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的两人终于在一座气势辉煌的大宅前停下,梨落抬眼一看“天下第一庄”的牌匾赫然高挂,便问:“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欧阳珏拉着一脸疑惑的梨落进了大院。梨落在斗武大会的时候就听人八卦,说什么天下第一庄甚是了得,庄主欧阳珏年少有为,英雄盖世。天下第一庄亦是人才济济,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天下第一才子、天下第一乐师等等,都聚集如此,不为钱财不为利禄,只为结知己、寻知音。
“见过庄主。”一路上家仆纷纷向欧阳珏行礼,眼里满是崇敬之情,看来这个欧阳珏深得人心啊!
只是这天下第一庄果真很大,梨落走得腿都麻了也没见欧阳珏要停下来的意思,经过一个雅致的水榭,梨落实在走不动了,正要休息便有一个老妇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庄主,您回来了,老夫人她……”
“云婆,老夫人怎么了?”欧阳珏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焦虑和心疼,却不待老妇人回话便往水榭尽头狂奔。
云婆看着沉着脸狂奔的欧阳珏控制不住浑身颤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梨落走进那老妇人,伸手快速点了她的曲池穴。老妇人立刻冷静下来,也跟着跑进来水榭尽头的小院。梨落本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只是她还没坐下便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她皱皱眉拔脚便朝小院走去。
院子不是很大,却很古朴很优雅,院子里种了一排梨树,正值三月开得很旺,清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只可惜被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破坏了,宛如凋零落地沾了黄泥的白色花瓣。
院子里有两间屋子,大屋子便是主屋了。
突然主屋传来一阵撞击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是凄厉女声。突然一个头发凌乱只穿着亵衣的女子冲了出来,疯了似的欲往树上撞去。欧阳珏如离弦的箭飞掠过去,紧紧地抱住女子,眼里满是心痛。女子却因被阻挡,发了狠地张嘴对着欧阳珏的肩膀咬下。欧阳珏闷哼一声,却不阻止,任由她咬得鲜血直流。一旁的仆人像是早已习惯,只是哀叹连连。只有云婆边流泪边哆哆嗦嗦道:“老夫人又犯病了,这回好像更严重了”
梨落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走过去在女子的极泉穴轻轻一点,女子便昏了过去。欧阳珏将女子抱在怀中,深深地看了梨落一眼,便把女子抱进屋。梨落也跟着进了屋,梨落看了躺在床上睡得及其不安稳的女子一眼,再对上欧阳珏的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欧阳珏将下人都打发走后,问道:“如何?”
“你这里不是天下第一庄吗?有天下第一神医林半仙在,难道也治不了她的病?”
“若他治得了,我又何苦硬闯噬魂谷。况且她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欧阳珏实在没心情和梨落绕弯子。
“她是你什么人?看来你很在乎她。”梨落的语气平平,依旧不回答他。
“她是我的生母。”欧阳珏冷声道,语气中却带着深深地心疼。
“啊?哦。”这女子保养的也太好了吧,看起来才三十岁不到,而这个欧阳珏起码也有二十岁了吧。怪不得欧阳珏如此紧张呢,母亲受苦却不能分担和解救,那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梨落自然不是什么救世主,但对尽孝之人总有一种难以磨灭的好感,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机会尽过孝吧。
“你的意思是说噬魂谷的人能医治她?”
“不错,林先生虽然精通医术,但他仍然救不了我母亲,他说只有噬魂谷的人才能救。”
梨落哑然:“人人都说噬魂谷的人杀人不眨眼,可从来没有人说他们医术精湛哦!”
“只要你能救我娘,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求你救救她!”欧阳珏突然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中,拥有如此高贵身份的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跪下,不得不说勇气可嘉。不过,梨落自然看出他认定梨落就是噬魂谷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果决。
“我可以救她,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无论是谁问起,都不能说是我救的,更不能提噬魂谷。第二,帮我做事,以一年为限;至于第三嘛,我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如何?”梨落虽然决心要救,却也不能白救。千万不要跟她说什么违背江湖道义之类的话,否则立马走人。
“好!”欧阳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出去外面守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你,明白吗?”梨落脸上出现少有的严厉,冷冷道。
“好。”欧阳珏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
欧阳珏的母亲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但是却中了黑巫。黑巫是岭南一带的一种巫术,一般情况下只对仇人下巫,取仇人或仇人至亲的发根为引,以动物之血为介,置于金埕之中,以烈火烤之。这是最为恶毒的巫术之一,练此巫术的人每次下巫都会自毁三分。估计是欧阳珏家的仇人,不过既然答应了,那便救吧。
梨落之所以会巫术,都是拜她的师父所赐,但是不知梨落体内有什么东西与巫术想抗衡,每每梨落巫术要提升之时便被压下去,故她只好改为专研毒药和医术,巫术虽然比不上师父的一半,但是在巫族中也是少有的高手。
巫族分为净巫和黑巫,净巫是一般巫术,主要主持一些祭祀活动。而黑巫是巫族中的高手,黑巫是净巫修炼到一定程度后,能够控制人的行动或心魂的巫者。黑巫并不随意害人,因为每次害人自身的功力便会下降三层,而每修炼一层至少需要花费一年时间,高级巫者至少也要半年,所以但凡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不会轻易使用害人的巫术。
据欧阳珏所说,他母亲十年前就被下了巫术,且经常发作,到底是谁这么不顾一切地害一个女子?
梨落取出一根银针,在蜡焰上消了毒,嘴里默念了几句,顿时房间了狂风大作,将蜡烛都熄灭了,各种花瓶器皿也纷纷倒地,“噼啪”的破碎声。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女子突然全身发亮,发出莹莹的红光,接着红光慢慢变色变成蓝色,像在深海中的美人鱼。蓝光持续了几分钟又变成了绿光,女子脸上的脉络慢慢凸显变成了一条条黑色蠕虫,额顶上一只最大的蠕虫正忘我的吸食着女子的血液,越吸越多,蠕虫的身子膨胀起来。是虫王!梨落右手出针,对着虫王的脑袋就是一针。顿时鲜血飞喷而出,溅了梨落一脸。梨落却没有理会,死死地摁住银针,嘴里不停地喃着什么,虫王死命地挣扎半个时辰终于不再动弹。梨落又念了一句,虫王和女子身上的蠕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千里之外某个黑屋子里,一个披着长发盘腿而坐的中年男子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你可以进来了。”梨落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说道。
屋外只有欧阳珏一个人,听到屋里的动静确实吓了一跳,却不敢轻举妄动,焦急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屋里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把他急坏了,听到梨落的话立刻冲了进来。
一进门欧阳珏就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欧阳珏只看了一眼,立刻跑到床边,只见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但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详。
“我母亲怎么样了?”欧阳珏依旧有点担心地问。
梨落耸耸肩,看起来很疲倦,不过还是回答了他:“已经好了,只需要让她好好休息,再补补身子就行了。”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欧阳珏缓缓地舒了口气,看梨落一脸疲倦便安排她去厢房休息。梨落也不推辞,现在的她恨不得马上躺下睡个三天三夜。
梨落果然睡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晨才起来。初次使用巫术的梨落感到极度疲惫,所以在天下第一庄睡了三天。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一脸担忧顶着黑眼圈的欧阳珏站在门口,不禁一惊:“难道是你母亲出事了?”
“呃?母亲已经大好,我是担心你……”欧阳珏见梨落睡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以为她在医治的过程中受了伤,又不敢惊动她,就在门外守了两天两夜。
梨落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里莫名一动,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虽然救了他母亲,却以三个条件为代价,他并不记恨,看他的样子确实是真心的,梨落不由得心情大好:“那就好,我也该走了。”
“我们要去哪?我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我们?”梨落什么时候说一起走的。
“你不是说要我做你一年的手下吗?”
梨落睡了一觉倒把这茬儿给忘了,一拍脑袋:“算了,今天心情好,第二个条件就取消了。你安心在家陪你母亲吧!”
“不行,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欧阳珏一脸坚定。
梨落皱眉:“既然是我手下,那就要听我的吩咐。我这才交代你一件事情,你都办不到,那我要这种手下干嘛?”
“这……”
“就这样吧,我给你留了任务,这一年内你按照的要求办好,不必跟着我了。”说着梨落在欧阳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在欧阳珏发愣之间便飞身出了天下第一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