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张家,又是一番热闹。张家应酬多,送年礼的,吩咐小厮们回年礼去的,还有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洒扫庭除,预备起年夜饭。比起岳家,热闹了两倍不止。
再晴的一对儿女已经长开了不少,睡睡吃吃,简直乖巧地不可思议。
岳筝过去时,两个小豆丁才吃过早餐,睁着眼珠看了会儿逗他们的人,就伸了伸小爪缩在奶娘怀中打着小哈欠睡了。
“这两个,与玄儿当初比起来,乖巧太多,害我还以为他们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呢。”再晴满目慈爱地晃了晃已是在摇篮中呼呼大睡的女儿,笑着说道:“请大夫看过,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张玄不乐意了,这两天就一直听自家娘拿他小时候的皮闹与这两个小不点比了。
“娘,爹说我小时候也很乖了。”张玄上前依在再晴身边,大声申明道。
再晴好笑,“是啊,我们玄儿当初没人抱着就不睡觉,前后请了四五个奶娘照顾着,当然很乖了。”
张玄被说地脸色泛红,看了眼一边的曲儿,再次大声道:“姥爷说了,太乖巧的孩子都是笨蛋。”
“是吗?”再晴好笑地反问,又说道:“那你问问你筝姨,曲儿小时候可有你闹人。人家小曲儿可比你聪明吧?”
两个小孩子马上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岳筝。
“筝姨,曲儿小时候肯定比我还淘气。”张玄着急地说道。
岳筝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满是笑意道:“我们家曲儿小时候比你的弟弟妹妹还要乖呢。”
从没有闹过她,只有饿急了才哼哼唧唧的哭两声,更是早早地就懂事。
接下来的话岳筝说不下来,眼中竟满是酸涩。
其实每次看到姐姐这两个小家伙被人无微不至的照料,都会让她想起曲儿小时候的事。两相对比,心中的愧疚就挡也挡不住。
再晴听她音色略哽,心中哪有不明白,便连忙说道:“玄儿带着曲儿出去玩,别在屋里混着了。”
丫头连忙上前,领着两个小家伙出去了。
岳筝笑了笑,抛了心情接过在奶娘怀中睡熟的小男娃,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忍不住抬手点了点,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左边的摇篮中。
看到她对着小儿如此喜爱的目光,再晴忍不住打趣道:“妹妹如此喜欢小孩子,不如也快点再生一个。太妃娘娘可是早就盼着孙子呢!”
岳筝脸色微变,马上恢复了正常。“这事还早呢”,她忙说道:“对了,姐姐,两个小家伙儿可有名字了?”
“早什么呀,你跟王爷提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晴依旧笑着打趣。
“姐姐,你再说这些,我就走了”,岳筝故作生气道:“我可是还得去绣坊看看,再去落柳村,多的是事忙呢。”
“好了,不说了。”再晴忙道。
稍顿又说:“昨天才取的,儿子单名咸,女儿单名心。”
“你们取了这么久,就给我外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岳筝哑然失笑,女孩的名字叫心,不甚突出也不是不行,可是男孩怎么就叫咸呢?
再晴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可是你姐夫想了好久了,咸与心,不正是感吗?他说是感念苍天怜悯,感念月神医的意思。另一方面,与玄儿的名字也是顺着的,都是不可拆分的单字,正正好。”
岳筝听了,也不得不说一声好。“姐夫与姐姐如此情深意笃,你们这份情感,不让人羡慕都难。”她笑道。
再晴瞪她,“妹妹,你还说这话!我可要为王爷鸣不平了,王爷待你不是更好。你们难道不是情深意笃?”
岳筝一怔。
“我们,怎么能是?”她低声道。他太过霸道,也太过不通世情,身份也太过高贵,就算明白自己爱上了他,想要做他的妻子,对于日后他另娶的担心,一直都没有消散过。
“你呀!原来也是假潇洒。”听到她这样的话,再晴说道:“妹妹对王爷应是越来越在意了,不然就该像之前那样说,只求一时的相交相知,他换了心思我就带着曲儿过呗!”
后面显然是模仿岳筝的口气。
“姐姐,你还嘲笑我。”岳筝不禁气道,想起自己的没出息,眼眶微红。
“哎!我就是说一句,你就哭啊。”再晴连忙道:“被金川王知道了,你姐夫乌纱可就不保了。”
岳筝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心中却有些戚然。
“妹妹,你要记着,越是在意的就越看不清真况。其实依我看,王爷对你极是不错的。”再晴又正色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皇家,三妻四妾避免不了的。只说我与你姐夫,不是在远离他家族的金川,你当他身边能一个人没有吗?”
“不瞒你说,每次回他老家,他娘都要在他身边塞人的。实在推不过的,带回来就早早地配人了。可若不是在金川,这被他们家人视为蛮川的地方,他至少两个通房都有了。”
“按定例,你姐夫这样的官职,二妾四侍五嬴人的。虽说这样的定例是为了限制,但是哪个做官的不要个妾通房的。就我所知,因为怕丢人而置妾室的还不少呢。”
“你姐夫身边一个妾都没有,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说他怕老婆,就是怕我呢。”
“王爷系属皇室,未来没有一二个妾室,是不可能的。妹妹你应看明白这一点,若是要嫁给王爷,就要有这样的准备。”
“不过王爷对你,真的是用了心的。而金川王又向来冷情,以后乌七杂八的人应也不会太多。有一两个,也难比上你们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