伺候你啊?还不一起下来捉鱼?”少年不爽翻了翻白眼。
“我……不会水。”凌风略有些尴尬地回答。
“……”
少年无语望天,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免费苦力,没想到带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还得伺候他和他一家,还有比这命苦的吗?我捉!我捉!我捉捉捉!不一会儿就捉到了五条鲜肥的鲤鱼,少年拎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得意地大笑,正午的阳光打在河面,荡漾出道道银波反射在少年身上,凌风看到一个天真快乐侧脸。凌风从小生活在凌云山庄,是凌云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上传出凌云剑谱为武林三宝之一,引得武林各派觊觎,仇家不断。凌风从小拼命练武希望能保护山庄,保护爹娘,所以比其他孩子早熟,自然也没有玩闹的时候。如今看到虽然衣着破烂,却能在河里捉鱼捉的不亦乐乎的少年,眼里是满满的羡慕,何时他也能如此快活一番。突然,凌风眼里的羡慕被一种惊恐替代,他飞快地从身旁胡乱抓起一块石子往少年砸去。少年一个侧身躲过石子,只听一阵风从耳际划过飞快地射入水中,直直地打向一条离少年不到一尺的青蛇。石子眼看就要打中青蛇的瞬间却被少年接住,青蛇立即从水中飞跃而起像绳索一般卷上少年伸出的手臂。
“你疯了?它可是有剧毒的,被咬到就没命了!”凌风惊讶道。
少年不以为意地对他笑笑,将另一只手上的鱼扔上岸,然后轻轻抚摸卷在手臂上的青蛇道:“小青你又调皮了,刚才我再出手慢一些,今晚就有蛇汤喝了。”少年手臂上的正是有剧毒的竹叶青,但也是少年的爱宠之一。此刻,“小青”小朋友正惬意的眯眯眼卷在少年的手臂上睡大觉了。
凌风却是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