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最紧要和棘手的事情都已交待人去办了,石虎兄弟俩又坐了下来。等待总是令人焦躁不安,但很多时候等待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即使是如芒在背。
令人不安的疑虑、潜伏在四周的危机还有充满了未知使人感到恐惧的明天,一切的一切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上教人喘不过气来。
沉闷阴郁的气氛包围着每个人,几个老家伙坐在哪里各自琢磨着各自的心事,脸上都透出凝重的神色。
石龙毕竟是年青人,对于这种费神费力、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结果的东西通常不太感兴趣,明天有什么好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打不过就跑呗,天下那么大哪还不能藏个人啊?再说了,自从自己开始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山村,虽然环境不错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但待久了毕竟还是觉得有些无聊乏味。如果这次真的像师傅们说的要挪动挪动,那岂不是太好了!
当每次听到师傅们讲起外面的世界时,他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有股压抑不住的冲动,想要冲出这个小山村,到外面那广阔的世界里去看看!尤其是石虎口中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盔甲鲜明、刀枪锃亮的虎豹骑。还要去尝尝苍岩口中赞不绝口的传世佳酿、人间珍味。当然有机会更不能忘记去探寻鬼舒同嘴里常说的那些虚无缥缈、人迹罕至的人间奇境,去找寻奇珍异兽、天地异宝……
所以,在那些老家伙们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到了石龙的心里饶了两圈就被他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反而是沉浸在他自己对明天的想象当中,快乐的都忘了身处何地。
“哎,那两个小鬼怎么还没回来,我这会饿的是前心贴后心,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苍岩是个火爆脾气,对这种想不明白的事情向来是不去想。
他这一说话,顿时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也把石龙从他的想象当中拉回了现实。
鬼舒同歪头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才去了多一会呀?你再耐心的等一会吧!”
石虎和石豹也都看着苍岩,脸上露出了笑容。
石龙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卧在地上的大熊,内心里突然升起了许多疑问,于是他便问石虎:“对了爷爷,昨天上午我从山谷里跑出来的时候看到你也到山谷口了,追着我的那只怪兽后来怎么样了?”
听石龙这么一问,几个各怀心思的老家伙也不约而同地望向石虎。
“对了,石龙小子受伤,害得咱们什么也没顾上,还没听你说斗那怪兽的经过呢!”苍岩在一旁说道。
石豹只是从收到的消息里知道石龙被不明怪兽袭击所伤,可是他没想到石虎居然也跟怪兽有过战斗。经石龙这么一问,他的好奇心也经不住被勾了起来。
当然,比他更好奇的就数鬼舒同了。鬼舒同博览群书、见识极广,尤其是对各种古籍中提到的那些世人都不相信其存在的天地灵兽、奇珍异宝,更是心怀向往之心。可遗憾的是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居然一件也没见过。唯独这会出现了一个,可是却错过了,心里的那个惆怅和遗憾就别提有多深了。此时,要听石虎说说那惊心动魄的时刻,不免也是激动万分,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他那一副飘然世外的神态了。
石虎环顾了一圈眼前的众人,除了应龙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外,其它人都竖着耳朵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快点讲出来。
石虎轻咳了一声,捋了捋思路,然后不缓不急地开始说到:“那确是一只应龙,一只年幼的应龙。不过他虽然年幼可是站起来也又两丈来高,上肢短,下肢粗壮有力,还有一条犹如钢鞭似的尾巴。”
“可是爷爷您却把他打败了!”
听了石龙的话,石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无沉重地说:“我哪里能打败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运而已,下回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那您快说说您到底是怎么把他打败的?”
“我见他全身漆黑,身上布满了比铠甲还厚的鳞甲,并且力大无穷。那个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老三跟我说过的——应龙的身上只有一个弱点,就是他胸前的那道白线。那处皮肤上没有鳞甲覆盖,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地方。当时情况紧急顾不得多想,我立刻就调动了全部人的元气力量,发出了一招刺破苍穹。却没想到果真奏效,那年幼的应龙,被我一拳打破了胸膛,负伤而逃……”石虎说到这,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应龙。应龙也望了一眼石虎,他那奇异蓝色的眼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深邃。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应龙?可惜!可惜没能一拳打死这只凶兽。”苍岩在一旁叹息到。
“原来二师傅也知道应龙?”
“当然知道啦!别看我不读书。应龙是传说中远古洪荒巨兽之一。”
“那您说说,远古洪荒巨兽还有那些?”石龙继续追问道。
“还有……还有凤凰,哈哈!”
众人都被苍岩逗的一乐。
“我倒是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应龙平静地说。
“嗯?”苍岩一愣,他想不出来眼前这个怪异的小孩能有什么问题问他,不过生性豁达的他随即咧嘴哈哈一笑说道:“想问什么你经管问。”
“应龙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这个……”苍岩搔了搔头,被这个怪异的问题给问住了。
“石龙一样跟他也没仇啊,可是他差点把石龙杀死。”鬼舒同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嘴角上挂着一丝神秘莫测。
应龙看着鬼舒同思考了片刻,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而问他:“传说中应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凶兽?”
“书上说,应龙乃是天地间一处至柔之地,吸取日月精华,万年孕育而出。神力无穷,移山填海。愤则傲啸天穹。怒则荡平城廓。”
“总之,就是个神人难敌的凶兽!”苍岩不等鬼舒同说完就抢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应龙若有所思地说。
“不管那样,这凶兽这回吃了大亏,要不了多久肯定会回来报复。我看我们还是趁早走的好。”苍岩说完似是有点累了,坐在石凳上挺了挺腰。他这一挺腰,身上的伤痛发作起来,禁不住哎呦一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鬼舒同连忙问道。
“不碍事!”苍岩对着鬼舒同摆了摆手。“昨天被那笨熊拍了一下,今天又跟石龙小子斗了半天,这会感觉浑身酸痛。看来还真是老了,连对付一个毛头小子都吃力了。”
“二师傅你说什么……?”石龙吃惊地问。
“嗯?你不知道嘛?”苍岩反而被石龙给问住了。
“我不是被应龙打伤了一直躺在这?”
苍岩迷惑不解地望着鬼舒同希望鬼舒同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鬼舒同面露淡淡的微笑,又伸手捋了捋颌下那几缕并不算长的小胡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气度缓缓地说道:“不碍事,重伤之后的人往往会忘记一些事情。更何况石龙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若不是机缘巧合服食了天地至宝——应龙血。恐怕小子身体现在都凉了……”
“应龙血?”坐在一旁半天没说一句话的石豹听到鬼舒同说的话后大吃一惊。
“我怎么会服食了应龙血?”石龙也吃惊地问。
“这个……”鬼舒同说道一半顿了一下又说:“刚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来得及问哪两个小鬼从哪得来的应龙血。可惜的是只有半滴……”
“一点也不可惜”石豹抢着说道。他站了起来,因为激动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向石龙挪动着脚步,就这短短的两步他甚至还需要伸手扶着苍岩的肩头以防自己跌倒。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石豹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给惊呆了。除了应龙在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所以表面上依然是平静的,其它人几乎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看着石豹。
这还是石豹吗?一向以冷静、刚毅著称的石豹,就算是让他看着敌人砍他的头颅,也绝不会面露半分胆怯之色!就算是让他在战场上横扫千军、击溃来犯,也不过是淡淡一笑。在所有人的眼中,石豹就是沉着刚毅的精神化身,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哭,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开怀大笑。而如今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激动成这样,这场景与其说是难得一见,不如说是这辈子恐怕就这一回。
石豹终于来到傻乎乎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的石龙面前,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慢慢地向他的背上移动,那仔细的神情就像是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破了石龙一样。
“兄弟,你这是……”石虎终于忍不住在一旁低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