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刚走到外间,就被他叱了一声:“站住。”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臂,清冷道:“就不能慢点走?”
岳筝高兴地看着他,“我也只是想念婆婆了,当初是她救的我们呢。”她笑意盈盈地说道。
容成独却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地一撞。他了解过她之前的经历,这些自然知道。
“我会好好感谢她。”他看着她道。
“那倒不用”,岳筝笑道:“我自己会的。”
容成独皱了皱眉,不喜欢她把他们两个分的太清。但是见她如此高兴,就也没说什么。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想靠着自己的能力活下去。若不是明白这点,莫家他会不动?
一出来,就见瞎婆婆穿着一新的在儿媳妇的搀扶下沿着甬路边向东折过来的一条小路走来。
“婆婆”,岳筝喊道,就要快步过去,却被容成独紧紧握着手臂,施力不让她走的太快,只得缓步过去。
才喊了这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被瞎婆婆给一连串的接了过去:“筝娘,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受了伤,还不在床上休息着?伤在腰上,不能这么来回走动的。”
“不是听说您老人家过来了吗?”岳筝听着这关心的话语,眼眶微热,笑着说道。
瞎婆婆已经走到她跟前来,责怪道:“还当我是外人吗?让你出来接。”
说着就伸手扶住了她,对容成独道:“你一个大男人,也不仔细,我来扶着吧。”
岳筝忍不住噗嗤一声,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敢这样对容成独说话的。
容成独竟也没半点不耐之气,点了点头,就松开了手。
邦子简直被自家奶奶吓破了胆,忙喊了一声:“奶,……”却不知如何说接下去的话了。
早知道在家里,就不应该怕吓到家里人只跟他们说有一个公子跟奶奶很好,就应该直接说那是金川王!
瞎婆婆眼盲几十年,现在复了明,对人对事都看的更清楚,又是半截身子都埋了黄土之人。怎么能看不出筝娘身边这个男人的富贵之气,但是看得更清楚的是,他对筝娘心疼宠溺的目光。
而邦子的父母,却都没有瞎婆婆的豁达。容成独走在他们之前,他们根本就不敢跟在一丈以内。
冒汗的心里只能想到,还是娘见多识广啊。
其实就是天下之人,面对容成独时,又有几个人可以豁达以对?
进了房间,见到再晴,又是一番寒暄。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身上有伤,瞎婆婆不容反驳地让岳筝床上趴着了,便又让再晴坐下。
根本没有使唤别人的习惯的瞎婆婆忙地脚不沾地。
岳筝看着这个如今精神矍铄的老人,眉眼间均是幸福的笑意。就是上一世太妃娘娘对她的关心,也不如这一刻的瞎婆婆更让她找到家的感觉。
“婆婆”,岳筝笑道:“你快歇会儿吧,我不渴的。”
“多喝水伤口才长得快”,瞎婆婆倒了杯清水道。
岳筝好笑不已,这她倒没听说过。
一旁再晴也是一副好笑的样子。
“家里盖了什么样的房子?”岳筝又问道。
“按着那些工匠说的,盖了间前后院的青砖瓦房,与你这院子格式差不多,进门主厅,分东西两厢。”瞎婆婆在床边坐下了,笑呵呵地满足道:“筝娘,多亏了你。”
岳筝连忙道:“婆婆,不要再说这话了。说起来,我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您呢。”
“好好好,不说这个”,瞎婆婆拉住岳筝的手拍了拍,换了话题道:“西厢还给你跟曲儿留着房子呢,过年的时候都回去。”
“嗯”,岳筝笑着应了。再看这个时候的婆婆,比起之前,或许是邦子一家搬过去与她同住的原因吧,就是白花花的头发都显出生机来。
再晴这时接过话道:“我还想着让妹妹到时去我家里过年呢,也好热闹。却被婆婆抢先了。”
一时间笑语嫣然。
瞎婆婆看了看再晴的肚子,突然说道:“我看晴娘这一胎,多像是双胞胎呢。”
再晴一听,霍地站起身来,惊喜地连连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可得小心点”,瞎婆婆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起身过去将她按到椅子上,这才笑着道:“八九不离十。”
岳筝也很惊喜,笑道:“恭喜姐姐。”
双胞胎百不存一,很珍贵的。但是风险也大……岳筝脸色蓦然有些沉。
瞎婆婆这时也说道:“就是这样,晴娘日后才更要注意些。以后每日里,都在石子路上走个一两刻钟,到生产时才更顺利些。”
再晴听得连连点头,还请教了许多问题。
瞎婆婆也都一一回答。
岳筝另一边听着,补充了许多以前并不了解的孕期知识。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当初曲儿能顺利出生,她是有多大的幸运,对于曲儿,她又是有多少的亏欠。
暗暗决定,日后要更加注意儿子的饮食,百花蜜加蜂王浆也得敦促他坚持天天喝,好把在肚子里时亏欠他的给补回来。
屋中三人说的热热闹闹,外面就更显得冷冷清清。
容成独命人上了茶,在外间里接待邦子一家。
他向来清冷孤绝,即使这时要把自己摆在待客之主人地位,还是不免傲然迫人。落了座,一杯杯适宜饮用的茶上来,“请用茶”,他说道。
不甚清冷的语气,却仍然让人感觉颇不舒服。这种语气,对于想要得到金川王接见的人来说,或许已是平易近人了。