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见王队长快步走出了房间,他总算松了口气,这下子就没有人再来难为他了。他深深吸了一走,站在床前,声音沉重地说。老羊,我不知道你家居何处也不知道你姓氏名谁。单单凭借你属羊,是我们三个中年纪最大,于是便乐此不彼老羊老羊地喊个不停。每个流浪者都有几段不愿提及的往事,你未说我们亦未问过。
现在你走了,警察也许也很难找到你的家人吧。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我野草其他本事儿没有,出力干活还是能行的。我记得你曾经数次说起过你最喜欢老家门前那条大河了,春天在那里摸鱼赶鸭,夏天浮在温热的河水里天天日光浴。大家朋友一场,相识不容易相交更是难。要是真的没有家属领取你的尸体,你就当我野草是你的家人吧。我会将你火化,将你的骨灰撒进河海里。
我们这类人,这辈子活着都经历过太多磨难了。我野草能力有限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老羊黄泉路上一路走好,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对了,我会烧很多纸钱彩票给你的。还会烧几个你最喜欢的妞,腚大胸大的妞,保证满足你的需要。
野草站在床前一股脑儿地说着,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和老羊交心过。最后他叹了叹气,走上前去,微颤的右手盖到老羊的眼皮上。右手轻缓往下一移,老羊的眼轻易地便合上了。
几个警察拿着担架进了屋,准备把老羊的尸体抬出运走,运往解剖室进行解剖。解剖后,警察会找寻通知老羊的家人来领尸,要是未找到其家人,再走相关流程让尸体入土为安。
外面的喧闹声还没有停息,野草刚刚想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脚前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让他又怕又喜。两行字如下:大兄弟,谢谢你了。俺做鬼都不会忘记你的。
野草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老羊你还是不要记住我得好!!!”
野草出了房间,见小狗跪在地上,一手使劲抓着肚子,嘴里咳咳的干呕着。他面部表情异常痛苦,他两条浓眉像两根猪儿虫一样紧凑在了一起。额头上悬挂了一排滚热的汗珠,“你怎么了?!”王队长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关心地询问:“你是不是这两天吃错什么东西了?”根据他身体异常的表现,王队长推断他要么是食物中毒,要么是某些恶性疾病突发。
“你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王队长一面说着一面着急地掏出了手机,小狗一把抓在王队长的腿,断断续续地吼道:“不要…不要…你们都快走。”
野草察觉出了小狗的不对劲,他冲上去一把拉过王队长,慎重非常地说:“让他自己待会儿吧,有些事情是去医院也解决不了的。”王队长之前才看到死者动眼,现在仍旧心有余悸。不知为何他竟然多少有点相信了野草的话,自个识趣地退了下去。
野草走上前去轻拍着小狗的背,担忧非常地询问:“你没有事吧?”小狗咳咳激烈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很尖很嘶,眼睛一闭一睁两行浊泪冒了出来。哇哇,小狗身体微微颤抖,脚一弯哐当一声又跪回了地上。
小狗感觉胃里闹腾得厉害,肠胃里就像有千把刀子在搅动一样。他感觉某些粘稠物体,试着由食道往上爬。他跪在地上,张大着嘴巴,舌头伸得直直的。小狗微颤的手,缓缓伸进了嘴里,在舌头根部狠狠压了几下,然后使劲抠了几下。
哇哇,小狗感觉一大包东西由肠胃直直冲上喉咙灌入嘴里。他感觉这吐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用手捂住嘴,一滩黑色的物质,已经冲出了嘴巴。哇哇,一波未必一波又起,接连接下黑色的物质啪啪地不断往外冒。这直吐得他天昏地暗,肠胃都在强烈的抽痛了。
啊啊啊!小狗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感觉肠胃空空了,看来是已经吐完了。
这时候稍微回过神来的他,才注意到自己吐出来的究竟为何物。一大堆黑黑的东西在微微的蠕动,细如毛线的黑虫子相互缠绕蠕动,分泌出黑黄色的未知的粘稠物。小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他胃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哇哇,他感觉肠胃都要被活生生拉出来一样。由于胃里早就空空如也了,他现在只吐出了两口青苦的胃液。
一旁的野草也看得胃里难受不已,他鼓着嘴强忍着,尽量不表现出一点嫌弃难受的样子。看着那些长条蠕动的黑虫,野草第一个反应就是小狗很有可能被那些东西盯上了。野草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虫子,而且还是从人胃里吐出来的。
黑虫子挣扎一会儿后,扭曲着抱成一团,黑虫的身子快速变干,堆成一个高十几厘米的虫堆。黑虫的尸体逐渐变干变脆,清风一吹化作了一大团粉末,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围观的人群,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个个都害怕不已,像见鬼了一样四下逃散。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甚至边跑边恶狠狠骂起小狗来。啊呸!什么鬼东西啊,千万不要被刚刚那东西传染了。小狗龟儿子,生儿子没有屁眼的,要是老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人群散去了,警察又问了他们两人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而后警察收队,小狗与野草也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接下来几天,流言蜚语狼烟四起,大多数人都在对x楼x房间议论纷纷。他们说那个房间里藏着值钱的东西,他们又说那里闹鬼。几个胆大的青年,自信满满地说,一定要去那里拿出值钱的东西,而后搬离这个让人厌恶不已的鬼地方。
野草好心好意地劝阻他们,他们还骂他是胆小鬼、神经病,义无反顾地去了x楼x房间。
由于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身心憔悴,他无所事事地搬出一根木板凳。他眯着眼蹲坐在木板凳上,晒着暖和的太阳,让身心好好放松一下。不一会儿,他看见小狗提着一个黄色手提挎包缓缓朝他走来了。
小狗穿着一双黑皮鞋,皮鞋擦得亮晶晶的,在阳光下闪耀着晶亮的光。他下身穿了一条黑色西裤,上身套着一件瘦身的小西装。小狗的头发浅浅的,寸头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这是他这两天才去发廊理的新头型。西服里面小狗穿着一件洁白的寸衫,寸衫的白与他笑起来牙齿的白交相辉映。
这套衣服小狗一般是不穿的,野草与小狗认识快三年了,连上今天这是他见到小狗第三次穿这套衣服。前两次穿这套衣服,是过年他们三人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小狗,你今天穿这么帅,是要去娶亲么?”野草见小狗今天精神了不少,故意半开玩笑半打趣地问道。
小狗冲他笑了笑,一脸开心地回答道:“是啊,在外漂泊快三年了,突然有点想家了,想回家去看看我的父母,去看看我的小芳。”野草很少见到小狗说这样带着离愁善感的话语,他呵呵地笑着非常开心地说道:“是啊,是该回去看看了。以后,你还会回来这里么?”野草猜测经过之前那些事情后,小狗心里一定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回啊,为什么不回?!”小狗冲他挥了挥手,提起包,十分逗趣地回答道:“这里可是我的第二个家乡,我怎么能不回来?”说完,他抬头挺胸扯开嗓子唱起那首蹩脚非常的歌,轻快地朝车站走去。
穿上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走过雪山草地,踩过了敌人的肚皮。这双大头皮鞋,传给了我的爷爷。
其实自从前几天小狗经历了那些事情后,他突然好想明白了很多。钱吗?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人的一生钱是永远挣不完的,钱够用就好,自己开心就好。人的经历和时间是有限的,很多事情很多话,如果现在不做不说,也许错过这个村后就没有那个店了。所以他打算抽一段时间回去老家,好好陪陪父母,顺便真诚的向小芳家提婚。要是小芳家不同意,他就把小芳掳起走,带她到大城市与他一起生活。
小狗走后的第二天,三个胆大的少年便行动了。他们邀约着一起闯进了x楼x房间,结果一个两个被吓得半死。他们从x楼x房间回来后,三个人便相继染上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病。
三人去医院检查却检查不出半点儿原因,医药不济,最后被那个怪病活生生折磨至死了。警方立案调查了好久,也没有查出半点眉目。这个系列案件影响很大,为了破案,王队长亲自带队去x楼x房间一探究竟。结果去的警员都被吓得不轻,有几个胆小的还被送进了医院。毫无办法,警察只好将x楼x房间贴起了封条,禁止进入。
当野草以为,一切都会因此划上句号的时候,更大的危机却已经悄然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