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狼狈的奥丁,石破反而更像这里的主人,他邀请的动作不带有一丝恶意,而奥丁也没有时间进行考虑,便快步走到了世界树之下。
而此时洛基等人也匆匆赶到,但眼前的情形让他们不由迟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神殿的禁地会多出一个人,而认得此人的格拉海姆、西门等人更是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在这紧要的关头,石破的出现绝不是一件好事。
“我的圣主啊,这个渎神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感到我们的麻烦大了!”
听到“第二天”的喃喃自语,洛基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眼前之人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是借助什么神奇的工具才意外来到了这里,似乎并不需要大惊小怪。可看到旁人也是一副见鬼的神色,洛基的心情终于也沉重起来。
“这人你们认识?是何方神圣?”
格拉海姆苦笑一声,眼睛却一刻不离开石破的身影。
“在神话中,他就是带来毁灭的恶魔;在预言中,他就是传播恐怖的王者;在如今的世界中,他是生人退避的灾难。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出现在这里,你小心一些,即使我也没有战胜他的把握。”
自从河套之战后,早就有人将石破与末世预言中的恐怖之王画上等号,将他描绘成无所不能、毁天灭地的魔鬼。当然,更多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加之石破已经半年没有消息,故而大多数人认为他已经死了。而内界之中,在魔法协会的证言下,几乎已经确认了他的死讯。神选福音虽然从炎黄龙魂处得到了石破具有复生能力的信息,但在查实之前,并没有公布的打算。
所以,十字圣堂的人自然会为石破的出现而感到震惊,更何况是在这个场合,没人会认为他只是来看戏的,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而洛基则为王子的话而感到惊讶,手持圣剑的人理应在世间所向无敌,就算是上古诸神,也没有几个敢说稳胜于他,而现在他却说未必是此人的对手,这不由让洛基以探寻的目光看向这个似乎人畜无害的少年。
“看来诸位是认识我的,那么也省去了自我介绍。方才那番精彩的对战,我已经真切地看到了。对于各位的勇气和智慧,我深表赞赏。”
石破笑眯眯地鼓着掌,这在雅各布眼中,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更像嘲笑,他越众而出,厉色指向石破。
“你这亵渎神明的无信者,竟然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正好将你与奥丁这伪神一网打尽!没错,一并打入地狱的深渊!”
在朱雀门的宣言中,石破公开否认信仰与美德,可以说最大限度地践踏了一切宗教的教义,从此成为圣理教的眼中钉,也是不出意料的事情。而石破却并没有因为对方恶劣的态度而恼怒,依旧笑脸相迎。
“你所说的似乎是同一个意思。”
面对石破讨人厌的笑容,雅各布把头一昂。
“重要的事情,当然要重复一遍,这是我的习惯,你管不着。对,与你无关!”
雅各布暴躁冲动,西门却顾全大局,他拉住“第三天”,向石破说道:“石破,我等今日来只是为了对付奥丁,你若不想与十字圣堂为敌,最后不要插手此事!”
“哈?炎黄龙魂、神选福音我也不放在眼里,区区十字圣堂也敢威胁小爷,你们当自己是内界的老大吗?”
石破高高在上的话让众人怒火中烧,而下一句话更让他们脸色难看。
“而且,谁也没说要阻止你们和奥丁拼死拼活,倒是你们一遇上我就自说自话,有跟我废话的时间,奥丁目的已经达成了吧?”
洛基等人大惊,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奥丁伏在巨大的树根之上,身体贪婪地吸收着神树的黄昏之光,伤口处正在急速地愈合之中。
洛基大叫一声不好,不再理会石破,化作一团白火向奥丁扑去。若是待他痊愈,之前的苦心布局就前功尽弃了。
见石破没有横加干涉的迹象,西门等人也压下了心中的疑虑,此时携手对付奥丁才是大事。
但终究已经太迟了。
独眼大开,雄壮的身躯猛地立起,奥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惊人的气流,将全力扑来的洛基击退,令在场的强者们站立不稳,巨大的世界树似乎也颤了两颤,整个大殿都被奥丁沉重的威压所笼罩,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格拉海姆面露悲壮之色,握了握手中的圣剑,为今之计,只有豁出性命一搏了。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死战、没有退缩。
而石破则是打量了一阵奥丁,最后满脸的失望与不屑。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杀手锏,原来只是恢复了伤势和体力,真是无聊。”
他手指奥丁,挑衅似的问道。
“喂,老不死的,你好歹也是存活了几千年的大神,正面打不过人家,就仗着这大树的力量不断复原,不觉得羞愧吗?”
奥丁冷哼一声,对石破这只蝼蚁的啰嗦已经不愿忍耐,手中的神枪已经流星般击中了他的咽喉。
但下一刻奥丁便惊讶地发现,冈格尼尔收不回来了。
本应该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石破双手紧紧握住神枪,后仰的身子缓缓直起,对汩汩流出的鲜血不管不顾,以撕裂的嗓子,说着如同恶鬼般的话语。
“居然敢偷袭小爷我,不错的胆量嘛。”
以诡异的姿态站立在众人面前的石破微微笑着,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与玩味,令人毛骨悚然,就是身经百战的奥丁也不由后背发汗,加强了神力,终于将神枪收了回来。
甩了甩被擦破的双手,在红光闪现中毫发无伤的石破向奥丁展现出危险的笑容。
“老头,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战意,可不要想就此结束了。”
奥丁瞳孔一缩,满面惊容。
“竟然是诛仙剑气!”
身为来自中土的大巫,奥丁有幸亲眼见识过通天的诛仙四剑,那神奇的威力至今历历在目,没想到时隔上千年,竟在这里重新看到这颠倒世间法则的神兵。
“你竟是通天的弟子?我以为截教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哦,看来你真的存在了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知道那段秘辛的人早已经死光了。”
石破惊讶地看着奥丁,双手相合,同时诡异地笑着。
“其实我算不上通天那老鬼的弟子,反而是亲手将他杀死的仇人。不过截教虽灭,截道尚存,我勉强算得上截道的人,因为它的教义我还是蛮欣赏的。”
善恶由人、对错由心,我行我素的石破的确一直身体力行地贯彻着这一原则。
“不过无论你和通天相不相识,对我动手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正好我闲来无事,你这高高在上的神啊,就陪我过两招吧!”
石破双手一撮,白光和赤芒同时出现,笼罩全身,一声长笑,他箭步赶到奥丁面前,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拳。
拳头带着呼啸声而来,但在常人眼中奇快无比的速度在内界里只属平常,对神王来讲更是笑话。奥丁冷哼一声,手中神枪一闪,已经将石破的身躯挑飞。
但石破却是毫不气馁,反而哈哈一乐,在落地的一瞬间重新出现在奥丁面前。
“空间的陷阱发动?如影随形、至死方休!”
随后,在洛基等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石破被无数次地打退、击飞,但总是在倒下的一瞬间再次出现在奥丁的面前。而最为可怕的是,他身上所受的致命伤已经不下于十处,但仍奋战不休,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乐在其中,简直是享受着战斗与死亡的疯狂怪兽。
奥丁独眼一眯,也不再将石破击退,挥舞神枪在一刹那分点中他的眉心、心脏、下腹,即使对方有戮仙剑气护体,那开膛破脑的痛楚,也不是能够忍受的。
但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惨叫,而是石破更为猖狂的大笑。
“以为一点点疼痛就能让我屈服吗?天真,实在太天真,做了神明太久,你的脑子也腐朽了吗?”
石破胡乱地挥舞着拳头,完全是只攻不守,身上血流如注,也死战不退。
“我所忍受的痛苦,可不是你所能理解的。不要耍什么花招了,抱定将我彻底消灭的想法来战吧!”
那放肆的姿态,令奥丁也不寒而栗。一个失神,竟然被石破的拳头擦过。
“精神不够集中哦,自大的神!生死陷阱发动?破灭之拳!”
红光大盛,将石破的双拳染得通红。而被擦过后化作飞灰的皮肤,还有那里传来的尖锐痛感。令奥丁切肤地体会到戮仙剑气的危险。
而石破的话语,更点燃了他胸中的怒火。
“自大的是你,该死的凡人!”
“就是这样,就该是这样!战斗,怎么能不伴随着激昂的情绪与燃烧的斗志?奥丁,让我们更痛快地厮杀吧!”
在拳拳到肉、血肉横飞中,石破开心地大笑着、鼓动着,即使受伤的几乎都是自己。
而洛基等人却面面相觑,对眼前的情况有些难以理解,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主角沦为了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