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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就在公孙姬等一众小孩在打谷场上嬉戏玩闹的时候,石虎独自一个人悄悄地出现在了打谷场的旁边。他看着眼前这快乐无忧的一群小孩,眼中却充满了凝重而焦虑的神色。

石虎不急不慢、神色庄重地来到打谷场的另一端,那几个晒着太阳、抽着烟袋锅子的老头见到石虎到来,都点头朝石虎示意。其中有一个老头,却连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继续抽着烟。

石虎来到这几个老头跟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很恭敬地站在哪里,像是在等候吩咐的仆人。

“什么事?”那个一直沉默没说话的老头,抽了一口烟后,抬眼望向石虎。

“明天全村撤退,我是想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能带上走的,你们都带上。”

“将军的意思是……”石虎犹豫着下面的话没有问出来。

“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跟着你们走了。”老头话说完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几个老人,那几个老头也都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石虎这下吃惊不小“这怎么能行?”

“哼!”那老头鼻子里轻哼一声,“活了一把年纪了,整天东奔西跑,我也跑累了。再说……”那老头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下的环境“你看看这地方,山清水秀,我这把老骨头能埋在这里也算是不错啦!”

“请将军再考虑……”

“不用说了,明天全村撤退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去做,你去忙你的吧!”显然,那老头已经不想再跟石虎多说什么了。

“将军……”石虎的语音已经有些哽咽,他知道他们不走是为了不拖累大家。但是留下来的结果只有——死!大公子姜榆罔绝对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谢谢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享了几年清福。对了,把这些娃娃们照顾好!”老人说着,又看向打谷场另一端那些正玩的热火朝天的小鬼们,眼神中显现出无比的安详……

石虎眼眶中满含热泪,抱拳对着在场的老者每人都深鞠一躬,然后什么也没说,掉头就离开了。生死大义面前,说的再多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天边,几抹殷红的晚霞点缀着湛蓝的天空。

山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小山村被一股淡淡的薄雾和柴火的味道包围着。

“今天大家做饭都比较早啊!”鬼容区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几个小鬼头在打谷场上玩完了,正不紧不慢地朝鬼容区家晃悠。

“明天我们就要搬走了,今天肯定要早早做饭,多做些吃的留在路上吃。”小常先在一旁说道。

“你就知道吃!”雌虎在一旁说道。

“小常先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一走也不知道到底要走多远,多备些吃的留在路上吃也对。”灵珠帮着常先说道。

常先一看有人帮着自己,对着雌虎一吐舌头。雌虎对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虎妞!”不远处有一个身材结实、胖大的妇人站在屋门前朝着这几个小孩喊道。

“哎!”雌虎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着其他几个小孩说:“我先回家了,咱们明天见!”说完雌虎就朝自己家跑去。

小常先见雌虎跑了,对着众人也说:“我也回家了,咱们明天见!”说完就朝着雌虎相反的方向跑去。才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问,“公孙哥哥,明天那只大熊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啦!”公孙姬和鬼容区异口同声地答道。“明天还让你骑熊玩!”

“真的?”小常先率真的眼睛里放出兴奋的光来。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公孙姬一挺胸脯说。

“那你借我的木头剑我就不要了。”

“啊?我什么时候借过你的木头剑?”公孙姬吃惊地问。

“就前几天,你忘了吗?”

“这个……”

“哈哈,羞羞,不要脸,骗小常先的木头剑玩!”公孙姬抬头一看,灵珠一边嘴里嚷着,一边也往自己家跑去。公孙姬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鬼容区,像是在询问他有这么回事吗?

“你看我干嘛?你骗小孩子的木头剑玩,现在还要把我也扯上?”

“你……”公孙姬被气的没话说。公孙姬似是很冤枉地又看了一眼常先。

常先一挺小胸脯,“公孙哥哥你放心,那把木头剑我不找你要了,只要你明天还让我骑骑那只熊。还有,蓝眼睛哥哥,明天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嗯”,应龙满脸笑意地对着常先答应道。

“那咱们明天见!”常先说完就跑走了。

“我什么时候借过他的木头剑啊?”公孙姬看着常先跑去的身影仍然疑问地说道。

“呵呵,我觉得你们人是越小越可爱!”应龙突然说道。

“哦?你好像很喜欢小常先。”

“你的意思是说——他比我们还够哥们?”鬼容区不服气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他比你们可爱,而且也不会骗小孩子的木头剑玩。”

“对对,骗小孩东西玩,太无耻了!”鬼容区一说完,立刻就向前一跳,正好躲过了公孙姬踢向他屁股的一脚。

“哈哈,我就知道有人要跟我急了。”鬼容区一边说一边朝前跑。

“我看你往哪跑!”公孙姬气的追了上去。留下一脸微笑的应龙和大熊慢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

没一会功夫,两个小鬼就跑到了鬼容区的家门口,两人在门口扭在一块打闹。等到应龙和大熊都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鬼容区的母亲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别闹了,该吃饭了。”说着用手里的一条麻布要给他们拍身上的尘土。

“你看看你们,才出去了多长时间,就弄的满身是土,一个个都跟土孩子似的。”她一边说一边抽打着两个小鬼,等抽完了转过身来正要给应龙也抽两下呢,仔细一看,应龙身上居然干干净净的。

“你们看看人家,跟你们一块去玩的,人家多干净!这才是公子该有的模样!”

应龙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

“好了,好了,都进去吃饭!”鬼容区的母亲说完,径自推开屋门奔厨房去了。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饭桌,石虎、石龙、苍岩还有鬼舒同都已落座,每人面前还放着一只斟满了酒的酒碗。桌子上摆着刚蒸出来的馒头,一大盘子去年冬天做的腊肉,还有刚从地里摘来洗干净的野菜。让人一看,顿时胃口大开。

“哇!有腊肉吃!”鬼容区看见桌上的腊肉兴奋地叫了起来。他跟公孙姬两个人径直冲到桌子前,伸手就从盘子里抓了两片腊肉送到嘴里。

应龙才来了一天,面前这些人还是感觉有些生分,所以只是走到饭桌跟前却没像两个小鬼那样伸手抓东西吃。

大熊却比应龙要不客气的多,哼哧哼哧地挤到饭桌跟前,伸着鼻子东嗅嗅西嗅嗅,闻到苍岩酒碗里的酒香,竟然要伸手端起碗来喝酒。吓的苍岩一把就把酒碗给抱住了“这蠢家伙,居然要抢我的酒喝呢!”

众人看到大熊的笨样子,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鬼容区看到大熊想喝酒,便找了个酒碗倒了一点酒递给大熊,大熊接过来一口气就把酒喝干了。喝完后还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砸吧着嘴的同时,眼睛却开始在饭桌上寻找吃的东西了。

公孙姬伸手抓了两片腊肉丢到大熊的嘴里,鬼容区又抓了两个馒头递到大熊的手里,大熊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两个馒头坐在一旁的地上慢慢吃了起来。

“这年头什么精怪都有,这熊看来是成精了!”石虎在一旁笑着说。

“嗯,好好吃。没准未来的路上,我们还要靠它出力呢!”鬼舒同看着大熊说。

“老三想的就长远,以后是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干什么,喝酒喝酒!”

“对!喝酒。”几个人在一旁同声说道,都端起酒碗碰了一下。

鬼容区的母亲这时捧着一个大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碗往饭桌上一放,立时一股浓浓的蘑菇炖鸡的香味四散飘逸开来。

“弟妹这蘑菇炖鸡做的是越来越香了!”苍岩在一旁赞叹到。

就连坐在地上安静吃馒头的大熊闻到香味都不禁又爬了起来,凑合到桌子跟前不住地用鼻子嗅。

“娘!给大熊也盛上一碗汤。”鬼容区叫道。

“又多了个祖宗!”鬼容区他娘笑呵呵地说道,立刻走向厨房。不多时便端着大半碗汤出来递给大熊,大熊到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吸溜吸溜地喝开了。

鬼舒同招呼几个小鬼和他娘入座,等大家都坐定了,鬼容区他娘连忙给应龙递上碗和筷子,热情地招呼应龙吃饭。

“孩子别客气,多吃些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路,路上可就没功夫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了。”

应龙听着心里一热“谢谢大娘!”

“别跟大娘客气了,这世道能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缘分了。”

“蓝眼睛,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兄弟了”鬼容区扭头看着应龙郑重地说到“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还是我的!”公孙姬在一旁连忙接口道。

苍岩听到两个小鬼一唱一和地说,一口喷出了刚喝到嘴里的酒“哈哈!现在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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